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年身影单薄,仔裤裤白体恤套在身上,只剩下一副骨架子。她唇瓣干裂起了死皮,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衣角。
但凡此刻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安年绝对不会用这样交易的方式答应傅擎深的提议。
但她没有退路了。
母亲要高昂的住院费,父亲欠的债需要还,她还要努力活下去……
眼圈终于泛起灼热的红晕,安年压住心头酸涩。
“好!我答应你。”
男人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眸底渐生阴郁。
所有的人接近他,都是为了钱,她也一样……
他用陌生的眼光盯着安年看了许久,片刻之后轻蔑勾唇,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张卡丢给她。
那张无限量黑卡砸在医院冰冷的地板上,落在安年脚下,安年后退一步,她弯下腰将卡捡了回来。
安年和傅擎深的婚结的简简单单,没有婚礼酒席,没有亲朋祝福。
只是双方带上证件,傅擎深驱车带她去的民政局。
白衣红底,安年嘴角微微上扬,可傅擎深却木着一张脸。这一天,安年成了傅擎深的隐婚妻子……
安年永远忘不了,那是她十八岁暗恋延续下去的源头。
阳光金灿灿的洒下来,安年只觉得心口一片寒凉,她忍不住在想,结婚了要住在一起,傅擎深会不会喜欢她呢?
安年持续了三年的痴心妄想,最后镜花水月,都成空幻。
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怎么可以共度余生呢?
第二天安年还是早起,一室狼藉,身侧的被子早已经没了温度。
她无声一笑,习惯的扭头看了眼枕边,一张无限量黑卡安安静静的躺在雪白的床单上。
这就是傅擎深认知中的安年,她拜金,她喜欢钱。
所以三年来,他每一次在别墅留宿,安年醒来后的第二天总能看到床头出现一张卡。
一滴泪无声砸落在枕头上……
傅擎深早就离开了,别墅空荡荡的,安年将黑卡小心翼翼收起来,她匆匆吃了早餐忍着浑身的酸痛去了医院。
曾经的安氏小公主,现如今折了傲骨失去了父亲,只剩下一个在病床上苟延残喘的母亲。
医院病床上。
安年站在门口望着那个被胃癌折磨了三年的女人,李颜在床头,她脸色雪白,唇瓣干裂毫无血色。
一身宽大的病号服松松垮垮的套在清瘦的骨架上,风一吹就能倒的身体,满目的病态,却又满脸的悲伤。
“年年……”李颜的目光从窗户上收回,像是心灵感应一样,她喊着安年的名字看向门口。
安年心底酸涩不已,她抬步往里走。
“妈,怎么样,今天好点了么?”她将买来的花束放在床头柜上。煲好的鸡汤也盛了一碗出来。
李颜眼底闪过一抹哀伤:“年年,妈最近好多了。”
安年看着母亲喝完鸡汤,她索性就埋首在李颜胸前,像是小时候一样。
母亲的手很温暖,即便被病痛上折磨,但那双手依旧有力,一下一下的抚着安年的背。
“年年,是不是过的不开心?”
安年忍着眼泪,低低开口:“妈,疼么?”
长达两年的治疗……
这漫长而又磨人的时间。
母亲竟被病痛折磨成了这样。
李颜轻轻笑了,她现如今已经没有多大力气,什么东西都是吃了就吐,一口水都能让她呕出血来,也只能靠着注射静脉营养液来维持生命,安年带来的鸡汤也只喝了两口就吐了……
怎么会不疼?
头发都掉光了。
但她摇头,却说不疼。
这一天,她们母女俩聊了很多。
病房里时不时传出母女俩的欢声笑语。
说到最后,李颜累的瞌上眸子,她声音很低的开口:“年年,是爸妈不好,对不起你,让你跟着我们受苦了……”
“妈,说什么傻话。”安年拿了沾水的棉签,轻轻将李颜干裂苍白的唇瓣沾湿。
她眼睛泛红,就听到母亲说:“年年,如果觉得不开心,离了吧。”
安年心口微微刺疼,她垂落眼眸没敢抬头看母亲那双被病痛折磨的憔悴苍老的双眼。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受刺激,她总坐在床边跟母亲编织一些她和傅擎深很恩爱的故事。
然而母亲还是看出来了。
安年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母亲断断续续住院,傅擎深只来过一次,那一次还是他们领证不久,为了让母亲放心她求着傅擎深来。
傅擎深高高在上的站着,看着虚弱的李颜,难得关怀说了几句话,其他的忘了,只记得那人嗓音清冽的说:“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您女儿。”
他礼貌而又疏离,公式化的语气。
她照顾李颜忙活了片刻,待将人浑身擦拭一遍,又换上了清爽的病号服,才转头对身边的护工说了几句注意事项就转身走了。
包里离婚协议是她前段时间得知沈瑜兮回国,傅擎深挽着对方的手出现在各大娱乐新闻头条上时下定决心去拟的。
安年已经想清楚,该离婚了。
傅擎深对她没有感情,沈瑜兮又怀孕了,她要是再不放手那她就是对不起自己!
傅氏集团79层的大楼高耸入云,这片坐落在黄金地段的企业楼是无数人的求职梦醒。
傅擎深,那个年纪轻轻就接手该公司全部管理权,并在七年内占据国内商界企业的龙头人物。
傅擎深,也是她安年暗恋整整七年的人。
“傅擎深,我好像短暂的拥有过你,却又好像,从来没有得到过你……”
安年等了足足两个小时才被带到了集团大楼顶层的会客厅,经过专业培养的前台接待者脸上堆着礼貌的笑让她稍等片刻。
也就是稍等片刻,傅擎深来了,第一眼的目光落在安年身上。
准确来说,是大理石茶几上放着的那份离婚草拟协议。
安年主动站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
“傅总,我们离婚吧。”
傅擎深压迫感极强的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安年下意识后退。
到底是她自作多情。
男人那双漠然的眼未曾看她一眼,骨节匀亭的手将那份协议拿起来。
只匆匆扫了一眼,傅擎深长腿一迈,他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男人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他一手捏着那份协议,一手指尖弯曲,十分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理由?”他嘴里蹦出两个字。
安年垂着眼眸:“不想过了……”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要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他都让沈瑜兮怀孕了,还从她这儿找什么理由?
但安年还是平静下来,压住体内狂躁的因子。
她不想让自己那么的卑微……
在这场婚姻游戏里,傅擎深从来都是高高在上胜利者的姿态,她总是追在他屁股后面跑,现在游戏要收尾了,安年不想自己那么难堪。
只是她忽略了,自己从一开始就输了。
“昨晚?”男人歪了歪头。
安年咬紧唇瓣,局促而又羞愤。昨晚是沈瑜兮的事情让傅擎深受了刺激,他才会对自己有那样强烈的冲动,以至于抱着将她折腾死的决心?
安年雪白的脸涨红。
傅擎深将她脸上的神色收入眼底,他将那份协议丢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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