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毫无聚焦地朝着傅擎深看过来。
傅擎深深吸一口气。
“安年,你是在惩罚我么?”
女人没有开口。
他皱了皱眉,走过去将粥放到了床头柜上坐了下来:“如果是,那我告诉你,你方法用错了。你这样不吃不喝,受罪的只会是你自己。”
安年低下头不吭声。
“安年,把这碗粥喝了。”
安年抬眸看着他,她无声地拒绝。
傅擎深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我不介意喂你。”
安年眉头皱得更深,他果真来喂。
只是她不张嘴,他如此反复地试了几次,傅擎深似乎什么耐心也没了。
他捏着她的下巴想要让她喝粥。
安年却一把打翻了他手里的粥碗。
“安年!”傅擎深几乎是暴跳如雷的盯着满地的狼藉,粥溅到了他的衣服上。索性是晾好的。
安年心口起伏不定,她身子懒洋洋靠着床头:“怎么?现在连吃东西你都想强迫我?”
她终于发怒了。
傅擎深皱眉盯着安年:“安年,都几天了?你就算心中有不甘愤怒也该消了吧?”
安年轻轻笑了:“所以,你承认这几天你是在迁就我?”
傅擎深将头扭到一边,他似乎在隐忍某种无法压制的情绪,片刻后,他转身走了,但很快又端来一碗粥。
“好!既然你还没闹够,那我陪你闹!从今晚开始,我们吃穿同住!”
安年毫无起伏的眼眸终于染上丝丝愤怒。
傅擎深得逞地勾了下唇。
安年还是不肯喝粥。
傅擎深自己吃了一勺:“你如果希望我用嘴对嘴的方式喂你,那也不是不可能!”
安年:“……”
她十指攥紧被子。
“傅擎深!你无耻!”
“全吃完!”他将粥递给她。
安年无奈,只能妥协。
海鲜粥煮得很美味,这么多天后,这是安年第一次尝到了味道。
傅擎深满意地看着碗筷,他将碗筷收拾了,男人去而复返。
他再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棉麻睡衣,他掀开被子将安年揽入怀里。
一颗动荡不安的心终于平复下来。
傅擎深是在一阵躁动中惊醒。
他下意识去摸身侧的位置,可惜,那个位置是空的,凉的……
傅擎深猛地翻身坐起,他大口大口地喘息,他双眸幻视房间。
安年不在!
傅擎深光着脚跑出卧室,一旁的婴儿房中传出动静。
几个早起的佣人站在婴儿房门口,房门关着,谁也不敢进去。
看到傅擎深的那一瞬,佣人们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
一个女佣答道:“先生,夫人在里面。”
婴儿房的门被锁着,傅擎深甚至来不及等人找来备用钥匙,他将门一脚踹开。
“安年!”
婴儿房内一片狼藉,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被安年砸了。
她身上宽松绵软的白毛衣染上颜料变成了污浊的。
她光着脚站在壁画前大口大口地喘息。
“你……你到底在做什么?”
傅擎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他心口酸涩,胸腔内似乎在涌血。
他红着眼睛大步上前捧住安年鲜血淋漓的双手,他冲着门口大吼:“快叫医生,快叫来医生!”
安年坐在沙发上,她任由傅擎深拿出医药箱帮她擦干净手心凝固的血迹,帮她包扎。
沉默了很久,安年忽然开口:“傅擎深,放我离开吧。”
傅擎深的手指几不可见地抖动了一下,他抬眸看她。
安年神色淡然:“太累了。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
傅擎深强制性的让自己垂下头,他声音平静,依旧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冷血无情的傅擎深。
他说:“你说过,要和我相互折磨着纠缠一辈子,这句话,我当真了。”
“可我坚持不下去了……”
傅擎深第一次那么清晰地感到了心痛。
他将安年揽入怀里:“我……我错了……”
他终于说了这句话。
“安年,我道歉。对不起,是我一叶障目,是我不辨是非,是我……都是我,你原谅我。”
安年心底越发的悲凉。
傅擎深这番话似乎证实了她心底的一个想法。
傅擎深,你爱上我了么?
你对我,终究还是有不同的对不对?
若是以前,他的这番话估计会让自己对他死心塌地一辈子。
可现在……
她低低笑了:“我恨你。”
“恨吧。”傅擎深用更紧的力道揽着她的肩膀,“比起视若无睹,我更希望你恨我。”
还有恨,那是不是说明还爱着?
安年可笑地看着他,她用陈述的口吻说:“其实那天,我本可以不摔下楼梯的……”
“安年……”傅擎深抬手捂住了她的嘴,他眼底带着几分祈求,“别说,别说了……”
安年抬手,她用力,一根根的掰开他捂着自己嘴唇的手。
“其实,沈瑜兮告诉你了对不对?就像她说的,那天是我故意摔下楼梯的。”她苍白的脸上浮现笑。
“安年!”傅擎深眼眶一点点泛红,“你怎么忍心……”
安年笑得凉薄:“可你也没想要留下那个孩子不是么?”
不是!不是的!
他曾深深地渴求过,他曾满心欢喜地想要迎接那个孩子。
“你甚至,在事情还没得到证实前就通知医院安排手术。傅擎深,有时候我在想,我对于你而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在安年说出更加蚀骨锥心的话之前,傅擎深低头吻上她的唇。
他疯狂地掠夺了她的呼吸。
唇齿相依,气息交织。
傅擎深尝到了丝丝咸涩的味道,他的手更加霸道地揽紧她的腰身。
他强势的,蛮横的,炙热的,将安年更用力的摁进沙发里。
安年发烧了。
傅擎深发现时,怀里的小女人体温滚烫,呼出热热的气息,整个人已经烧迷糊了。
黑暗中,他的手探上她的额头,在掌心触及到那一片滚烫时。
傅擎深猛地清醒过来,他摩挲着打开床头柜的灯。
“安年?”他声音很轻地喊她。
安年正在做梦,她的梦里有个模糊不清的小背影,蹒跚学步的婴孩般,那个孩子本被自己抱在怀里。
但不知道为什么,小家伙消失了。
安年心如刀绞。
她的双腿灌铅般粘在原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孩子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听到耳边有个哭泣斥责的声音。
似乎有人扼住她的喉咙,像是要将她给掐死一般:“是你,你亲手杀死了我!”
安年惊醒时满头大汗,傅擎深手里拿着水杯大步走过来。
有家庭医生过来给她输了液,安年挣扎一下,手背上传来刺痛。
傅擎深忙不迭地摁着她的肩膀:“躺着别动。”
她额头上都是汗。
傅擎深眉宇轻锁,他抬手替她将汗擦干净。
“都这么大的人了,生病发烧了自己都不知道?
”
安年茫然地思索着自己刚刚做的梦。
傅擎深似乎有些恼怒,他抿紧唇瓣气急败坏道:
“安年,你是要诚心折磨自己么?”
安年浑身无力,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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