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到了哪儿,只要那些人知道自己和傅擎深之间的关系,她便总是以高人一等的姿态接受身边人的善意。
可是……
沈瑜兮几乎从没想过如果有一天身边没有了傅擎深的庇佑她该怎么办。
她本能的恐惧。
“擎深哥哥……我求求你,你别把我当成陌生人,我们一直都是彼此最亲近的人啊……”
傅擎深用一种疏离陌生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和面前的人初次相识。
他本该有个妹妹,可葬送在他手里,后来,这城市的万家灯火再和他无关,直到沈瑜兮的出现让他心头一热。
蹲在角落里哭着找妈妈的孩子融化了他冰冷坚硬的心。
她说她没有妈妈,没有人会保护她了。
他便朝着她伸出手,他说哥哥保护你一辈子……
傅擎深很清醒,他知道自己那个没出生的妹妹早就不在了,他不过是一个人孤单了太久,想要找个人寄托心中对那个妹妹的愧疚和爱。
他对沈瑜兮很好,但有界限,他会时时刻刻地提点她,告诉他们是彼此唯一亲近的人……
他却没想到沈瑜兮鬼迷心窍。
事到如今没什么好说的。
他不过就是觉得有些可笑。
他付出真心的,玩弄他于股掌之间。
他本欲执手白头的,却被自己的愚蠢折磨得只剩一具残破的躯壳。
傅擎深微微挑眉,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在笑自己的愚蠢。
他轻叹一声:“沈瑜兮,你走吧。不要出现在安年面前,这是我念着往日情分给你的警告,你要是不听,我也不会再心软。”
“擎深……”沈瑜兮知道他动了真格。
她终于有了危机感。
“哥哥……哥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痴心妄想。
我求你别跟我变成陌生人,我真的……我真的没有别人了。”
“你可以讨厌我,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求你别让我离开你,我什么也不求了,我真的……”她哽咽着,哭得不能自已。
傅擎深要走,沈瑜兮便死死抓紧他的手臂:“哥……只要能让我留在你身边,我真的什么也不要了。
”
“你还没明白。”傅擎深嗓音清冷。
他将你放在心上呵护备至时,你手上被水果刀划伤一点他都能紧张地帮你处理伤口。
可他这样理智清醒的人万一翻脸无情起来,也是铁血心肠。
沈瑜兮的眼泪没起到任何用处。
沈瑜兮试图他能对自己仁慈,她哭着诉说他对自己的呵护关心。
她一件件地细数那些他认为无足轻重,可对她而言却珍贵异常的事情。
“哥……你忘了么?你当初和我刚认识的时候,我才五岁,从那个时候你就护着我,你护着我长大,你护着我安稳活到今天。”
“我……我有先天性心脏病,你就找国内最好的医生给我治病,你甚至动用人力财力把我送到国外去治。”
“那三年,你派来的人清楚地记得我所有的喜好,你小心地照顾着我的情绪,可现在……现在我哭得这么伤心,你为什么就不能再对我心软一次?”
男人侧面轮廓深邃冰冷,他精致的下颚线流畅完美。
他是沈瑜兮心里大过一切的存在。
可现在……
“哥,我错了……”
傅擎深轻抿了一下唇瓣:“并不是所有的过错都可以得到原谅。小兮,或许你并没有做错,错的是我,我不该对你纵容至此。”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你不该对我抱有希望。
”
沈瑜兮哽咽着几乎说不上话来。
她心底一片冰凉。
“是因为安年的出现对不对?”
“跟她没关系。”傅擎深拂开她紧抓自己不放的双手,“就算没有她,我也不可能对你多出亲情以外更多别样的情绪,沈瑜兮,我这样说你能明白么?”
“为……为什么啊?”沈瑜兮泪眼婆娑,她不解地问,“我没有她漂亮,没有她温柔,还是没有她…
”
“够了!”傅擎深忽然沉声打断她。
他语气深沉。
像是当头一棒,沈瑜兮被敲得清醒了一点。
她愣愣地半张着唇瓣看着傅擎深。
傅擎深道:“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沈瑜兮你走吧。”
“擎深……你对我失望了?”
傅擎深道:“我没有资格点评任何人。但是小兮,我和你之间已经不能和平共处了。为了不让这个错误延续下去,别再来了。”
他说完就走。
甚至头也不曾回一下。
沈瑜兮半蹲下去,她忽然痴痴地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啊?”沈瑜兮哭得撕心裂肺。
一想到傅擎深冷漠的眼神,一想到这个人以后跟自己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关系,沈瑜兮便不可自控的悲伤起来。
她想到傅擎深第一次对她伸出手,想到他说过会护自己一辈子,想到曾在他的羽翼下,自己是如此光鲜亮丽地活了二十几年,她心痛至死。
傅擎深让宋朝去盯着沈瑜兮。
他则是将后座上的安年抱了下来。
他的怀抱让人安心。
安年却已经感知不到任何。
她心底异常焦灼,从听到沈瑜兮声音的那一刻便如此。
傅擎深不去公司了,所有该他经手签署的文件都是宋朝送到盛世豪庭。
他办公室也在安年房中。
安年从医院回来的第三天,傅擎深牵着她去晒太阳。
落地窗前放着沙发。
傅擎深找来外套给她披上,他轻垂落睫毛,望着安年毫无生气的模样,心中隐约疼了起来。
“安年……”他轻轻喊她的名字,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下来。
安年空洞的眼眸望着窗外苍白的风景线,她的眼圈儿忽然就红了。
泪水毫无征兆地砸落。
傅擎深整个人一慌,他抬手,动作笨拙地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
可她的眼泪没完没了,越落越多。
傅擎深索性将她紧紧抱住,她坐着,他站着,他将她的脑袋埋在自己腰间,他低头看着女孩儿浓密漆黑的发顶。
他能察觉到她在细细地颤抖。
傅擎深抿紧唇瓣,他一只手拍着她的肩膀,一手落在她头顶,他动作轻柔地做着尽可能安抚她情绪的事情。
昨晚他跟李凯文聊过。
自己也上网查过很多有关于人类心理疾病方面的问题。
他不确定安年属于哪一种,但不可否认,她变成这样有一半是自己的原因。
他懊恼不已。
可为时已晚。
安年拒绝跟人沟通,她拒绝治疗,她排斥外界的一切。
傅擎深能够感觉到。
她现在的心理敏感脆弱,他甚至不知该如何沟通。
她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睁着一双疲惫空洞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该死的!
傅擎深发现自己根本猜不到她的想法。
等到她哭完,情绪稍稍缓和一些,傅擎深这才盯着她哭肿的眼睛仔细地帮她擦眼泪。
“你看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爱哭鼻子。”
安年也只是面无表情的抽泣,她抿了抿唇,忽然开口:“傅擎深,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他自以为是拾起的所有伪装尽数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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