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月儿进大城市读书的日子。在本家书记的带领下,村民们敲锣打鼓的为月儿送行来了。月儿害羞,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本家书记嚷道:“月儿,今天不是抬你出嫁,是送你到大城市读书,光荣还来不及,躲着干什么。出来!”嚷过后,见月儿依然没有出来,于是又去找,找到到月儿后,便将一个红包压在了月儿的手上。“这是我们全寨人的一点心意,你给我们寨子里开了一个好头,你就是这些娃娃们学习的榜样。希望你好好读书,毕业后在外面弄大钱。然后找一个如意郎君,把这里开发起来。为我们这穷地方的人争口气。”本家书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老不正经的,月儿才多大。”本家书记的妻子红婶说。此刻,只见月儿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接过了红包后,又神色凝重笑了笑。
欢乐的锣鼓敲起来了,乡亲们的祝愿声和锣鼓声漫过了屋顶。月儿谢过了本家书记后,又饱含深情地脸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分明是八月流火。但大山的早晨格外清凉,晨风中带有清凉、带着雾香,轻绕在月儿的脸上。分明是受了清露的涵濡,春阳的温慰,她才恬静动人,分明是受了自然的饱养,甘泉的沐浴,她才媚抚莹洁,她才灵气四溢。月儿是美丽的,更美丽的是这一块生她养她的家乡水,故乡人。月儿深深地呼吸着家乡明净的空气,看着这渐行渐远熟悉的山水,月儿感慨万千。她被热心的乡人簇拥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悠然而生。
她看见易军和桂荣远远的站在各自的家门口,望着远去的月儿……月儿理解他们,不是不来送,而是不好意思来送她。月儿望着他们,恋恋不舍的一步一回头,她的心情显得沉重,显得孤寂,好像她告别的不是同学情,而是一个时代,一段永远不会再来的美好时光。好一会儿,月儿的视线终于离开了他们,带着轻松的心情向山下走去。
日期:2011-12-18 01:34:47
爹像书童那样给月儿背着行李,从村寨到镇上、从镇上到县城,然后转车到市里,只有市里才有到达目的地的火车。录取通知书上说得很明白,下了火车就有学校负责接待新生的专职人员。所以爹不用操心,也不需要再送月儿到达目的地,何况经济上,和家里的事情也不允许爹耽搁这么久。
到底是市区,远比县城气派热闹得多。镇上就更无法比了。月儿还是第一次出远门,有点愣头愣脑、目不暇接。好在她有一张美丽的面孔,这做派不讨嫌,偶尔还有些许回头率。
只见这里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街道既宽阔又热闹。人们的穿着比镇上的人还显眼,更比月儿心里想象得还要好。爹说,月儿上学的那个城市,比这里还要大得多。月儿想。好是好,但这气候远不如家乡。这里刮的是热风,看似干净整洁的大街,就好比一块巨大的、被太阳考热的钢板,踩到上面鞋底都发烫。没有凉习习的风吹,只有从天边涌来的无尽的热浪熏烤着人,加上身上脸上汗水黏黏的,好像浑身上下被一层薄薄的塑料布蒙住似的,叫人憋倔得难受。热风里还夹杂着火样的气浪,向月儿的周身扑来。完全没有家乡那一股,提神爽气的自然的醇香和清新,月儿真有一点“水土不服”。爹说。脱离了山村的气候,换了一个环境,时间长了就会习惯的。月儿一想,也许是吧。
爹一直将月儿送上了火车。匆匆下得车来后不久,列车便缓缓启动了起来。月儿坐在窗前,看着渐行渐远的爹依然在站台上向她挥手,一股酸酸的、热热的气流涌上心头,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现在一走就是这么老远。她不知道这老远的世界,将会给她带来的是什么样的新奇。想到这里,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了下来。她的脸紧贴在玻璃窗前,眼泪婆娑的寻找爹的身影;爹穿一件白里泛黄的汗衫,瘦瘦的身子……然而爹的身影已经消失,消失在刚才的一瞬间。但是此刻,爹娘的影像,又蓦然出现在月儿的脑海里。那是在家乡葱翠的山野,为一家人的生计、为月儿和弟弟们读书,爹娘如一对任劳任怨的黄牛,每天只有默默的耕耘,得不到回报。
月儿没有随爹上山伐过木,但她可以想象,那成排成排的树木在爹的利斧下倾倒,然后又被爹一根根运到山下的场景。她仿佛看到爹喘着粗气,汗水如泉涌般顺着爹的脸颊、脊背往下直淌。想到这里月儿心里就觉得酸酸的,眼眶热热的,好像心里对父母流淌不尽的感激的浪水在拍打着自己的胸腔。这种感觉以前在镇上读书好像还从没有过。如今一旦远行,她似乎在一夜之间突然成熟长大了似的。
学费和生活费,是爹娘积攒下来的。昨天晚上,娘用布和针线缝在了月儿随身携带的挎包里。那里还有糍粑和煮熟的鸡蛋。娘说,外面的东西贵,月儿又没有出过远门人家欺生。到时就着吃可以抵饿。爹说,好好读书,将来把两个弟弟带着有出息,就算帮了爹娘的大忙了。月儿将爹的话牢牢记在了心里……有人来找座位,打断了月儿的遐思。
火车上没有外面那么热,凉嗖嗖的,估计是爹说的火车上的空调在起作用。车厢里的人很多,他们在过道上出出进进像镇上赶集似的,这些拥挤的人群中,有很多像月儿这般年纪的年轻的学生模样的人,月儿的对面就坐着两个,看着他们这般生涩,月儿想一定是像她那样赶着去学校的吧。月儿这样想着时,只见其中有一个较胖的男生看着月儿笑了。出于礼貌月儿也友善的回敬他笑。男孩主动和她搭讪,说他姓郭叫郭涛。是月儿的同班同学。月儿一听,怪了!我的同学中好像就没有一个叫郭涛的人。你不记得了你在县城读书时的同学。月儿一听、又想。顿时,恍然大悟。她记起来了她在城里读书的几个月的时间里,班上好像有一个叫郭涛的同学,只是来去匆匆,一晃几年过去了印象不太深刻。而且眼前这个叫郭涛的男生,好像比原来胖了些。
日期:2011-12-18 06:52:38
月儿正在出神时,郭涛递过来一些饮料和包装食品,月儿也将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土产品放在了桌上。两人一经交流,才知道郭涛和她考的是同一个学校,只是郭涛学的是园林,月儿学的是管理两人只是不同系而已。这世界真有趣茫茫人海中,竟然碰上了自己的老同学。这么一来俩人便可以解一解旅途的寂寞。
今天已经很累了,早上走了二十多里山路,白天又乘坐了四百多里路的汽车。时间紧、天气热,一路上和爹什么也没有吃。望着桌上的食品,月儿才感到既疲惫又饥饿。于是月儿毫不掩饰的吃了起来。吃过饭想要睡,车厢里闹哄哄的怎么也不得入眠。又加上郭涛冷不丁送来一句话,月儿要应付,因此脑筋里始终不得安歇。郭涛很知趣,看到月儿如此疲劳,渐渐地也不再与月儿说话,而是眯缝着双眼,和月儿一样疲惫的、迷茫的、毫无目标的,模糊着那些在车厢走廊上走来走去的过客,月儿如此看着这隐约的图景,还别有一番天地,好像自己就在梦中神游。有位哲人说过:人就是世界上来去匆匆的过客。但是人究竟为什么而来,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为生存还是为理想。难道仅仅满足于“过客”这个角色。如果这样月儿不会同意,因为爹娘和家乡的亲人们对她寄托了太大的希望。她要有所建树,有所作为。
列车轰隆隆地向前飞奔,窗外的景色早已经被沉沉的夜幕笼罩了。不知不觉中车厢里安静了许多,月儿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二多了。爹到家了吗,爹说,如果不能赶回家就到旅馆住一晚上,也许此刻爹正睡在某个旅馆。娘和弟弟正在睡梦中吧!还有七八个小时就要到达目的地了。这么多年的学习就盼着这一天,如今这一天终于盼来了。想到这里月儿的心情就激动起来,瞌睡也被高兴的劲头充斥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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