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柯一把搀扶住老农的手臂,将后者从地上拉起,给对方拍了拍胸口的灰尘。
“听说您儿子是衙门的捕快是吧,平时应该蛮孝顺您的吧?”
“是又如何?”老农一脸警惕。
这瞎子莫不是没钱买酒,想来讹老头子我?
那可不行!得找个机会跑路!
“孝顺就好。”云柯面带微笑继续道:
“既然这样,你等会儿也别卖菜了,回家让你儿子给您做顿好的。”
“做顿好的?”老农腿有点发颤,看着云柯面带笑容的老脸,恍惚间,似乎和黑白无常渐渐重合。
“吃顿好的,明日子时,早点儿上路。”
“哇——”
人群一下就沸腾了。
好大的瓜!不行,不行,这种大瓜可不能一个人吃独食。
人们疯了一样朝四方涌去,向着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邻居炫耀自己的消息灵通。
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短短一个上午,消息就传遍了邙山镇大大小小各个角落。
连街边的乞丐都能说的有鼻子有眼。
更劲爆的是,除了卖菜老农外,云柯又在一众人的注视下,再度公开了三人的死亡时间,都是明日子时!
这一天,彻底成为了邙山镇的“半瞎子日”。
“你听说了吗?半瞎子那老头又重出江湖了!”
“那可不咋滴,今天可是算了四个人,真是老当益壮啊。”
“诶,明日子时你去看戏不?”
“那当然了!谁不去,谁傻逼。”
就在镇里人都准备明日子时去看戏时,邙山镇里潜藏的妖孽可没这个心情。
他们都在疲于奔命。
邙山镇西北方,一处庭院地下。
原本坚实的土层被挖了一个硕大的坑洞,残存的地基只能勉强支撑上面的屋子不会垮塌。
可能屋子主人也不知道,在他自以为旁若无人,做一些有利于身心健康,帮助人类繁衍的剧烈运动时。
他床下缩着十几只各类妖物,正津津有味听着床脚。
“这叫声,啧啧啧,真够得劲。”
“咋了,你想客随主便,鸠占鹊巢?”
“嘿嘿嘿,如果主人家不介意的话,其实几个人一起上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闭嘴,你这只骚狐狸,不害臊啊!”
“害臊?那是什么?可以吃吗?人族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寇可往,我亦可往!”
“你快闭嘴吧!这话是你这样理解的吗?”
地下洞窟内,十几只妖物打着嘴炮,有时候吵急眼了,你拽一下我的尾巴,我扯一下你的耳朵。
本来洞窟就不大,他们又怕被那煞星发现,连点儿火光都没敢点,有时候手一滑,就打到旁边另一只妖,久而久之,洞窟内乱作一团。
连头顶上方那一声声激烈的喘息什么时候停止的都没发觉,直到众妖选出的临时头头被烦的不耐烦了,发出一声虎啸。
“够了,想死的就继续打,谁在动一下,我就把他扔出去,让他被道士抓住了下锅!”
效果不错,本来就是打着玩儿,也没动真火。
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众妖们也纷纷停手,自己缩成一团。
局面稳定下来,可观众却不乐意了。
“诶诶诶,停下来干什么?我还没看够呢,继续继续,不要停。”
“谁在说话!”虎妖“噌”的一下站起身子,半个脑袋陷入泥里。
虎妖一脸气急败坏地把头从泥里拔出来,冲着面前看戏的妖物大声咆哮。
“刚才谁在说话,!给我出来!”
半饷,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懵逼。
其中一只兔妖竖着两只长耳朵,怯生生地走上前,委屈道:
“老大……我们没妖说话啊。”
没人说话?
众妖同时一愣,没妖说话?那这声音是谁的?
该不会是……
!!!
“快——逃——”
虎妖心里一咯噔,张开血盆大口,用尽全身力气历声咆哮。
时光好像被人按住了减速键,众妖瞪大眼睛,看着虎妖的嘴巴一点点长大,露出獠牙,脸部狰狞,光滑的肌肤表面长出根根毛发,骨节撑开皮肉。
快逃!!!
众妖们读出了自家老大想要说的话,可耳朵里却听不见半点声音,思维活跃,全身却不停使唤,鬼压床般的无奈。
咔嚓——
依旧没有声音,可头顶上方的裂纹确实最好的拟声词。
咔嚓,咔嚓——
裂纹一条条出现,如多米诺骨牌倒下的连锁反应,头顶的泥土轰然炸开,天光由此倾泻。
太亮了!就像有人将太阳星摘下,杵在洞口面前。
“啊——”
相比于凄厉的尖嚎声,自己同伴那狰狞的面容和面皮冒起的青烟,更能让他们感受绝望,无声的绝望。
轰隆——
终于,妖物们听到声音了。
可这也只是一瞬,声响稍纵即逝,不到万分一秒的时间,轰隆的雷鸣声震裂了他们所有妖的鼓膜。
脸上的皮肉首当其冲,狰狞的表情被高温熔化,接着便是脆肉的内脏,被瞬间冲垮,化为焦炭,只剩下森森白骨在电弧中与熔化的泥土混为一体,不分彼此。
耀眼的雷光被凝聚再凝聚,压缩成纯白天光,随着能力的释放,天光变了颜色,重新化作耀眼的湛蓝雷霆,吞噬面前阻挡的一切生机。
轰隆——
晴空万里,平地一声惊雷响动整个镇子,把无论藏在哪个角落的好事镇民都给掀了出来。
他们齐齐望着西北天际,刚才就是哪里凭空冒出了一束通天雷光。
人群沉默片刻,他们三三两两的对视一眼,突然爆发出惊天欢呼,抛下手中的所有事情,径直朝西北方冲去。
看热闹咯!
镇东一处高悬“歇客一日”牌子的高档茶楼内,二楼一处雅间内,八个衣着各异的人正围坐在一起。
屋内四周的架子上,各摆了几座盆景,原本应该翠绿的嫩叶,此刻却凋零的干干净净,枝条也尽数干枯,毫无生机。
几人面色低沉,屋内气氛死寂的可怕。
“还等!还等!再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儿郎都要死光了!”
砰的一声,圆桌表面被拍出个大窟窿。
要知道,这张桌子可是从一整块北海铁梨木里切割出来的,就算是内力强劲的一流高手,也未必能徒手做到这一点。
“自然要等一个合适的契机,贸然出动只会得不偿失。”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发话了,他拿起桌上的茶杯,不紧不慢地抿一口茶水,不屑地看向刚才发话的健状男人。
“当然了,一个满脑子都是肌肉的牛妖是不会懂的,不过你也不需要懂,水牛只要听从主人的吩咐,也能耕出上好的田地。”
“你他娘的找死!”
牛妖眼睛一红,他本就是水牛成精,哪里受得了这种阴阳人语录,被八字胡用言语一激,立马就上了头,直接一拳打向还在喝茶的八字胡。
拳头堪比婴儿脑袋,如出膛的炮弹,朝着八字胡那张刻薄的嘴唇疾驰而去,带起的腥风掀起其余几人飘落的发丝。
“大胆!”
“锵——”
剑鸣清脆,岳云轩勃然起身,二指在腰间剑潭上轻轻一划,离弦之箭般,薄如蝉翼的剑锋停在牛妖脖颈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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