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故事》
第7节

作者: 姜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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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现在的洪伟,她感觉比施远腾差得太远了,洪伟完全无法满足她在这方面的欲望。也只有施远腾,才能给自己带来巅峰的体验。可这一切,马上就要消失了。
  如果施远腾要离婚或者答应她提出的离婚,她也不会怪他。换作是她,那种现场的视觉冲击,任何人都受不了,她也不例外。
  唉,自己种下的“因”所结出来的“果”,她自己必须承受,不能再让施远腾受委屈。江晓晴在这一点上,还是十分明白的。
  晚上十点多,施远腾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家门。一直守候在客厅的江晓晴赶紧站起来走向前,想给施远腾一个拥抱。
  “别,别碰我。”施远腾双手一挡,阻止了江晓晴的拥抱。

  “好,我不碰你,我知道我很脏,我知道你很瞧不起我。我更知道,我们之间的一切马上要结束了。来吧,坐下来,我们谈一谈。”江晓晴知道此时此刻想取得施远腾的原谅,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说吧,有什么话尽管说,我听着。”施远腾坐下来。
  江晓晴将洪伟的话用自己的语气说出来,最后说:“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谅我,我也不敢,更无脸去要求你原谅我。如果你同意我提出的条件,我们明天去离了吧。错全部在我,但我不希望我们成为敌人。”
  “好吧,我的银行卡你是知道的,我有没有钱,有多少钱你也是知道的。老实说,我确实不愿意在这套房子里住下去,我一会向科室请假,明天我们去将这些事情了结掉。买到房子后,我会尽快搬走。搬走前,我就在书房睡吧。晚了,我也累了,困了,我洗个澡去睡觉,你也早点睡吧。”施远腾出奇的平静。
  此时的施远腾越是平静,江晓晴越是敢靠近他。江晓晴太清楚眼前这个男人了,此刻平静的外表下,有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
  江晓晴回到房间,发信息给洪伟,将情况告诉他。洪伟也信守自己的承诺,将一笔钱转到江晓晴的银行卡里,江晓晴随即转到施远腾的银行卡。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施远腾到饭堂里买回两个人的早餐,施远腾与江晓晴一起吃完早餐,拿好必要的、包括买房所需要的证件,一起离开医院。
  在这个年代,离婚变得十分容易。更何况,施远腾属于“二进宫”的人,长洲市并不大,再加上施远腾的医术与为人在长洲市已经很有名气,婚姻办事处的人不少都认识他,简单问了他们几句后,便为他们办好了离婚手续。
  接着,施远腾坐上江晓晴已经开了几年的高尔夫,一起到车管所办理车辆过户手续。因为是工作日,办理这种手续的人并不多,上午十一点多,车辆已经过户到施远腾名下。

  施远腾继续让江晓晴开车回到医院,才从江晓晴手中接过汽车的钥匙,开车往离医院不远处的一个叫“江山公寓”的楼盘去了。
  其实,施远腾并不想搬离医院。但现在医院这套房子里所发生的一切,让施远腾无法去面对,这也是施远腾答应江晓晴的原因。
  来到江山公寓,施远腾并不急着找售楼员。他给他的一位朋友兼老乡陈伟军。陈伟军在长洲市住房公积金中心工作,对市内的楼盘了如指掌。
  施远腾说明原因,当然,他只是说离婚,至于离婚的原因,施远腾并不会对任何人说,毕竟,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陈伟军听后,沉默片刻,说:“嗯,我明白了。你的情况我是知道的,钱并不多,你说的这个楼盘质量很好,我曾经参加过他们的收楼鉴定。我建议你买精装修的、两房一厅的户型。以你现在的情况,很难有时间去跑装修,你看怎么样?”
  “这方面你是专家,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施远腾十分内向,结交的朋友不多,能成为他的朋友的,都对他的性情很了解。
  “那好,你等一会,我与他们的老总说一下,看能优惠多少。不管多少,能省就省,你的钱都是真金白银。”陈伟军说完,便收了线。施远腾在楼盘周围溜达,看看周围的配套设施。
  过了一会,陈伟军打电话给施远腾,说老总答应给予九五折优惠和车位半价。当得知施远腾首付能给的金额时,陈伟军在电话里说了一句“唉,真是够呛。你去找一位姓郑的售楼员,她已经知道情况了。下午来找我,我以最快的速度帮你搞定公积金贷款。”
  “好,谢谢了。”施远腾内心的感激并没有转化在口头上,但陈伟军知道,能让施远腾说出这句话,已经不容易了。
  尽管施远腾这段时间感觉度日如年,但时间还是飞快消逝。一个月后,施远腾已经收楼并买齐他需要的家具,正式搬到江山公寓11楼1101房居住。他选这个房号,似乎在表明一种态度,以后再也不会走进婚姻了,他将以“单身狗”的身份,走完属于他自己的人生路。其实,人生哪有施远腾想的这么简单?
  收拾完最后的一点东西,施远腾与一直在一旁看着他收拾东西的江晓晴握了握手,说:“我走了,祝你幸福。”

  江晓晴眼中的泪水瞬间涌出,刚想说些什么,施远腾已经转身离开了这个令他伤透了心的、经历过两次婚变的、曾经的家。
  一段婚姻能走多远,走多久,真没有人能说清楚。但又似乎有一双大手在掌控着这一切,是啊,不然为什么说缘分呢。施远腾与赵婷婷和江晓晴,也许只有短暂的婚姻的缘分,这是前世的因,在今生结的果?
  所有这一切,施远腾只是告诉过陈伟军,再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连自己的母亲,他也选择了不说。
  慢慢地,一种显而易见的压力像一座大山,压得施远腾喘不过气来。每个月付给儿子的抚养费,每个月定期到银行交房贷款,这两笔钱,让施远腾感到一种压力。是的,对于一向清高的施远腾而言,任何一笔钱,都是一种难以言状的压力。
  逃避问题从来不是施远腾的选项。他开始在思考,自己如何才能减轻这种压力,以他的性格,彻底将贷款还清,才算真正减轻了压力。施远腾的内心深处,从来没有想过过一种寅吃卯粮的生活,这与父亲对他的影响有关。
  虽然被边缘化了,高江的学生一下子没有办法接得上来,科室暂时由宋明代管。宋明对施远腾十分尊重,坚持要施远腾继续在办公室原来的位置办公,理由是有问题能及时请教他。施远腾也需要一个安静的地点办公和看书,当然乐于接受宋明的建议。

  一天上午,查完房的施远腾,正在办公室里发呆。是的,明天又是还贷的时间,虽然已经准备好了这笔钱,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借钱,是施远腾想都不愿意想的问题。但是,如果到时候不借钱,这钱从哪来?
  都说无巧不成书,这世间,还真的有这样的巧事。施远腾正在出神,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发小冯智的电话。
  “喂,你在哪里?”冯智习惯性的语气,省略了称呼,直奔问题核心。
  “我在科室的办公室呢,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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