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让小楠，感觉到什么异样。”我也道。
　　我不想，让聪明的孩子感觉到，他的爸爸会真正地离开他了。不想让他感觉到，如果林娇娇又跟别的男人结婚，他得接受另一个爸爸。
　　林娇娇摇摇头，伸手挡一辆出租车。
　　我却是将电瓶车藏在一个角落里，怕小楠放学，那些小伙伴又看到他的爸骑着电瓶车，那样他又会被笑话。
　　我那也不去，就守在幼儿园前面，今天我要接小楠回家。

　　中午，我一口饭没有吃，不觉得饿。
　　突然手机响，我掏出手机，又是我妈打的电话。
　　“妈！”一声招呼，我能装出带笑的样子。
　　“楚！中午小楠回家吗？我太想他了。”我妈道。

　　“妈，小楠中午没回家，晚上，我让他跟你视频。”我的声音，透出的笑声更明显。
　　“好好，还有呀，你跟娇娇怎么样呀。”我妈又问道。
　　我吸口气：“妈，我跟娇娇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我妈说着，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我把脸伏在膝盖上差点哭，却感觉没有泪水。
　　我从来不哭，自打有记忆，我想不出什么时候哭过。因为自小我就认为，我是男人，是男人就不要哭。
　　终于放学了，可能是林娇娇跟丈母娘说好了，她没有前来接小楠。
　　小楠出现了，跟一群小伙伴排着队，站在大门里等着家长。
　　“爸爸！爸爸！”小楠看见我，立马叫喊，蹦跳着挥动小手。
　　“小楠！”我大声招呼，冲着门口的幼师笑一下，抱起跑到跟前的儿子。
　　“爸爸，怎么今天是你来接我呀。”爸爸笑着问道。
　　“爸爸今天有空。”我感觉这笑脸，装得孩子应该看不出。
　　小楠很高兴，坐上电瓶车，跟我说起幼儿园里跟小伙伴怎么玩。
　　“小楠，爸爸买个足球给你。”我大声道。

　　“耶！爸爸好爸爸！”小楠高兴得在后面双脚乱蹬，做着踢足球的动作。
　　买个足球，又挑了小楠最喜欢的变形机器人玩具。
　　“爸爸，今天你为什么这样好。”小楠抱着足球和玩具，高兴却是奇怪地问道。
　　“因为爸爸今天发工资。”我笑着亲小楠一口，将他放上电瓶车，往小区开。
　　这小家伙，电梯门才一开，立马跑出去，大声喊着：“妈妈！”
　　门打开，林娇娇站在门口，看着小楠抱着的足球和玩具，又看着我。
　　“妈妈，爸爸给我买的。”小楠笑着喊。

　　“小楠！”林娇娇叫着，抱起孩子。
　　“妈妈，你怎么哭了。”小楠看着林娇娇问道，嘴一憋好像也要跟着哭。
　　“妈妈没哭。”林娇娇赶紧道。
　　我真不想走进屋里，等会要怎么离开。
　　不进去也得进，我走进去。

　　林娇娇将小楠放下，看着我。
　　“小楠。”我往小家伙旁边蹲下，抱着他。
　　“爸爸，你的眼睛，也红红的。”小楠看着我的眼睛，憋着小嘴巴道。
　　是，我真要哭了，从来不哭的我，要离开孩子了。我想哭，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小楠，爸爸对不起你。”我声音很低，亲了小楠一下。
　　“爸爸，你是不是，又要到外地打工呀！”小楠突然大声道，扔掉足球哭。
　　“我不要爸爸去打工，我不要！”小楠边说边哭。
　　我站起来，摇着头，要怎么走出这屋子。
　　“小楠，爸爸没说去打工。”林娇娇说着，抱起孩子又道：“妈妈带你到奶奶那里。”
　　“不，我要跟爸爸在一起。”小楠又是哭着喊。
　　“那好，让爸爸抱你。”林娇娇说着，抱着小楠走到我跟前。
　　我抱过小楠。
　　小家伙，好像真的感觉，要跟我离开似的，双手搂着我的脖子，搂得很紧，脸也趴在我肩膀上。
　　这，是不是就是父子连心，我不懂，抱着孩子坐进沙发。
　　眼前这一切，已经不属于我，我只能走出去。

　　“明天才走吧。”林娇娇站我在我跟前，小声道。
　　我没说话，打算小楠要是睡觉，或者跟着林娇娇的妈，我就走。
　　“小楠，下来玩，妈妈做饭。”林娇娇又道。
　　小楠还是不放开我。
　　是的，我明白，孩子肯定感觉我要走了，才这样紧紧地搂着我。
　　“儿子！爸爸对不起你”！我心里又是向儿子道歉。

　　我真不敢走，走了，不忍听到小楠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六年，林娇娇第一次做饭。
　　“吃饭吧，小楠，下来吃饭了。”林娇娇好像也强装笑脸，抱过孩子道。
　　孩子还是容易忘记，小楠吃着饭，好像忘记刚才为什么搂着我。
　　我跟林娇娇，装出高兴，美满的样子。

　　“明天才走吧。”林娇娇又重复刚才的话。
　　我没说话，虽然中午没吃饭，但这饭却是难以下咽。
　　总算是将饭吃完，我站起来，走进卧室。
　　我的东西很简单，只有几件衣服，拿出来，装进一个黑色塑料袋。
　　准备走了，我又看着卧室，最后看着那张床。
　　这是我跟林娇娇，一起睡了六年的地方，以后，会不会是那个男人，代替我的位置。
　　收拾完东西，我又走到客厅。
　　小楠玩足球，玩得不想睡觉的样子，我怎么走。
　　“小楠，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幼儿园。”林娇娇冲着孩子道。
　　小楠点头，看着我。
　　“爸爸抱你睡觉。”我说着，抱起小家伙。
　　小孩子，睡觉时间一到，很容易就睡熟。
　　我把小楠，抱进他的房间里，轻轻放床上，坐在旁边看着他。
　　“儿子，爸爸要走了。”我声音很低，说完低下头，亲了小楠一下。
　　走了，我很重地吸口气，一狠心，转身走出房间。
　　客厅里，林娇娇还坐在沙发，瞧她的粉腮，挂着两行泪水。

　　我走进卧室，拿起装衣服的袋子。
　　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要留恋的，只是儿子，我转身。
　　门外脚步声响，林娇娇走进卧室，站在我跟前看着我。
　　我看着她，挂着泪水的脸，狠狠道：“以后，不管你跟那个男人，如果敢对小楠怎样，我会杀人！”

　　“不，我不会跟别的男人结婚！”林娇娇突然哭着喊，张开双手抱着我，脸埋在我的怀里哭。
　　搞什么，这女人，让我反倒吃惊。
　　她为什么这样，是不是应了一句话，失去的，才觉得宝贵。
　　“对不起，对不起！”林娇娇边哭边说。
　　“杨楚，我们不离婚，不离婚！我以后，不跟任何男人！”林娇娇又是哭着道。
　　“为什么？”我冷冷问道。
　　“我不想离婚，我后悔！我不想让小楠，一辈子……”
　　林娇娇说不下去的样子，哭声却是更高。
　　我摇头，现在我真不敢相她说的话。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我不该……”
　　林娇娇说没完，突然抬手扯着自已的头发。
　　我抓住她的手道：“太迟了。”

　　林娇娇松开扯头发的手，泪眸看着我：“别走，再跟我过一夜，好吗？”
　　我没点头，不大愿意。这女人，俏脸布满着泪水，看着真是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