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佳作,本宫听了甚是欣喜,不知是那位大儒新作?”
院长赵守一听,摇头失笑。
“院长何故笑我。”
“老夫不是笑公主,是笑云鹿书院人才济济,却不及人家率性而作。不,整个大奉儒林,都已思想麻木、古板,缺了灵气,而诗词,最注重灵气。”
“....院长这话,倒是让本宫困惑了。”长公主神色恬静,秀美的兰花指捻着茶盏,饮茶的姿态高贵优雅。
赵守叹息道:“作出此诗者,非读书人,乃长乐县一名胥吏。”
长公主微微动容。
大奉王朝的这位长公主,与寻常女子不同,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家闺秀,精通琴棋书画便是有才。
而这位长公主,她跟着魏渊学下棋;跟着张慎学兵法;跟着陈泰学治国。圣人经典她倒背如流,文章策论不输国子监学子。
博闻强识,学富五车。
十八岁时,皇帝特许她参与翰林院的编书工作。前年,长公主试图重编前朝史书,惹来群臣抗议,最后不了了之。
“院长真不考虑出仕?”长公主目光诚恳,语气认真:“儒家以人为本,寿元不长,院长莫要在荒废年华了。”
很少有人知道,其实青州通政司的官职,原本是授予赵守的。
只是赵守推脱着不愿上任,并上书朝廷,推荐了紫阳居士。
“荒废年华若是能为后世子孙开辟一条求学之路,老夫何乐不为?”赵守叹息道:
“可惜竹林悟道十余载,呕心沥血,亦跨不过程氏亚圣划下的天堑。”
“院长执念太深了,何至于此。”长公主神态自若的为自己添茶,“父皇邀您出仕,是打算重新重用云鹿书院,您若真为了云鹿书院的学子着想,就不该拒绝的。”
赵守哂笑道:“是越来越驾驭不住魏渊了,还是那帮朱紫贵胄的屠龙术越来越犀利?”
“是为了大奉的百姓,为了天下苍生。”长公主一字一句,发自内心。
赵守脸上笑容愈发讥讽。
长公主清清冷冷的语气出现变化,叹了口气:“山海战役之后,大奉的国力日渐衰弱,天灾连年不断。*****不计其数,胥吏之祸愈发明显。
“朝堂诸公只知党争,袖手空谈者数之不尽,实干兴邦者寥寥无几。院长,帝国缺一位缝补匠。”
说完,她没等赵守开口,继续侃侃而谈:“三年前,北方蛮子撕毁条约,屡犯边境,劫掠百姓。
“南方蛮夷毁坏驿路,偷袭军镇,妄图夺回失地。
“西域诸国冷眼旁观,佛门以此要挟,欲传教中原。”
她渐渐加大语气,声音不再清冷,“院长,身为读书人,难道不应该一展抱负,重振国威吗。”
赵守盯着长公主看了片刻,随后目光从这张清丽脱俗中,带着高贵之气的脸蛋挪开,望向窗外绿意森森的竹林,摇头叹息:
“非不愿,时机未到。长公主请回。”
长公主眼中难掩失望,正要告辞离去,雅阁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学院的先生急匆匆跑进来,大呼道:
“院长,大事不妙,李慕白、张慎还有陈泰三人打起来了。”
书院里的三位大儒打起来了?是因为论道突破了极限,君子动口升级为动手?长公主吃了一惊,她曾在云鹿书院求学过一段时间。
书院四位大儒时常坐而论道,开心时笑嘻嘻,急的时候也会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
但大打出手的情况却从来没遇到过。
毕竟大儒身份尊贵,为人师表,怎么可以轻易动手。
赵守眉头微皱,放下茶杯,问道:“何故动手?”
那位老先生摇摇头,无奈道:“不知啊,慕白先生原本在题字,忽然之间,两位先生横空出现,接着便打起来了。”
顿了顿,老先生面带愁容的补充:“你一句“老匹夫”他一句“无耻老贼”,瞧着是动真怒了。”
这下,胸有静气不动如山的院长大人都吃了一惊,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长公主道:“院长带我一同前往。”
赵守沉声道:“吾一丈之内,属圣人学宫。”
长公主眼前恍惚了一下,随后便看到了手持书卷的圣人雕塑,火烛燃烧,殿内青烟袅袅。
殿外一片哗然,一股股狂风肆虐着冲入大殿,吹灭蜡烛。
桌案对面已经不见了院长赵守,长公主迎着狂风,向着殿门口走去。
强风让她的衣裙朝后翻飞,衣襟紧贴着胸口,哪怕是厚厚的冬衣,也掩盖不了她浮凸的身段。
举目远眺,半空中,三位大儒踏空而立。
三人体内荡漾出一股浩然磅礴;中正不屈的气息,彼此碰撞,激荡空气产生狂风。
张慎“哼”了一声:“李慕白,你这个无耻之徒,当日与我抢学生就罢了,今日竟做出如此卑鄙之事,圣人的学问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长公主微微动容,也不知道李慕白大儒做出了什么事,竟惹得张慎大儒如此义愤填膺。
争学生?两人还争过学生?
李慕白大声反驳:“身为老师,帮弟子润色文章、诗词,有何问题?明明是你这个老匹夫嫉妒我的才华。”
陈泰:“你可闭嘴吧,老夫都看不下去了。”
李慕白斜他一眼:“姓张的和我急眼,尚有缘由,有你陈泰什么事,一边凉快去。”
这时,张慎从怀里摸出了一卷书,悠悠道:“看来比拼浩然正气,是难分高下了。”
他撕下其中一页,令其燃烧。
纸张燃烧殆尽的瞬间,凭空生出一股绿云,嗡嗡的扑向李慕白。
那是一只只通体碧绿的甲虫,口器狰狞,宛如蝗群,密密麻麻。
“老夫前些年游历天下,也不是没有收获的。”李慕白丝毫不慌,同样摸出一卷书,撕下两页,同时引燃。
其中一页燃烧殆尽,化作一头赤红蜥蜴,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
赤红蜥蜴腮帮鼓起,蓦地喷出一股数十丈长的烈焰,将漫天绿云焚烧成灰烬。
与此同时,另一页纸燃烧完毕,幻化出一位衣着暴露的妙龄女郎,身姿轻盈如游鱼,游向张慎。
在靠近的过程中,张大儒眼皮沉重,涌起了难以抵挡的困意。
妙龄女郎嘴角微挑,带着魅惑的笑容接近张慎。
就在这时,陈泰也把手里的一页纸张燃烧,一颗明灿灿的金丹显化,绽放金光。
“哎呦...”
李慕白徒然遭遇背刺,被金光打的一个踉跄,而张慎也受到金丹的灼烧,从困意中挣脱,连忙鼓动浩然正气,震散衣着暴露的妙龄女郎。
长公主沉默的看着这一幕。
六品儒生境能够学习其他体系的绝学,并将之付诸笔端,载入书籍之中。
刚才张慎施展的是蛊师的手段,而李慕白纸上的妙龄女郎应该是巫师体系....但具体第几品,她不太清楚。
至于陈泰施展的,如果她没看错,是道门的金丹。
三位大儒在半空打的如火如荼,学子们在下方看的津津有味,虽然对三位师门长辈忽然掐架有些手足无措和担忧,但能看见大儒们打架,可谓千载难逢,太罕见了。
见久久无法拿下李慕白,张慎灵机一动:“李慕白,你裤子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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