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们在什么地方?”陈默忙问。
“在五家渠……”
挂了猴子的电话,陈默立刻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向六子说的地址赶。陈默心急如焚,六子要干什么?绑架勒索?这可是重罪,搞不好就会挨枪子。自己和六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死不要紧连累自己那绝对不行。
五家渠位于百江市的郊区,是一个想当有特的地方。号称是全国各大日化用品的造假窝点,有四十多年的造假历史,几乎成了“祖传”的生意。家家都有小作坊。
这么猖狂没人查?
五家渠的人给出了答案:我们这里是总基地,地方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查住了就交罚款,但从来没因为罚款破产的,罚的越多说明挣的越多。
假冒伪略产品质量怎么样?
五家渠的人又说了:我们制假但不买假,谁用谁知道。
灰色收入多的地方,自然也会滋生了很多阴暗的东西。六子把人绑到了五家渠,让冷静下来的陈默浮想联翩。
陈默在五家渠的外面下了车,然后踏着夜色一直往西的主干道走。
路边都是些日化厂,纸箱厂,彩印厂等应接不暇的相关厂房。里面都亮着灯,当陈默走过时还能听到里面传出的狗叫声。
二十多分钟后,陈默终于在路边看到了猴子。当猴子把陈默带进了一家倒闭的化工厂后,就看到了六子和赵括正在围着一个用砖块和木板临时搭好的桌子前喝啤酒。
六子光着膀子喘气,身上还带着汗珠,看上去像是刚做过剧烈的运动。
“姓刘的在那里?”陈默问。
“在里面。”六子指着一间房门说。
“你为什么绑架他?是不是要找死,他什么背景你难道不知道?”陈默看着六子满脸的无所谓,心里的气忍不住往上蹿。
“我当然要绑架他,我还要折磨他,他让我当众下跪,我就要让他人后遭罪。”
“你把他怎么样了?”陈默心里一惊。
“没怎样,就是教训教训他。”
陈默干的是小偷,可不想惹上人命官司,盗亦有道谋财害命的事决不能干。这种背地报复的绑架的勾当,一旦事发这辈就别想出来了,马六竟然为了一己私仇将大家都拉下水。
他现在是真后悔不该拉六子入伙,更让陈默难以接受的是,赵括和猴子竟然也参与了整件事,唯独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什么意思?想另起炉灶?
陈默冷静下下来,看了一眼赵括,又瞅了一眼猴子。赵括脸上依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猴子则眼神有点躲闪。
看来猴子也是被迫拉下水的,不然他也就不会给自己打电话了。
在猴子的带领下,陈默来到了关押刘思宇的房间。这是一间封闭的屋子,刘思宇就躺在地上,他的眼睛被黑布蒙着,嘴巴里塞着一块抹布,全身只穿了一条裤头,身上青衣紫一块的,满身是大脚印子,一看就没少挨打。
听见有人开门,刘思宇就发出了惊恐的呜呜声,身子蜷缩在一起抖成了一团。
说实话,在陈默见到刘思宇这幅模样的瞬间,也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爽快感,不久前还人摸狗样的给自己下药的刘思宇,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实数罪有应得。
但是陈默心里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他从房间里退出来,对六子说:“把他放了。”
马六抬起朦胧的醉眼,说:“别担心,那二货根本不知道咱们是谁,上次咱们没偷成他,这次让他家里出钱赎人。还省得咱们费事了,反正他家的钱也不是好来的。”
陈默一听这话立刻火冒三丈,抬脚将桌子踢翻,说:“马六!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这是绑架敲诈!你这是把大家往火坑里带!”
马六没有动,而是先抬头看了一眼赵括,见赵括拿着啤酒瓶依然镇定自若的喝着啤酒,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才说:“我也只是想报仇,顺便在捞点钱。”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你别把大家都扯进来。你要是想死没人陪你。还有你赵括,你要是想把脑袋别在腰带上干打家劫舍的勾当,对不起,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今天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赵括抬头看了一眼怒不可赦的陈默,将啤酒放下后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
冷的像杀手一样的赵括从小板凳上站起来时,让陈默的心立刻提了起来。赵括走到陈默身边,说:“我没想绑架。”
“默哥,我都听你的。”猴子也忙说。
马六抬眼看到了陈默眼中的一丝寒光,忙站了起来解释说:“我也是一时冲动才这么干的,其实我开始也只是想把他抓起来打一顿出出气,可喝了点猫尿就犯浑,想出了这么一个歪招,你放心以后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了,我保证。”
陈默本想让马六自己善后这件事,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件事眼下必须要帮马六兜着,小不忍则乱大谋,马六出了事谁都跑不了。
陈默和赵括就到了院子里,仓库里只剩下了猴子和马六在里面收拾残局,
当猴子帮刘思宇穿好衣服后,见马六攥着一个啤酒瓶子走了进来。猴子紧张的问:“六子哥,你要干什么?”
“妈的,当然是教训刘大少爷。”
“默哥说了,不能再打他了。”
“猴子,我这人有个优点就是记仇,而且能记到骨头里,惹不起的时候我可以装孙子,但只要让我翻了身,我一定十倍奉还。你明白吗?”
猴子胆怯的看了一眼马六,小声说:“明,明白了。”
马六拍了拍猴子瘦弱的肩膀说:“当然,陈默的话也要听,虽然不能给这姓刘的孙子弄外伤,但内伤还是可以的。”
说着话,马六走到了刘思宇的身后,一把又将他的裤子扯了下来。
陈默和赵括站在仓库外彼此沉默着都没有出声,当听到仓库内传来刘思宇极度压抑沉闷痛苦的呜呜声后,陈默才问:“是你绑架的刘思宇?”
“是。”赵括意简言赅的回答。
“为什么要这么做?”陈默问。
“我以为是你的意思。”
“你这样说让我受宠若惊了。”
赵括看了陈默一眼,说:“我不会说话。”
赵括说自己不会说话,而此时的陈默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觉得天很黑,黑的连满天的星星都快看不清楚了。
马六和猴子将憋得满脸通红,五官都挤在一起的刘思宇搀了出来。然后塞上面包车迅速离开了五家渠。
面包车行驶到进入市区的路口停了下来,见四下无人马六才将刘思宇一脚踢下了车,然后面包车快速消失在了灯光变幻莫测的城市里。
几天后的中午,陈默单独把猴子约出来吃饭。在吃的时候从猴子嘴里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原来,自从上次行动失败后马六并没有死心,而是让猴子继续跟着刘思宇。他想报受辱之仇。
猴子按照马六的要求一直跟踪刘思宇,终于发现了机会。于是,马六就找来赵括帮忙将刘思宇绑到了五家渠的一个废弃仓库里。
马六被刘思宇逼着当众下跪猴子是亲身经历的,所以猴子认为这属于私人恩怨,也就没对陈默说。可是当把刘思宇绑架后,他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马六除了毒打刘思宇外,还动了绑架勒索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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