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薛睿做空油脂以来,油脂的行情仿佛如死去一般,失去了活性,尽管交易量还是比较大,但众多资金参与的市场每天波动幅度越收越窄。
这通常是大行情到来之前的沉寂。商品有头部迹象,工业品已经开始了下跌,唐老板做空的天然橡胶已经有了不少的浮动利润。
薛睿因为不习惯天然橡胶波动剧烈而选择了做空油脂,这个时候看到天然橡胶的跌幅,再比较了油脂的不死不活,心里狂奔着一万匹羊驼,却还要不断告诫了自己要冷静冷静。也因此更深刻地明白利润和风险之间的辩证关系——渴望暴利,就无法逃避风险。而既然选择了风险相对较小的油脂,那么利润来得慢,也就必须忍耐。
关于交易品种的选择问题,薛睿记得唐老板曾说过每个阶段市场都有热点品种,这可以通过比较资金流入量来发现,而交易品种选择的一个重要依据就是咬住热点品种。薛睿想着想着,不知为何燕燕的那张脸就浮现在眼前,突然觉得这燕燕分明就是天然橡胶合约,她妖娆妩媚,赤裸裸而不加掩饰地充满了诱惑。只是,未知风险巨大而不可测……
突然,有人敲门,薛睿说:“进来。”就见燕燕出现在门口,慌得薛睿浑身一颤。
薛睿脑子里还保留了燕燕和天然橡胶合约的比较图表,忽地发现真人竟鬼使神差般的出现在眼前。
燕燕没有察觉到薛睿的慌乱。她告诉薛睿“阿来”做多天然橡胶深度被套,舍不得砍仓,又担心行情继续下跌,要她过来咨询一下薛睿橡胶市场是不是有什么消息,怎么最近一直在跌。
薛睿听了,告诉燕燕说商品近期全面见顶,后市都不看好。又说自己半个月前去和“阿来”聊天就告诉他近期市场看空,即便不愿意做空也暂时回避做多,怎么他还偏偏做了这么多多单?
薛睿知道阿来还给燕燕名下开了个几十万的账户由她自己操作,就问燕燕的交易是不是也跟了阿来做多。燕燕说她只跟了薛睿做空油脂,没跟了阿来做多橡胶,最近还赚得不错,看来每天来咨询薛老师还是蛮有收获的,以后还要常来才是,要谢谢薛老师。
薛睿又说唐大户最近一直做空橡胶——我们的交易可以不借鉴唐老板的交易,但和他的交易反着来的时候,需要格外小心,毕竟,唐老板是这个市场的成功人士——反正,我是从来不会做和唐老板交易方向相反的交易,希望你把这个也说给“阿来”。
燕燕点点头,又冲薛睿笑了起来,笑得非常诡异。然后,她靠近薛睿问:“薛老师,还记得那个杜彥吗?”
薛睿冷不防被燕燕这么一问,楞了一下,很快就说:“哦,杜大美女啊,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甚至,我还能记得她的闺蜜小娟呢。怎么?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她?”
燕燕笑得更诡异了:“这个杜彥,当初涂老板这么讨好了她,她偏偏装傻充愣、不理不睬。这么长一段时间过去,涂老板都换片了,选定阿蕾了。这个杜大美女,不知哪里短路了,给我来个电话打听涂老板的消息,不知几个意思?”
薛睿听了,不以为意地说:“小知识分子的矫情,杜彥之前怕是在等着涂老板的三顾茅庐呢。女人的最大毛病是以为天下男人都有耐心都会穷追不舍,但她们不知道外表坚强骨子里柔弱才是男人的常态——大多数男人一旦碰了软钉子,就颓了,哪里有多大的勇气去锲而不舍?除非遇到无可替代的爱情。
“燕燕,老实说,你有没有遇到原本想考验一下追求你的男生,没想到他禁不起考验,莫名其妙就消失的情形?或者说,你只想演一把矜持,然后就搞砸了的爱的游戏?”
燕燕不屑地说:“你应该知道,我才不是那种矫情的女人。不喜欢的我绝不会暧昧。喜欢的,也不会掩饰。
“不过……薛经理,你分析起女人来,头头是道。而我却很想看看你是如何分析你自己的。
“我怎么就看不懂你——说到杜彥,你居然还能提到小娟,难得你有这份闲心?是不是因为杜大美女是涂老板的人,你不敢直视,就把注意转到小娟身上了?
“我还能记得你当初刚见到阿倩时的稀罕眼神,你怕是那时都忘了身边还有王乔吧?
“还有,阿倩离开之后,她的那个替代品,莫娆又来了。然后,就见她一天到晚来找你,比我来得还要勤呢,你见了她也是醉了一般的表情,然后,也没有了然后;
“再有,王乔是你的正牌女友,可你俩在一起,看不出情侣之间的亲密,到更像普通同事关系。
“我就奇怪你是不是总有贼心又没有贼胆啊?你看出了杜彥的装,就没察觉你自己更能装?——她装矜持装淑女,而你呢?装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吗?”
薛睿万万没料到燕燕会如此猛烈而连贯地对他说了这么一大通话。又仿佛被击中一般,呆呆地忘了如何回应。
燕燕什么时候离开的,薛睿并不清楚,他有些发懵。他只觉得终于想起该如何怼回去的时候,燕燕却早已不在身边。
这种感觉非常令人沮丧,且充满了对之前那一刻缺乏急智的深深遗憾。
不知为什么,薛睿的耳边这时候竟突然响起了那熟悉的歌曲:
日行千里系沙袋,
飞檐走壁莫奇怪,去去就来。
一个马步向前,一记左钩拳、右钩拳。
一句惹毛我的人有危险……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薛睿这天下班后刚走进电梯,就接到一个电话,号码是海口的座机,他并不熟悉。但这个号码显示了这个座机的位置,应该就在国贸附近。
薛睿接通电话,就听见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是薛睿吗?我是迪迪,我在海口,就住在汇通酒店……”
薛睿大吃一惊,转头看了看就在身后的汇通酒店说:“房号多少?我马上过去。”
汇通酒店,薛睿再熟悉不过了,刚上岛的第一份工作,就在汇通酒店办工,那时候还是做外盘期货。而薛睿现在工作的地方,距离汇通也不到一百米的距离。
迪迪和薛睿两家是世交,他们的父母都是因为学的是化工专业而被分配到位于淮南的煤炭化工企业,而迪迪和薛睿小学是同班同学,中学又在同一所学校。
迪迪大名叫金繁,但同学们都称呼他为迪迪。
这个称呼,与他少年时代酷爱踢足球有关——初中时代,有一次同学们聚集在他家看电视,正好电视里在播放一个关于球王贝利的纪录片。片中详细记录了贝利的光辉岁月,也介绍了贝利的队友迪迪、瓦瓦、加林查。因为金繁踢的位置是中场,和巴西中场核心迪迪的位置一样,他在看片子的时候就一直自诩为迪迪。所以,那以后,同学们都称呼他为迪迪,而金繁这个本名,渐渐都快要被中学的同学们遗忘了。
薛睿敲开酒店的房门,和迪迪来了一个热烈的熊抱。两个人简单寒暄几句,薛睿就责怪迪迪为什么来之前不先说一声,要等在酒店住下了才联系他——也太见外了。迪迪就说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而且来到海南之后行程如何安排他说了也不算,所以就没有提前告知薛睿。说完,迪迪指了指房间的墙壁说:“隔壁房间还住着两位美女呢……呃,你也认识她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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