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李灵一捋衣襟,双腿一偏坐了下来。也不看谁,轻轻揭开瓷盖,一股鸡汤特有的清香溢出,纤尘不染的手指一拎,乳色的瓷勺在盅里无声搅动,听不到一丝轻响。
然后舀起一小勺。
左手指一挽耳发,呶起嘴唇尝尝:“嗯,出有车,食有鱼,这生活不错!”进了嘴巴,白驹和部长相互瞅瞅,都不出声的看着她。
大约天下的人力资源部长。
都不太受干部员工的欢迎?
聊得正欢的二个男士,冷丁被人力部长插了进来,仿佛都感到不习惯。许部甚至摸摸自己的面前碟盘,把餐叉,勺子和筷子从盘中,慢慢腾腾的拿起。
然后,端端正正重新在碟盘上放好,似乎想起身离开。没想到李灵瞟到了他这小动作,又一口鸡汤下肚后,淡淡到:“许部,你那个创业计划,我看可行性不大,没必要了吧?”
许部瞟瞟白驹,重新拎起勺子。
“只是打算,考虑并不成熟呢。”“人脉,资金,产品,销路,公关,云云云云,恐怕没那么简单。”李灵继续低头喝汤。
宛如知道对面的白驹,正迷惑不解,懵懵懂懂瞧着自己。
微微皱眉到:“办事就怕心血来潮,一时冲动,你好像并不是刚跨出象牙塔的嘛?”许部的脸,有些发红,咳咳嗽,动作也有些不自然。
“草根创业,是中国的第三次改革浪潮。如果我没记错,二战后日本的迅速崛起,到现在还有很强的借鉴性。”
李灵抬起头微微一笑。
“许部,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看人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呀。这样吧,”许部趁机站起,端起了碟盘,大声笑到。
“你们谈你们谈,我吃我的鲁菜去啦。”
睃白驹一眼,溜之大吉。顶头上司一溜走,白驹就暗地里叫苦不迭。他己感到李灵对自己的控制,越来越强烈。这种控制的最终目的,不言而喻。
可是,自己有家有女儿,怎能入她所愿?
当然,除此之外,白驹也感到有些迷茫,暗地里甚至感到愉悦。美女李灵在公司里,可是一株带刺的玫瑰,青春菲芳,风姿盎然,内外皆修,优雅端庄。
除掉她手握考核大权和“人力部长”的光环。
其专业水准,协调能力和人缘,也颇得领导和员工们的首肯。开发部不止多脑子活泛的高智商,更多自命风流倜傥的才子。
其中,就有一个娇妻柔儿绕膝,颇有才华的软件工程师,化名“伊本才女”的网络鬼才,禁不住拜倒在李灵的石榴裙下,不断为她写诗赋词,以期博其一笑。
结果,每每事与愿违。
不但被李美女将其情诗,一一张贴在企业文化栏,还一一以娟秀的字迹给予了批语。现在,让我们欣赏欣这些批语。
其情昭昭,其意哀哀,是送错了地方吧?
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只怕上了贼船,你笑我哭你妻儿疯。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且慢,先莫伤感,大诗人,你吃早饭没有哇……
观者哈哈!才女戚戚!
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将进去!可是,就这么个人称“刺玫瑰”的美女,却对自己情有独钟,喜兮忧兮?福兮祸兮?
汤香缭绕,李灵继续优雅的喝着鸡汤。
不,不是喝,是呷,一浅口一浅口的呷着,瞧着她可爱的嘴唇轻轻蠕动和脸蛋上的心驰神往,白驹感到就是一种美的享受。
“我一直认为,人世最好的补品,就是鸡汤。”
又呷了一浅口。
李灵带着明显的悠闲满意,一手拎勺,一手托腮,看定白驹轻声说:“一道真正的鸡汤,大抵要经过以下过程,将鸡去掉鸡皮上残存的细毛,洗干净,剁成块;将鸡块倒入大汤锅中煮开锅,捞出,用温水洗干净上面的血沫;重新放入干净的汤锅中,加入大约高出鸡块20厘米的清水,大火烧开后,去浮沫……哦对了,我是不是在,”
见对方心不在焉,她话头一转。
“对牛弹琴哇?”“不,是对人高叙。”瞧着她嗔怪的可爱样,白驹竟破天荒的开起了玩笑。他得承认,美女就是美女!
李灵与自己相对而坐,引得同事们的目光,都朝这边睃呢。
“哇噻,愚人也开窍了呀?”李灵意外的睁大了眼睛:“你不是一向看到我,就下意识的想躲开吗?”“说什么呢?”
白驹有些狼狈,一抬眼,更令他不安。
李灵身后的餐桌上,不知何时坐着文燕,一身雪白的小保安向前,正对着她讨好的咕嘟着什么?可文燕的眼睛,却嘲弄地望着自己。
“心驰神往,四目传情,对吧?”
李灵优雅的又舀起一勺鸡汤,举在半空:“你的燕儿正和保安调情呢,很伤心呀?”“说什么呢?”白驹的脸孔有些发烫,十指匆促的对插着,对插着……
“前天下班,我看见你那小宝贝,被一对老夫妻抱着逗乐。”
吱!极轻的悄响,鸡汤咽下了喉咙:“你那妙香和香爸香妈我都认识,可我不认识那对老夫妻,怎么,你请了保姆?还二个?这要多少钱呀?”
这是白何第二次带婴儿,第一次,是四十二年前。
当时,年方28的青年白何,在几个朋友的簇拥陪伴下,瞪着血红的眼睛,焦急地守在医院产房门口,徘徊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上午,小护士哗的推开了产房门。
齐肘的白手套,雪白的护士服胸襟和大口罩上,血迹斑斑,大声叫到:“8床的家人在不在?”“在在在!”
老妈嘶哑的回答,匆忙将白何一拉,挤上前去。
“护士,怎样啦?”“婴儿超重,卡在了产妇盆腔,产妇大出血。”老妈吓得失声嚎啕:“哎呀那人呢?人呢,还活着吧?”
“抢救,成功!”
小护士挺乐观,先来了个超级捧哏,然后严肃的扫扫众人:“可院里没接生衣了,大家都在忙着啊。”“谢谢谢谢谢,我们去拿,我们去拿,在哪里拿呀?”
“三院!快去快回。”
咣 当!头一缩,产房门重新关上。老妈转身就跑,跑几步停下,气喘吁吁的站下:“白何,你去,你跑得快点,快去呀,楞着干什么?”
白何这才如梦初醒,撒腿便跑。
个多钟头后,当他从护士手中,颤巍巍接过包裹在接生衣中的白驹,被初生儿子的满脸皱褶,躺在轮车上血迹斑斑的妻子,强烈的震撼了。
一个新生命诞生了!
一种新生活开始了!
极度的震惊伴着极度的兴奋,白何忍不住低下头,先吻了儿子,再深深的吻了妻子,然后扬声到:“快,买糖!撒糖!”
二斤早准备好的“大白兔”奶糖。
雨点般撒了出去,产房走廊里一片欢腾。
欢乐过后,即是漫长的育儿日子。可怜的白何还没完全准备好,就陷入了初为人父,注定要面对的烦恼和琐碎。
最无奈最郁闷之时。
白何笨手笨脚的抱着哇哇大哭着要妈妈的白驹,实在毫无办法,竟然灵机一动,哄着儿子:“妈妈在教书书,几十个学生哪能离开哦?乖,莫哭啦,老爸我带你看电影去,电影电影知道吗?有枪有炮有花有草,还有阿姨唱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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