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躁时代》
第32节

作者: 六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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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仝赶紧求饶:“搁置争议,搁置争议,怕了你了。我只说男人被定义为强者是男人的不幸——男人往往要凭捶胸顿足、以头抢地、血流五步来彰显强悍,而女人只需要一个鄙夷的眼神。我的话分明就是替男人们举起了白旗,何来威胁利诱之说?”
  王乔宽容地笑了笑:“咱们赶紧去沙滩上随便捡两样贝壳,快到饭点了,拿一些贝壳好回去交差。”
  任仝就跟在王乔后面欢呼:“让我来捡,让我来捡。都是我的活。”
  吃晚饭的时候,任仝指了指面前的清蒸石斑鱼,对王乔说:“这就是你的太仓粟?”王乔笑而不答。

  几个老人听不懂他俩说了些什么,遂面面相觑。
  薛睿中午去吃饭的时候,远远看见莫娆走过来,想自己昨天装糊涂,没有听从她的安排去订卡拉ok包厢,就有些心慌,不知怎么圆这个事情。莫娆大方的点头问好,笑容灿烂,全当什么都没发生。
  薛睿对莫娆的大度充满感激之情。
  吃完饭回办公室的路上,途径行政部。行政部办公室的门大开着,薛睿就见闫姐办公桌周围围了不少人在那里不知议论些什么事,听声音很是热闹。
  薛睿本不关心女人扎堆聊八卦,就想快步走过去。不料听见吴涛的声音:“由你奸似鬼,吃了老娘的洗脚水。”就站住了。
  吴涛也发现了门口的薛睿,招手让他进去。
  薛睿进去后,才知道几个人在聊相源的事情,这相源,有事没事往干洗店里钻,到底“出事了”。

  干洗店那个陕西女孩,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林舞。她当然是喜欢她的那个“白领老乡”相源,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吃定了相源——有说她做了丰盛的饭菜请相源去她的宿舍吃饭,还下了大本钱买来伊力特曲让相源喝下;又有说根本没有喝酒,还伊力特曲?伊力特曲两三百呢,相源只吃了一碗油泼辣子面……反正,两个人吃着吃着就吃到那张单人床上。这也正常,灵肉合一,人之常情啊。问题是昨天林舞找到相源,说自己怀孕了。你看看,你看看!——这个林妹妹也不是省油的灯啊,据说之前和干洗店小老板有一腿,要不也不会分给她一个单间宿舍是不是?……相源这家伙太厚道,只怕老实人是要被讹上了。

  薛睿这才明白吴涛为什么说那句“由你奸似鬼,吃了老娘的洗脚水。”无论是因为伊力特曲,还是油泼辣子,抑或月亮惹的祸。总之,木已成舟。
  相源想要带着林舞住进杨锋离开留下的空房里的计划落空了。行政部闫姐明确告诉相源,公司只安排集体宿舍,杨锋之前违反规定利用公司宿舍与女友同丨居丨,已经造成很坏的影响。而杨锋最终走上错误的道路,是平日里点点滴滴的不检点累积而成,是量变而质变。相源目前只有两种选择,要在公司住,只能当集体宿舍住,按两人一间房的待遇;要么就自己出去租房住。
  王乔结束旅行,送走家人,再次见到薛睿,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的事情。而就在这一个礼拜的时间里,薛睿这边却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杨锋走了,阿灿离开了;杜彥大美女和她的闺蜜小娟回湖南去了;相源又摊上事了。

  因为薛睿,王乔和这些人刚刚有了接触有了了解,甚至有些人,是有些喜欢、有些投缘的,是还希望还有机会再见的,比如阿灿,比如杜彥……但仅仅是一个转身,一切都变了。当然,王乔的身边也发生了改变,比如那个学会了霸道的任仝,也离开了。
  好在薛睿还在。王乔想生命是一出不知有多少幕的话剧,一幕接一幕,换了场景换了人物,不过有什么变化,但下一幕是延续不变的等着出现。
  薛睿和王乔说起相源的“遭遇”,用了吴涛从《水浒》里借来的台词——由你奸似鬼,吃了老娘的洗脚水。他原以为这么说会有着幽默的效果,预备了王乔会笑出声来。不料王乔听了极其反感:“薛睿,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刻薄?文化是不可以用作刻薄的工具。那个叫林舞的姑娘,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冲着你笑呢。她的笑,我没有忘记,很友好、很淳朴——一个像你们以为的那么有心机的女人不会拥有这样的笑容。她给我的第一眼印象非常好,好到甚至让我忽略了当时你俩可疑的暧昧,我没有觉得她找到相源就是高攀。还有,相源也很男人,不是吗?不回避不逃避,敢于面对现实。林舞到是没看走眼。”

  王乔上次去阿灿那里看黎锦的时候,见过相源。她觉得林舞和相源看起来蛮般配。
  这以后没多久,相源在玉沙村租下一间房,和林舞搬了进去。王乔听说了,买了一套景德镇餐具,和薛睿一起去玉沙村薛睿和王乔吃她自己做的油泼辣子面,就吩咐相源陪了他俩喝茶,自己去厨房忙乎去了。她怀孕的时间应该不长,看不出身形的变化。
  相源和王乔也熟了,就稍稍问王乔:“王姐,你看她怎么样?”王乔说:“很好的姑娘,也很能干。最重要是你喜欢就好。别人的意见都比不上你喜欢。”
  聊了一会,相源又被林舞叫出去,派了个去买卤菜的活儿。王乔看着小两口的和谐亲密,和薛睿会心一笑。
  林舞自己擀的面条,是宽宽长长的那种,一碗里只一根面盘着。这种吃法王乔只在老马家店里吃过一回,就夸林舞好手艺,又猛夸林舞做的油泼辣子非常香。结果,走的时候,林舞就用黄桃罐头的瓶子装了满满一瓶油泼辣子要送给王乔。
  薛睿就对王乔说,去别人家里不能逮着人家家里的好东西就猛夸,搞得主人都不好意思不送给你。王乔就忙了对林舞说不好意思。林舞就说大姐能喜欢吃这些,对我们来说,也脸面有光,是再好不过了。
  刚走出玉沙村,薛睿就接到滕波打来的电话,说涂老板已经带了上好的虫草去龙昆南煲了一锅好汤,让薛睿带上王乔晚上去喝汤。
  薛睿只说时间还早,先把油泼辣子放到宿舍去,就带了王乔去到宿舍。到了宿舍门口,才插上钥匙,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老丁正站在门口要出去。见到薛睿,老丁看上去有些慌乱,薛睿知道他是来找何春的,和他打个招呼就闪开身子让老丁出去。
  走过客厅的时候,薛睿就见何春脸红红的从房间出来。她见到薛睿,大声地问好,又说:“薛经理的女朋友好漂亮啊。”
  薛睿就笑着看了看王乔,王乔却装了没看见,只用手拽了薛睿的胳膊示意快走。
  进了房间,薛睿发现他走的时候忘了关电脑。这时候电脑桌面上的王乔那张在海边的相片就非常显眼地霸占了整个屏幕。
  王乔就问:“你怎么有这张相片?我还没见过呢。”薛睿就说是石梅湾那次趁王乔没注意的时候偷拍下的。王乔就说:“过分了,薛睿。再说把这相片做电脑桌面也太招摇了吧,被别人看见多不好。”
  薛睿说:“我哪里管得了别人怎么看,这要学习相源——怂管。我现在才明白我们之前调侃相源是有些刻薄,岂止是刻薄?更是无知无畏——相源毕竟有林舞伴其左右,有欢笑有温度,有触手可及的温柔、甜蜜。再看看那些笑话、调侃相源的人们的下场吧——吴涛整天满足于在网络世界和小姑娘聊天,至今形单影只,最可以拿来吹牛的经历,就是在网络上靠聊天帮林总聊了一个女朋友;而我,当心上人抛下我去海边漫步的时候,思念无处安放,才拿出这偷拍的相片,聊以慰藉,天可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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