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
刘理的灵有些迟钝地说出两个字,紧接着,晃动得更加厉害。
身上的黑色更加浓郁且深沉。
这对夫妇,也就是刘理的父母,给刘理带来的不仅仅是执念,更有怨念。
对此,易言早有准备。
只见他手中画笔转动,无数的丝线从遗像中拉出,瞬间缠绕而上,将刘理即将暴走的灵,紧紧束缚。
刘理灵剧烈挣扎,想要挣脱束缚。
但是这些丝线与他息息相关,一时半会儿,挣脱不得。
“小理,爸爸错了,对不起。”
这时,视频中的刘父突然双手合十,直接趴在了茶几之上。
身躯不住地颤抖,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哭。
而原本挣扎不已的刘理灵,居然一下子平静下来。
紧接着,身躯上的黑色,全都朝着身上的透明丝线涌入。
丝线瞬间变成黑色。
易言见状,长长呼出一口气。
手中画笔再次转动。
连接丝线的笔尖产生一股吸力,将黑色丝线通通吸了进去。
原本红色的画笔,直接变成黑色。
而刘理的灵已经恢复了透明,不再暴躁。
“爸——”
这一次,这一声“爸”,所流露出的情绪,不再是怨气,而是委屈,悔恨。
刘理灵想要触碰屏幕,但是却直接穿过。
灵尽管存在于现实,却属于另一个纬度,根本无法触碰现实的东西。
他很着急,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易言。
“哎——”
易言轻叹一声。
手中黑色的画笔,直接点在刘理灵的右手上。
一瞬间,透明的右手一片漆黑,并且开始膨胀。
刘理灵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
“手机给你,就一下。”
易言低喝一声,整个人汗如雨下。
刘理灵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子平静下来。
尽管表情依然可怕,但是不再发出暴躁的吼声。
漆黑变形的右手,颤抖着捏起手机,轻轻抚摸着屏幕上的两人。
他想要哭,想要流泪,却什么也没有。
灵,很纯粹。
“收——”
易言一声大喝,手中画笔狂闪。
刘理灵右手上的黑色开始化作黑线,被吸入画笔中。
这一次,黑线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停地扭曲挣扎。
不过,最终还是挣脱不了画笔的吸力,乖乖被吸干。
“谢谢——”
就在易言大口喘气的时候,一旁的刘理灵突然开口。
同时,身上再次散发出白色的光芒,慢慢消散。
在其身后,古铜色的冥界之门,再次出现。
其上,人形图案开始亮起。
等到刘理灵彻底消散,冥界之门上的人形图案已是彻底亮起。
一道光球激射而出,朝着易言而来。
易言赶忙抓住画笔,挡在身前。
画笔第一时间被罩住,其上的黑色迅速消散,下次变回红色。
光束透过画笔,照在易言的眉心。
其双眼瞳孔中,瞬间出现一朵莲花虚影。
其中已经有5片变得清晰,其他的还是轮廓。
光束持续了整整一分钟,才彻底消散。
随着光束消失,易言瞳孔中的莲花隐去,冥界之门消失在了礼堂之中。
总算完成了引渡。
易言嘴角微翘,将遗像从画板上拆下,放入画筒中。
然后收拾好工具,朝着礼堂外走去。
在那里,还有焦急等待的刘理父母,等着送儿子最后一程。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当易言得知刘理的父母到来时,就已经想到了后续的情况。
准确地说是,在得知刘理不是孤儿时,他就知道。
所谓的“老婆们”,只不过是刘理表面的执念而已。
为的是掩盖内心深处,真正的执念。
果不其然,随着与刘理父母的交流,易言总算是找到了真正的执念所在。
跟大多数少年经历一样。
叛逆期的刘理,跟父母之间产生了对抗情绪。
父母不想让他做的,他偏要去做。
而刘父则是一个强硬之人,自然动不动就打刘理。
而且从来不会去管前因后果。
哪怕是他错怪了刘理,也不会道歉,反而会更加严厉。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而刘理的执念正是来自于高二时期。
叛逆期的刘理,因为打架,被叫家长。
刘父非常生气,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打他,并且让他写了保证书。
后来,学校将事情调查清楚,告诉刘父,说错不在刘理,他只是被动还手。
然而刘父却不以为然,指着刘理说:“我打你是希望你能长记性,无则加勉。”
至此,刘理变得沉默寡言,对于自己的父亲也是越发地深恶痛绝。
然而他越是这样,刘父反而对他更严厉。
这就更加加深了刘理某个决定。
于是,在考上T市大学后,刘理留下一封断绝关系的信,彻底消失。
刘父本就是强硬的性格,儿子断绝关系,那还得了。
勒令刘理的母亲不准找刘理,他还不信,刘理生活不下去的时候,还不给他打电话。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接近十年。
刘父也一开始的倔强,要强。
到后来的悔恨,期盼。
他不止一次想要对刘理说一声对不起。
他甚至写满了,整整一本笔记本的“对不起”。
原本,他已经想好,今年过年就来T市找刘理,挽回这段父子情。
谁成想,一通签收遗物,认领遗体的电话,破碎了他的幻想。
听完讲述的易言,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刘理真正的执念。
父亲的一句道歉,父母的重新认可。
于是,他以制成视频烧给刘理为由,为刘理父母录制了那段视频。
这才有了之后礼堂里,视频化解执念怨气,引渡刘理灵进入冥界之门的一幕。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干干净净来,明明白白走。
纵然有数不尽的委屈和怨恨。
所求,不过是一句迟来的道歉。
“对不起”!
易言放下手中的笔,轻轻合上笔记本,看着封面上的那座门户,陷入沉思。
15年前,易家老宅。
那天,下着大雨,天很暗。
易家老宅灯火通明。
各个分支的家主,都从各地赶了回来。
作为十里八乡有名的白家人,易家算得上名门望族。
所谓的白家人,是指做白事的人。
而易家,是罕见的全族白家人。
哪怕是分支,分出去后,也没有换行当。
此时的易家祖祠,各分支的家主均身穿白事服,齐齐跪在祖祠中。
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群同样白事服的十岁孩童。
而在他们的正前方,摆着一座灵堂,正中放着一口黑棺。
棺材里面躺着一名三十七八的男子。
穿的不是传统的寿衣,而是一套特质的礼服。
这名男子,并不是易家什么长辈。
相反,跪着的众多家主,都是他的叔父辈,甚至还有他的父亲。
然而,男子的身份却十分特殊。
他是易家这一代的寄灵者。
正值壮年,却意外身亡。
“拜——”
位于众人中间的那名老者,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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