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室里的那个少年》
第12节

作者: 江上渔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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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淼声音有些阴沉,再加上这些日子受折磨,多了些嘶哑,显得很是撩人。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没有抬头:
  “你好像很愉悦。”
  苏淼歪头,靠在身后的铁链上:
  “愉悦?”
  “嗯,我觉得是。”
  “那便是吧。”
  本来若是换个别人,连画只会觉得这人说话墨迹,半天没有个正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连画觉得苏淼就是应该这样说话的,甚至更觉得只有这样说话才是苏淼。

  没意识到自己对苏淼的耐心和对他母亲的耐实在是天壤之别,连画没好气地说:
  “你说话挺有意思。”
  苏淼一开始还有心情和连画开玩笑,可是几句话下来,连画根本没提自己的母亲,更没有暗示放自己。
  连画还是没有抬头,她盯着自己的脚尖,看着影子随着烛火不停地晃动,幽幽开口:
  “对了,我今日来,是有件事要来同你说。”

  苏淼没有开口,他感觉连画接下来的话不会是自己想听见的。
  “若是没有意外,我应该不会再来。你……有点麻烦,我不稀罕麻烦。”
  苏淼愣了一下,苦笑道:
  “我以为姑娘们都受不住眼泪。”
  连画有些诧异地抬头,问道:
  “我同你说话的时候,有什么不妥吗?”

  苏淼摇了摇头:
  “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蠢到仅凭几滴眼泪就会心软?”
  苏淼这才明白连画的意思,他哑着声音笑了下,说:
  “最开始我是这么打算的,只是你确实不一样。可是……我以为把握会更大。”

  “为什么?”
  “你很聪明,甚至很精明,要说服一个这样的人,没有什么比将自己的把柄亲手交到她手上来得更诱惑。”
  连画认同地点了点头,没有因为苏淼把自己看透而感到惊讶。
  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好像并没有花心思在苏淼面前隐藏,也完全没有隐藏的打算。

  “那是哪里出了错?”
  连画笑了下,摇着头说到:
  “我说了,你很麻烦,你母亲也很麻烦。这本来已经叫我很头疼,何况……你母亲还是个很蠢的麻烦……”
  苏淼向后靠去,透过垂下来的碎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姑娘,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一个岁数不大的姑娘能活得精明已经很不容易,要能活得通透,更是难上加难。
  他不知道,这么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城主府,怎么养出来这么一尊佛。
  “倒是我失策了。”
  连画抬头看着苏淼,脸上闪过一丝遗憾:

  “可惜了。”
  苏淼抬头,实在是觉得有些可笑。
  连画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轻蔑的神色,好像是真心发出的感叹,可是就在刚刚,她才残忍地拒绝帮忙。
  “我这几日应该不在府内,估计,你也撑不到我回来。”
  这句话苏淼倒是赞同,自己就算意志力再强,也不可能拖这这副身体再撑四五天。
  “你很好看,我不想回来看见一具发臭发烂的尸体。”

  “所以就不见了?”
  “也不是,若是回来你还活着,找你聊聊也不是不行。”
  苏淼没有说话,他一直觉得自己冷酷无情,如今发现却不如连画半分。
  这么些冷漠的话从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姑娘嘴里说出来,实在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连画转头,向外走去。
  走到一半,连画忽然想起些什么,说到:

  “对了,你也知道我有两个姐姐。你若是实在撑不下去可以自行了断,可是……你若是缠上他们,那对我来说就不仅仅只是麻烦。”
  连画离开的时候,暗室里一片静宜,只剩下微风不断从洞口涌入,像是人长长的叹息。
  苏淼看着连画离开的背影,许久才缓缓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会变得很麻烦,他有这种预感。

  可是没有办法,他也是个很自私的人,他也想活下去。
  第二日
  连画是被院子里的争吵吵醒的,她听着床外的鸟鸣和连理那不耐烦嗓门交织在一起,只觉得烦闷。
  “一大早吵什么?”
  侍女看见连画皱着眉从屋里走出来,识趣地退到一边。

  “吵什么?”
  连理一开始还极为嚣张,却被连画那一嗓子有些镇住了。
  他浑身一激灵,才发现自己居然害怕一个整日好吃懒做的小姐,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看了连画一眼,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说到:

  “三小姐,这太阳都快落山了,你是一点也不着急啊。”
  连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问道:
  “你有事吗?没事来我院子里晃悠。”
  “昨日和你说的那件事,今日总要出门走一趟吧,要是好几日都没找到异族人的影子,城主怪罪下来,你也不好交代。”
  连画看着连理那一副位自己找想的样子,心里不屑地冷笑一声。
  不用猜也知道,估计是自己那两个姐姐也没把握将人找出来,这才想叫她接下这个任务。
  至于连理,估计被自己那两个姐姐一句好话就勾走了魂,哪里还考虑过她。
  “那也不至于一大早来闹吧……”
  连理看着连画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觉得之前她那一声严厉和阴沉必定是自己的错觉。
  那种厌烦和鄙夷又一次涌上心头,他看着面前还微眯着眼睛的连画,粗声喊道:
  “三小姐还是赶紧收拾收拾。”

  连画冲侍女使了个眼色,后者先是看了连画一眼,又唯唯诺诺地去看连理。
  连画脸上笑容淡了几分,却也没催促。
  连理撇了连画一眼,说到:
  “还是门口等你。”
  侍女见连理没有发话,这才冲连画歉意一笑,说到:

  “小姐,我伺候你梳妆吧。”
  二人走在街上,连画本还觉得今日天气好,街上也热闹,来了不少兴致。
  可是连理一直黑着个脸走在自己身边,叫连画全无兴趣。
  “三小姐还是别四处瞎看的好,有这精神头不如找找异族的影子。”
  “听你这意思,难不成这异族还能自己蹦出来不成?”
  连理没有接话,好像已经放弃叫连画来找人。

  两人就这么从主街走出去,几乎将王城逛了个遍,也没见着半个异族的影子。
  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地上缩成小小的一团,连画转头看着连理问道:
  “还找吗?”
  连理此时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其实他也知道这任务不好做,不然也轮不上三小姐。
  可是大小姐和二小姐都特意吩咐自己,这任务一定要交到三妹妹手上,自己便不能不照办。
  “三小姐这是看奴才笑话?”
  “哪里的话?”

  连理瞧着连画那眉眼里全是笑,心想这不是看笑话才奇怪。
  只是连画对任务一贯就是这幅不上心的样子,连理觉得就算自己多说两句也是白费口舌。
  就这样胡乱逛,不知道怎么就出了王城。
  两人看着内城的街道,忽然觉得有些茫然。

  连理忽然知道为什么连婲连华二人都会把这个任务让出来,在这么大一座城里找两个还不知道容貌的人,实在是难于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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