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咯咯笑着站起来,又和老公聊了几句,挂掉了电话。
日期:2012-02-08 01:16:05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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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和朋友一起去酒吧,其实也没什么新鲜的可玩,就是坐在一起喝喝酒听听歌,聊聊足球、电影或者外面正在流行的一些东西。酒吧里年轻的女孩子也挺多的,穿着新超时髦的衣服,挂在胸口的手机都是最新式的。
坐了一会,人凑齐了我们就开始打牌,一般都会来点刺激,输赢虽然不大,但打发时间消遣一下也不错。
有人过来兴奋地叫着我的名字,我回头,看到是何青,她是我刚工作那会谈过的一个女友,多年没联系了。
我叫人替我打牌,和她坐到一边聊了会。她说自己现在已经有男友了,虽然只相处了五个月,却已经在筹备婚礼了。她问我现在怎样?我说我还是老样子,没结婚,也没有什么确定的恋人。
她说:“你就是这样,不知道怎么想的。以前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你也总是不冷不淡的,不过现在回头想想,也挺有意思的。”
也许是因为有了满意的归宿,她谈起过去显得特别宽容和轻松,我记得当初自己对她的态度不太好。那时我刚好被一个女孩拒绝,有些失落空虚,就想随便找个女友填补一下,于是就找了她。真正相处一段时间之后我才发觉双方的生活态度和情感方式差异都很大,即使把对爱情的要求降到最低,我也无法想象自己能和她走在一起。
在同丨居丨了半年后我提出了分手,她当时怎么也不肯接受,反复地追问我为什么?纠缠了我两个月才最终放弃。
现在难得她不计前嫌,我也衷心祝愿她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对许多人来说,幸福并不是很难得到的。
李梅又打过几次电话约我,我都找借口拒绝了。我不想成为她的面首,不想当她的垃圾桶。她总是把我身上最卑劣的东西引发出来,在精神方面,把我变得和她一样毫无道德观念的无耻,在肉体方面,又使我陷入欲火的折磨之中不能自拔。
金秋十月,但在城市里很少能感觉到季节的显著特征,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我去城西的一个亲戚家拜望,在那里的一条街上看到几家发廊的门前围了很多人,原来是丨警丨察和城管在巡查。他们从发廊里拉出许多按摩床和按摩椅扔到检查车上,在店内一个个地检查那些外地女孩的身份证。发廊里正在洗头的几个顾客一头泡沫地傻坐着无人理睬,样子十分滑稽。
有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在和城管大声争执着,她叫道:“床不能放椅子为什么也要拿走,干脆把整个店都一起搬掉算了。”
围观看热闹的人一起哄笑起来,有人过来拉开了她。
我注意到这个女孩相貌很清秀,年龄大概也只有十七八岁,衣着也不是像其他按摩女那样艳俗。在她转身回店内的那个瞬间,脖颈和脊背的优美曲线让我眼前一亮,心里感到一种似曾相似的触动。
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我独自一人来到了这家发廊。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热情地招呼我坐下,她看来是这家店的老板娘。一个女孩过来给我洗头,我一边洗一边打量着店内的陈设。这家店的装修挺精致雅观的,不像一般破旧的小发廊。店里有三四个中年男子正在洗头,没有看到那个高个子女孩。店的后半边还有一间内室,用茶色玻璃门挡着,也许就是按摩室吧。我正在这么猜测的时候,一个男人气冲冲地从里面打开门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女孩,他们互相指责和争吵着。大意是那个男的认为她们这里既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服务就应该事先说清楚,女孩说我们这只有正规按摩,按摩都做了一半了不付钱怎么行。
老板娘出面制止了争吵,安慰女孩几句,然后让那个男的走了。店内的女孩们用外地口音气愤地议论起来。
洗完头,老板娘问我要不要做按摩,我问她那个高个子女孩在不在,她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又给她形容一下是短头发的,高高瘦瘦的,名字我不知道。
“奥,是英英。”她笑着说,“你先进去,我帮你去叫。”
我有点脸红心虚地进了按摩室。里面的房间不大,放着两张按摩床和几把按摩椅。一面墙上贴着张女明星的海报,墙角有一个放着化妆品的梳妆台,头顶一盏像舞厅里的那种 小灯放着紫色和绿色的清冷幽暗的光。
我躺在按摩床上等了有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老板娘是到哪里去叫那个女孩,要这么久。
哗啦一声,门被推开,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是那个女孩。
她几乎看都没看我一眼,搬了把凳子坐到床前,开始给我做头部按摩,动作凌乱而无力。过了一会她转过来,给我按摩手臂,仍旧低垂着头,像是那种困极睡死了却被叫醒的人,一脸慵懒。她的动作越来越迟缓,我苦笑一下,对她说不用按摩了,让我躺着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她抬头疑惑地看着我,像是在看认不认识我,然后发觉不认识,也没有说话,转过头去双手在脸上交叉起来,耸着肩把头埋进肩窝里,闭上了眼睛。
我点了根烟,房间里顿时有了些烟雾慢慢散开。外面女孩子说话的声音小了,那些洗头的顾客好像走掉了,很安静。
面前的女孩似乎从梦中闻到了烟味,皱着眉头把凳子拖到靠墙的地方,整个身子仰靠在玻璃门上,伸直了长腿继续斜着头睡起来。门口映进来的光照着她的脸很苍白,染过的短发有些凌乱和枯黄,只有小巧的唇泛着些湿润的红,显出一丝稚嫩的生机。
我透过青蓝色的烟雾在暗影中沉默地看着她,也有了些昏昏沉沉的睡意。
老板娘进来叫醒了她,和我打招呼说对不起了。我说没什么。
女孩到外面洗了把脸,再回来时显得精神了一些,嘴里嚼着一块口香糖,继续给我做按摩。她的视线却不对着我,斜盯着墙上的那张明星海报,长时间地看着。
我搭话道:“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这个明星?”
她懒懒的说:“随便看看。”
“我前几天路过你们店,看到你和丨警丨察在吵架,样子很凶啊。”
“是吗?”她转过头看看我,然后又斜头盯着海报。
我侧身,她一惊,缩回了手臂。我对着海报端详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也没什么特别好看的嘛。”
她无动于衷地等我转回身,继续伸手给我做按摩。过了一会,她说:“那天丨警丨察还要砸这里的玻璃门,我们又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店。”
手臂按摩完了,她要给我按摩腿,我说不用了,坐着说说话就可以了。我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你好像不太会按摩啊。”
她说:“是啊,不会洗头,不会按摩,不会和顾客说话,什么都不会,人笨嘛。”
她侧转身低头剥着长长的手指甲,长时间地沉默起来。空气沉闷得让我觉得有些压抑,我坐起身打了个哈欠,伸手在她眼前晃动几下,看她是否睡着了,她皱着眉头向后倾斜身体躲开。
我说:“你生气的样子特别好看。”
“生气还有好看的?”她反驳道。
“你是哪里的?”
“武清。”
“你爸爸妈妈怎么放心让你跑这么远啊?”
她不耐烦地快速说道:“你问这么多干吗!”
我一时无语。躺下来沉默地抽烟。过了一会,她放缓语气说道:“我家里管不住我的,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爸爸在火车站送我时都哭了,但我一点也没哭。”
“你是个心肠很硬的人咯?”
“我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很乖的,大人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突然停住不说了。
“后来怎么变了?为什么不说下去了?”
“你这个人怎么老是喜欢问为什么,不想说就不说了。”她白了我一眼说,“给你做按摩又不要做,就知道问东问西的。”
她转头继续看向海报,嘴里咀嚼着口香糖。
我仰视着头顶那盏彩色的小灯,它在天花板上映出大大小小的一个紫色和绿色的光圈,有种光怪陆离的感觉。身边女孩那张清秀而略带稚气的脸庞,那种神情,仿佛有种磁力吸引着我久久凝视。她对我过分的注视没有显出不安,神色平静坦然,有时谨慎地瞟我两眼,然后继续嚼着口香糖。也许是不在乎,也许是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吧。那种目光里有着我很久以前所熟悉的,藏在骨子里的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忧郁。
“看什么看!”她突然推我一下。
我笑,对她说:“你长得很正气。”
“正气?什么意思?”
“嗯,怎么说呢,就是很端庄很有气质的意思。”
“奥。”她好像明白了。
我说:“按面相书上讲,人五官里有一官长得好,就会走十年旺运,有一官长得不好,就会走十年背运。”
“我眉毛不好。”
“不是挺好看的吗?”
“以前不好,有点斜的,后来拔掉重新纹过的。”她说完这句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事,又开始沉默不语了。
一个小时的按摩时间到了,我付了钱,离开了发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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