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真是好算计!
石岐老人直到这会才算真正明白过来。
先前白羽出场之时不问缘由便果断施展雷霆手段,不过是为了显露实力,以便震慑黄鹂二人;然后假装不经意间流出一丝杀机,却是误导了石歧或战或逃的判断;最后与女儿兜兜转转施技演戏,那目标更是直指这方遮天霓裳!
石歧老人重新眯起双眼,目光射向白羽。白羽却面无表情,负手而立,静静看着空中月亮。
时间静止了约半分钟,双方都未曾开口。
最后还是石歧老人出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他死死的盯着白羽,沉声道:“白四爷这份恩情我黄家记下了,希望不久之后老朽可以亲手奉还!”
说罢,石歧老人以指隔空控物,把原本覆于黄鹂身上的那方巨裳抽入半空,直射白羽而去。
只见得这方遮天霓裳好似一条土黄色巨兽,携带着汹涌的风雷之力迅疾前冲。所过之处卷动无数地面残雪,激荡在胡牧阳脸上冰凉彻骨。
而反观白羽,并未见其如何动作,那方即将临身的黄色布料便如恶犬突遇主人,竟异常温顺。非但骤止突袭之势,甚至自行折返并叠放于脚边。转头斜眼看着那动了真火的石歧老人,边嘬着牙花子边不屑说道:“好好说话。生气就生气,不忿就不忿,说那些‘你给我等着’‘放学别走’的场面话有啥用!好几百岁的人……哦不,好几百岁的老妖怪了,怎么还就越活越回旋呢。”
面对着白羽的嘲讽,石歧老人未在继续回应。只是眯着眼睛轻轻笑笑,便闪身至黄鹂身边,而后将灵力灌注于双腿,施展玄妙功法,携少女远遁而去。
路过之前曾被困其中的“子午阴阳阵”,黄鹂心生惧怕,可石歧老人却并未分心。毫无顾虑的跨过满地金针,一闪而逝。而那金针果然也不似之前那般悬立阻拦,任由二人安全离开。
只见其身影几次闪落,没多久便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不见踪迹。
随着石歧老人与黄鹂完全消失,天地间重回寂静。
若溪看着仍然蜷缩在雪地中的胡牧阳,正想开口说话,却瞥见不远处的父亲对自己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双腿微屈,随即猛然伸直,借地之力直升数米。片刻后缓缓而落,双脚仍踩在原处脚印之上,不差分毫。
白羽起落之间,不闻一丝声响,足见其功力深厚,难怪那石歧老人会不战而走。
若溪见父亲落地,欲上前询问,但又想起之前曾要自己禁声,不由地产生一丝犹豫。这时却听到白羽严肃说道:“没问题,那老家伙已经带着小姑娘走了。你把牧阳扶起来,咱们先回家再说。”
听到父亲吩咐,若溪嗯了一声,便转身去扶胡牧阳。
只是此时,白羽却微微皱眉,望着石歧老人离去的方向,陷入沉思。
“你小子有屁就放,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哪还像个顶天立地的老爷们儿!”
说话之人嗓门奇大,话音将落又将酒杯重重置于桌上,吓得胡牧阳一个激灵,连忙紧了紧披在身上的那方黄布,然后依旧低头看着桌上的酒菜,沉默不语。先前说话那人又想开口,却见若溪正端着新烫的姜丝参酒推门而入,声音便戛然而止。
这人正是不久之前施展超强手段,未战而屈人之兵的白羽。
话说晚间那场斗法结束之后,三人便一同返回家中。胡牧阳身上有伤,故而由妻子若溪负责开车。
当时胡牧阳受惊于石歧老人,只得临时拼凑谎言,又择机偷袭伤了黄鹂,这才给自己赢得一线逃脱的机会,只不过最终还是被对方发现。若不是白羽赶到的及时,胡牧阳今天即便不死,也会被那主仆二人重创魂魄,此后只能终日浑噩,了此余生。
坐在自家这辆已然缺少了一边车门的汽车,没多久便已发现路遇转角。顺势而走,转弯之后,周围的一切已回复原样。
胡牧阳感觉自己恍若隔世。
虽然此时的自己积攒了一肚子的问题迫切想要知道答案,可看着对面这个本应再熟悉不过的四叔,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抠脚大汉与那手段通天的“白四爷”联系在一起。故而只有沉默以对,多时无言。
其实若溪早在门外就已经听到父亲的高声责骂,进门之后便狠狠的剜了父亲一眼。将烫好的酒壶放在桌上,又给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白羽和胡牧阳之间。
一路都在沉思,但直到此时面对胡牧阳仍旧不知该如何开口。
坐在斜旁边的白羽见状,于心中暗叹一声。将手里的筷子放下,便打算由自己来说。
若溪明白父亲的意思,这是在担心自己为难。可他心是好心,但脾气却是太差。这件事如果交由父亲解释,肯定只会越来越乱。所以稍一琢磨,若溪便伸手拦下父亲白羽的话头,转由自己重新说道:“我明白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你对这个世界感到了怀疑,甚至还将这种感觉延伸到我们每个人的身上。”
“作为妻子,我十分理解你此时的感受,但作为与你同样的异能者,我必须正面且严肃的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夫妻、不仅仅是亲属、不仅仅是从小便在一起青梅竹马的玩伴。我们还是另一种同样的人,有着同样命运和身份的人,有着同样异能和秘密的人,以及有着同样族群的、同样强大又同样孤独的、同样团结又同样各怀私心的一种人。”
“外界把我们称为:修者。但事实上这个称谓其实并不准确。自上古以来,但凡是可以拥有灵智的生命,其实都属于这个修者的范畴之内。只不过人类在无数年的进化中,慢慢站到了世界的顶点,成为万灵之主。故而世间便把修者整体划分为两类,其一便是以人类作为主体的修灵者;而除了人类修者之外的其他拥有灵智的生命,则统称为灵修者。”
听到这里,胡牧阳有些迷糊。妻子若溪说的这些好像跟肖华的理论不太一样。
只是胡牧阳没提,若溪也自然不知,还当他是因为首次接触这些知识才显得有些发懵。
鉴于此,若溪决定再说的细致一些。
“修灵者与灵修者虽只有一字之差,但实际上却完全不同。古老而又真正强大的修灵者,虽然较之另一方来说修行缓慢又不占寿元优势,但却胜在心性和善,不易作恶而遭受天谴;反观灵修者,其中包含了众多分支,但本质都是由除人类之外的世间万物通过修灵而得。比如那石歧老人,本体便是一只黄鼠狼。其母孕间偶食一株灵草,便突生灵智,此后每天拜月修行,以强灵力。按说这样的情况,其所生之子皆应生而开灵吧。但事实却是所诞之十七只幼仔,只有最后一胎中最小的一只继承了其母灵智,其余皆尽平凡。”
说到这里,若溪顿了一顿,看着胡牧阳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便又继续说道:“在最初之期,双方虽然都是以提升灵力作为根基,但修习理念却截然不同。修灵者讲求敬畏天意,灵修者强调顺应本心。长久以来始终冲突不断,以至最终约定决战于涿鹿郊野。”
胡牧阳听得十分认真。虽然妻子所说之事的确匪夷所思至极,但因为之前就曾听肖华提过这方面的事情,即使内容略有出入,但自己反倒可以快速接受。只不过当自己听到涿鹿郊野之战的时候,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那种状态就像是小朋友首次解开了一元二次方程一样,面色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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