日期：2021-04-09 09:02:04
　　第三十一节 拉兄弟一把
　　上一节我们聊到，毅力归毅力，实力归实力。打仗除了有信心，还得有本钱。曹操现在是有信心没本钱。那么，关键时刻是谁给了曹操翻盘的本钱呢？
　　程昱说曹操“能战之士不下万人”，这是咬着牙说的。从濮阳归来后，由于缺少军粮，曹操就裁掉了新招募的士兵，曹老板的公司暂时没钱培养新人。曹操既要防着吕布从正面攻击，又要防着陶谦从背后偷袭，还要主动出兵收复兖州，兵力捉襟见肘。
　　曹操是如何恢复实力的？关于这个问题，正史《三国志》竟然是一片空白，仿佛是曹操有了自信之后就可以撒豆成兵一样。幸好《文选为袁绍檄豫州文》李善注引谢承《后汉书》保存了一条珍贵的史料：操围吕布于濮阳，为布所破，投绍，绍哀之，乃给兵五千人，还取兖州。
　　原来，是袁绍。
　　正史为什么不记录这件事呢？

　　不难想象，曹操在拒绝了袁绍的招降后，还要找袁绍帮忙，那就只能是硬着头皮甚至厚着脸皮去求袁绍—大哥，拉兄弟一把。
　　这实在有损曹操的形象。
　　《为袁绍檄豫州文》中有两句是：拯其死亡之患，复其方伯之位。指的就是这次袁绍出手援助曹操的事。唐代学者李善、清代学者惠栋、当代学者方诗铭等人甚至认为，袁绍可能还亲自率军帮助曹操征讨过吕布。虽然这种观点证据并不充分，但袁绍对曹操的巨大帮助是不言而喻的。
　　这不是袁绍第一次力挺曹操了。当初曹操为报父仇征伐陶谦，袁绍便派了多位将领前来助阵，其中就一个叫朱灵的，仰慕曹操，干脆就留下为曹操效力了。

　　客观地说，袁绍没有对不起曹操的地方，后来袁、曹反目，如果不是曹操手里有张王牌，那曹操绝对是理亏的。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后来袁绍那样痛恨曹操—狼心狗肺的东西，没有我，你坟头的草都比你高了。
　　正是基于以上情况，正史故意隐去了袁绍帮助过曹操的事实。
　　这里有一个问题，曹操既然拒绝了袁绍的收编，袁绍为什么还要帮曹操呢？
　　提出三种猜测：
　　第一，袁绍重感情。毕竟一起打过硬仗，毕竟一起调戏过新娘，袁绍还是念旧的。虽然自己还面临割据幽州的强敌公孙瓒的威胁，但袁绍依然选择了拉自己的小兄弟一把；
　　第二，曹操能忽悠。可能是曹操假装答应接受改编，并以种种客观原因为借口，请求暂时不送人质，先把袁绍的援军骗来再说；
　　第三，吕布是威胁。吕布在游荡的时候曾经投奔过袁绍，还帮助袁绍大破黑山贼张燕，但是吕布居功自傲，袁绍下令将其除掉，幸亏吕布跑得快躲过一劫。袁绍担心吕布得到兖州后找自己报仇。
　　总之曹操现在有了相对充足的兵力，但这并不够，因为他还得有粮食。

　　那曹操是如何筹集粮食的呢？
　　没有人可以无中生有，想筹集军粮，智谋是没有用的，得靠手段。
　　我们有理由相信，曹操为了筹集军粮可能使用了相当极端的方法。
　　在这里，程昱起了很大作用。程昱也是曹操的重要谋士，若论战略和谋略，程昱矮荀彧一头，但这个时候荀彧没有用，程昱才有用。因为程昱不是士族，用不着讲风度，用不着讲仁义，他拉得下脸来。

　　程昱是东郡东阿县人，在东阿程昱很有威望。古人重乡土，按理说程昱应该竭尽全力维护自己的家乡。但为了曹操的霸业，程昱只能给大家做个“表率”。他亲自在东阿境内搜刮百姓的粮食，甚至还掺入了人肉。这些人肉是从哪里来的？死囚的？战俘的？还是说谁长得肥就杀谁？不知道，也没有必要去讨论。
　　这就是乱世人的悲哀，需要你是人的时候你才是人，不需要的时候，你可以是包括食材在内的任何东西。然而只有战争才能结束战争，想过太平日子，就必须先受尽战争的痛苦。
　　另外，曹操还干起了偷坟掘墓的勾当。曹操设立了两个官职—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相当于盗墓办主任和副主任。曹操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盗墓的不太清楚，然而现在正是曹操最困难的时刻，此时不盗何时盗？
　　休整完毕的曹操主动向吕布发动了攻击，他选择的攻击目标是济阴郡的治所定陶县。

　　自吕布退出濮阳后，就一路向东来到了济阴郡的乘氏县，不过乘氏县的地方豪强李氏家族选择站队曹操，与曹操共同击退了吕布，吕布继续向东屯兵于兖州的山阳郡。
　　曹操控制的地盘主要在兖州北部，定陶在兖州中轴线偏南的位置，只要控制了定陶，就可以切断兖州的东西走向，将张邈与吕布东西分割，然后逐个击破。
　　定陶重要，曹操知道，吕布知道，曹操知道吕布知道。曹操率军包围定陶后，吕布立刻前来救援。
　　曹操已经等了吕布很久了，因为他真正的目的就是围点打援，早有准备的曹操将吕布打了个大败。
　　吕布退走后，曹操没有选择攻城。因为定陶城高池深，一时难以攻陷，曹操调转枪头，转向东北，攻击山阳郡的巨野县。吕布再次率军来救，没想到又是围点打援，吕布再次战败，巨野轻松被攻陷。
　　拿下巨野之后，曹操又回到了济阴郡，驻军定陶和巨野之间的乘氏县。曹操在乘氏休整队伍，准备对定陶发动第二轮攻击。
　　然而这个时候，曹操犹豫了，因为徐州出事了。那么，徐州出什么事了呢？曹操又会如何决断呢？
　　下节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