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理由吗？”她的眼睛盯着他，透出一种冷意。
　　“沈董事长，你真会开玩笑。”李末心中有些不太高兴。
　　“我没有与你开玩笑，你自己所做的，自己应该最清楚。你必须放弃，没有第二种方案。”她说话时，眼神不但越来越冷，而且还透射出一种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李末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可以想象，她已经通过各种关系看到了他的作品，知道了他的作品对她构成了威胁。第二个便是她有可能真的和黑社会有交往，想用这种方法来要挟李末，迫使他放弃。
　　“董事长所说，我没听明白，什么第一种方案，第二种方案的。”李末揣着明白装糊涂，想把水搅混。要挟也好，威胁也罢，光天化日之下，她还能把他怎么着？
　　她见李末如此，不再绕弯子，眯了眯眼睛，道：“你的作品，存在着严重的问题。”

　　“什么，我的设计有问题？”李末继续打哑迷道：“作品有没有问题，那是评审专家和市民的事，如果真有瑕疵，我甘愿接受失败。”
　　“别装了！”她忽然愤愤地哼了一声。
　　“装什么？”李末想看看她继续要说什么。
　　“你是在剽窃！”
　　剽窃？李末心中一惊，该来的终于来了，他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从她的语气中，他知道她的确是看到了他的作品，而且，也从中发现了什么。
　　坦率地讲，李末的作品是从她的那个作品中受到了启发，但李末在设计过程中，绝大部分是融入了自己的思想，规划出来的成品，与她的效果截然不同，如果不是专业出身，是完全看不出来的。没想到，她竟然看出来了，难道，她真的是设计专业出身？
　　李末细一想，又觉得自己很好笑，她既然是一个集团的董事长，而且顾泽成对她都毕恭毕敬的，手眼自然通天，这么短的时间，在没有进行公示之前，她能通过各种关系搞到全部的参赛作品，她的团队不会不对其它参赛作品进行仔细研究，商讨应对之策。
　　看来，这次投标，李末几乎是无望了。说是公开招标，市民共同参与，其实，仍是一场公开的暗箱操作。
　　“还没有进行公示，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作品。”李末尽量避开她的质询，找她言语的漏洞。
　　“这个……，不在我们今天讨论的范围之内。”她听到李末的话，似乎感到些意外，迟疑了一下，但反应却奇快。
　　“我很想知道，如果你没有看过我的作品，怎么指责我是在剽窃？”李末仍然紧追不放。今天，李末必须有把柄攥在手里，才能应付得了她。
　　“不想和你兜圈子，坦率地讲，你的作品我的确是看到了。”她见李末执意追根问底，很不情愿地坦白，但表情却是一脸的无所畏。
　　“既然是这样，剽窃不剽窃，就无所畏了。”李末淡淡地一笑。

　　“你什么意思？”
　　“既然你能做到这一点，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李末肯定中带着讥讽，剑指她的暗箱操作。
　　她没有直接接李末的话，而是讥讽中带着揶揄：“看来你这个人很不简单。”
　　“事情不是明白着嘛，我的设计再好，也只能是陪榜的，你在这讨论剽窃的问题岂不是多此一举。”

　　“但这次是公开招标，全民参与，最后结果如何，谁都无法预料。”
　　“沈董事长，您的话有些矛盾吧，既然是公开招标，我想，在未开标之前，或者说全民投票之前，所有的作品都应该是保密的。你这还谈什么公平？谈什么公开？其实，您完全没必要找我，用你们的话讲，运作一下不就可以了吗？”李末也冷冷地道。
　　她知道李末会有此一击，并没有恼怒，“你难道就公平吗？”
　　“公平与否，我没有这个能力。”李末再次把球给她踢了回去。
　　“我说的并不是能力问题。”?她抬起俏脸儿，嘴角微微翘了翘，漂亮的大眼睛泛起一丝轻蔑。
　　“不是所谓的能力，还能有什么。”李末也鄙夷地道。
　　“你是在剽窃。”她又狠狠地重复了那句话。
　　我勒个去，听了她的话，李末真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记耳光。自己不是给自己设了一个圈套吗？从这个实质性的问题，自己已经通过她们的暗箱操作把问题推到她的面前，现在，却又叫自己给推了回来。
　　“证据，证据呢。”李末感觉到有些理亏，仍强词夺理。

　　这女人太厉害了，真得小心点。
　　“你的作品与我们的设计方案雷同。”她点出了问题的要害。
　　“有这种可能吗？我没有看到你们的设计，自然是不知道。”李末接着她的话说：“既然有点雷同，也是有可能的。我想，您在清北市是建筑行业的领军人物，接触到的方案可能比我设计的还要多。即使是这个领域里的专家，也不敢说他的作品与他人完全没有相似之处，这本身就是不存在的。”
　　“不仅仅是雷同，简直如出一辙。”她看到李末还要高谈阔论，立即打断了他的话，郑重地道。

　　“什么叫如出一辙？你的作品，能否拿出来让我鉴赏一下？”李末反问道。他的作品，的确有她作品的影子。李末如此反问，断然知道她是没有办法拿出来的。
　　“公示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她道。
　　“呵呵，您还知道需要公示的时候。”李末再次抓住她的漏洞，讥笑道。
　　参赛作品未公开征集民意之前，都是秘密的。否则，对方事先知晓了其它作品的设计，一定会根据其优点而对自己的作品进行修改。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她用错了地方。
　　她被李末反讥得有些恼怒，道：“这种事情，是你的范畴之内吗？”

　　“当然，暗箱这种事情，的确不在我的范畴，我是没有办法阻止，那是检察院或者说纪检委的事。但是，你应该清楚，您想用这件事来要挟我。退一步讲，沈董事长，你们的设计如果真的和我的设计一样，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在投标之前，就已经看到了我们的作品。”李末不想在这方面和她过多啰嗦，耍泼道：“谁剽窃谁，还不一定呢。”
　　“你，你……”李末的话，把她噎了够呛。她万没想到，李末会抓住她找人拿到标书这个把柄来反击她。
　　当然，李末这么大胆去“推测”，是有百分百把握的，他和她们的那个设计，无论从布局和色调，绝然没有相同之处。他在设计之初，便想到了会有此一难。
　　“如果沈董事长拿不出什么证据，我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之人，权当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让专家们去评判吧。”李末见她已经被自己气得七窍生烟，站起来，想趁势结束这场理不在先的“争论”。
　　“等一等。”她看到李末要走，也霍地站了起来，阻止道：“废话少说，我不想和你多废嘴皮子，你，开个价吧。”
　　“莫名其妙，我不懂你们这行的规矩，更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李末已然猜到她想要说什么。
　　“看样子你也是走南闯北，不要打马虎眼。”她盯着李末的脸：“在我面前，别卖关子，说吧，多少钱你才能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