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妈!”
“爸!”
“这有气质的身材搭上这裙?怎么样?”她挺自信。
“怎么样?就那么样呗!一般般。”他抢着发言,她瞪了爸一眼,接着又狠狠地瞪了一眼。
“妈!爸没眼光!”
“姐!爸除了做手好菜?还能会啥?”
她等着她俩的力挺。
她俩却一个劲地笑,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温馨。
她很不高兴地说∶“都不让着我,我可最小?”
他笑,他俩笑,他仨人笑,她也跟着笑。
“妈,爸,也穿上试试?让姐姐看看穿着合适不合适?”她怂恿着爸妈。
“试试吧!高爸,赵妈!”她也想看看他的穿上合不合适。
他早就憋不住想试,的确,他都好长时间没穿像样的新衣服了。
他俩穿上,显得那么合适,走起来很是搭配。
佳馨笑了笑,看了看圆圆,又看了看他俩。
“这个月,可得省着点,用了一大半。”佳馨想。
灯灭了。停电了。
圆圆拿手机。
那光亮在佳馨眼里幻似烛光
她在幻似烛光里看见
赵妈银黑掺杂的头发
她的心底动情地唱起
“噢妈妈,烛光里的妈妈
您的黑发泛起了霜花
噢妈妈,烛光里的妈妈
您的腰身倦得不再挺拔
”
“夏天用空调的多。”他说。
“咱家用的可是电风扇?还常常关!”圆圆拿闪光的手机说。
“没电,正好让佳馨早点休息,明早她还得赶火车。佳馨!早点休息!”她说。
“那我睡去了!”佳馨说着往里走。
她不用光亮,闭着眼,她也快得很,她曾经在次卧里住了两年。
佳馨回到次卧,这是她二十年前曾经住过的地方。她对这里有种特殊的感情。
次卧的黑夜,她一个人,和二十年前一样。
她先关了门,她想安静地在床上坐会儿。
还是那张床,承载着她美好梦想的床。
她安静地坐在床上。
圆圆轻轻走进小卧室,那是她的小天地,她带着微笑入梦。
生活在幸福家庭的孩子很容易入梦。
他和她进了主卧。
“没想到,佳馨来的那么及时,可算有新衣穿了。”他偷笑着想。
“我累了,睡吧!又没电!”她说着又嘱咐他说∶“明天早点做饭,佳馨还要赶火车!”
“嗯!”他回了声。
静静地卧室里,她静静地坐着,没有一丝困意。
“他们应该进入了梦乡!”她想。
她脱下外衣,静静地躺在床上,心却不能平静,往事如洪水一样冲击着她的脑浆,在这个卧室里,她无法拒绝回忆的闸门打开。
她用心把遇到赵妈的前前后后的时光,一秒一秒地咀嚼。
那年,她上高三。
高三生活是最紧张最压抑却又最能让人理解。
因为这是人生的转折点,又是新生活的起点。
如电影样回放。
她把拿来的经贸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偷偷地压在褥子下,她生怕被爸发现。
“这个大学,是上还是不上?”她坐立不安,心烦意乱。
说实在的,她的确想上经贸大学。报志愿时,她就考虑好了。
经贸大学,是离家最近的大学,她知道,对于她来说,离家近些,便可以多抽个空,多照顾家里。这个家,全靠爸一个人硬扛着,她有些不忍。
她妈,一个精神病的重度患者。有时候,劲上来了,她和爸俩人都拉不住。
她妈还有个打砸东西的坏毛病,家里能被她破坏的东西,也只剩下几只可怜的碗,也多亏碗柜上了锁。
“佳馨,我先走,去村南地里,摘豆角!”他看着她。
“先在家照顾好你妈!等我摘好了,你去县城卖。”她点了点头。
他把大箩筐绑在二八自行车上,拿了润湿得麦秸,拿了祖传的小杆秤,把小秤砣掖在兜里,急着往外赶。
她刚回头,妈却飞出家门,奔着爸走的方向紧追。
她忙着追,“妈!妈!慢点!”
妈却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只管追。
她追得上不来气,妈却没事人似的,一个劲地追爸。
爸骑着车子,飞般地快,他哪有功夫回头扫一眼,有人在追?
妈追到村头,见没了爸的影,却向东跑,也许,她认为他是去村东地里干活。
村东头,有她家里的地。
这一大早,她累得要死。
可妈仍是没事人似的,跑得正欢。
妈沿着沟边跑,到了东头地里,见没他的人影,转过头向村南跑。
她弯腰喘,直起腰追时想哭。
“妈!慢点!”她的声不大,可一大早才四点多却传得很远。
她家里的地,村东一块,村南一块。
她真得累了,多跑一步,她觉得要累死。
跑到了村南地头,妈停下,呆呆地看着他。
他冲她笑了笑,忙着干活。
她却成了好人样,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妈!”她喘着粗气,跑过来。
“佳馨!你妈这会儿没事了,等她再闹,咱们也就干完活了。”他边说,手却没停。
“爸!我摘!你秤!”她说着忙着摘豆角。
“还是用塑料膜好!刚过完麦,抢个先,我都打听了,一块一斤。”他手掐起一把,秤了秤。
“你说这手,还挺准,一掐一斤,高高的。”他用秤秤了秤。确实一斤多,星外还高。(星:指秤星,镶在秤杆上的金属小圆点,是计量的标志;星外还高:指不少斤两,足斤多两)
“佳馨,就一捆一捆地卖,一块一捆,不破捆。”说着,他把一捆捆的豆角放进绑在自行车的大箩筐里。
“听你的爸!”她忙着摘。
“从县城里卖豆角回来,到学校看看,录取通知书,来了没有?”他略作停顿,看了看她。
“考不上,就不上了,行不爸?妈总得占一个人,如果考不上,我在家照顾妈,爸出去打工,地里活,我抽空干!”她摘着豆角说。
“考不上?你一直都很优秀,别人考不上,我信。你若考不上,连鬼都不信?”他继续秤豆角。
最后一架豆角终于摘完了,她伸了伸腰。
“爸!这有三分地吧!”她问。
“最多三分,二分八九的样。”他粗略地算了算。
“能摘几茬?”她问。
“十几天的劲,这豆角,茬口旺,却时间短。就算隔一天一摘,七茬,按今天算,七十五斤,三分地,一季,拿个五百不成问题。”他把大箩筐用旧布盖好。
她盘算着:“三亩地都种上,光豆角这一季就五千左右。”
“爸!如果我考不上大学,明年,村南这块地全种豆角。你也不用出去打工了,豆角多了,我天天赶着家里的毛驴车去县城卖。”她很有信心地说。
“傻孩子,这豆角种得多了就不行了,光咱俩人干?摘都成问题,况且,还有你妈。”他说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光问这些问题?上不了大学?怎么着的事?”他看着她。
她转过脸,生怕爸看出点问题。
邻家的棒子苗尺把高,她再向远看,绿了村南的棒子苗、谷子苗在早晨的阳光下像自己一样,在伸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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