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们也在旁边告状，“小于，你看看赵老太太的药！人慧珍就进去这一会儿功夫，他们就把赵老太太的药劝倒出来混到杯子里，把瓶子全拿走了，问题是，怎么连吸管也不给人留下！”
　　“还有……哎呦，这些事告状不值当的，可不说，那真是事。再这么下去，大家还怎么住？”
　　“晚上睡觉，都怕卫生纸被拿走。”
　　“没法住了，他们屋子臭得熏人，多影响大家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最气愤的还是三轮车夫和幼儿园的老师，苏甜甜也跟着一块过来，还能劝住，那三轮车夫确实无论如何都要将纸皮拿回去。
　　熊正林和李金花两人抱着纸皮，拽着袋子，任凭于莉和姜明月怎么说都不肯松手。

　　“既然你们要这么做，就别怪我们不客气！”教授提高嗓门，“今天这事要不解决，小心大家投票，把你们赶出养老院！”
　　教授的提议得到了多数老人的支持，而这个威胁，还真有用，熊正林夫妇也怕被群起攻之。
　　“大家冷静冷静。”于莉对熊正林和李金花道，“您二位要是执意不肯把东西还给人家，那就只能赔偿损失了。”
　　熊正林和李金花一听赔偿，更是连忙放开手里的纸板，“小于，这都是我们捡的，怎么还要赔偿。给就是，我们给还不行吗！”
　　于莉也就是试试，没想到真的戳中两人软肋，姜明月也意识过来，还能用赔偿的方式制二老。

　　姜明月道：“爸妈，你们要总这样，人养老院是会罚款的，到时候我只能跟着你们给钱了。”
　　姜明月说完，看向于莉，于莉当即配合道：“是啊，往后您二位往屋里随便拿一样，我这就罚一样。”
　　李金花当即道：“那我们不拿，可捡来的总不能罚我们了吧。”说着，指着地上的东西，“这些你们说的拿的，还给你们。但另外这些是捡的，我跟老伴辛苦蹲着捡的，没人要的废品，也没人还，我们得留下。”
　　“妈，算了吧，您干嘛要捡这些东西？”
　　熊正林和李金花一时有苦难言，也不松口。
　　教授顿时道：“你们这是死性不改，要这样，大家还怎么有消停日子。“
　　“我看投票这个主意不错，”一直在旁边的赵老太太突然发话，“这样吧，我做主，如果大家都同意的话，我就把他们赶出去。”
　　王慧珍不明白婆婆怎么突然插手，正要开口，就被赵老太太一个眼神警告吓止住，“这事跟你没关系，你闭嘴。”
　　王慧珍顿时低头。
　　姜明月连忙赔笑道：“赵奶奶，我爸妈只是一时想不通，我再跟他们说说。”
　　赵老太太却道：“都说这么多了还不够？说不通就别白费劲了，我看投票挺好，大家都不喜欢，待着惹人嫌做什么。慧珍，你来让大家伙投票，这事我做主。还不走？”
　　“大家跟着赵大姐走，去投票！”
　　姜明月和于莉想再阻止，王慧珍已经推着赵老太太往活动室走，路过她们的时候低声来了句，“我会劝我婆婆的，你们放心。”
　　姜明月感激地朝王慧珍点了点头。
　　熊正林夫妇有些手足无措，熊正林茫然道：“明月，我们就是想做点事，怎么大家都觉得错了？难道我们，真、真错了？”

　　李金花低声道：“可凯凯不也同意了嘛，怎么就错了。”
　　姜明月头疼叹了口气，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莉道：“等回头跟大家伙道个歉，都住在一起，摩擦难免的。事情过了就好了。”
　　姜明月点头，脑海里想着补救措施。

　　可没想到，一个小时后，老人们就在活动室举行投票，以院长母亲赵老太太为代表的誓要将熊正林夫妇赶出养老院。
　　所有在住的老人都有投票权，另外包括王慧珍，王慧珍当场就想弃权，可不敢。
　　王慧珍低声又试着劝道：“婆婆，这事就算了吧，大家都不容易。”
　　赵老太太道：“你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还想出去看我孙子，就闭嘴。”
　　王慧珍不敢再说，探监见儿子的机会每个月就一次，她不能错过，可心里又难受要怎么面对姜明月和于莉。
　　老吴朗声道：“同意的投左边，不同意的投右边。事先声明，这是咱们自己组织的活动，工作人员无权干涉。”
　　赵老太太推了王慧珍一下，“去投票。”
　　“我、我？”
　　赵老太太沉着脸，“我要能去还用得着你？”

　　王慧珍艰难地走到投票箱前，看到站在人群后面的姜明月和于莉，想投右边，可赵老太太一双眼睛盯着她。最终，王慧珍将自己和婆婆的两票投进了左边，低着头下台，站回到赵老太太身边。
　　姜明月转身就往门外走，于莉跟上去。
　　“明月，事到如今，我看你还是给熊医生打个电话吧，这事还得他来劝。”
　　姜明月难受，攥紧手机道：“我知道。”

　　于莉也想不明白怎么会闹到这个程度，“我先进去看着，好好说，别冲动。”
　　姜明月点头，等于莉离开后，她深呼吸好几次克制情绪，才拿出手机给熊凯打电话。
　　投票进行得很快，根本不用数票都能看得出，多数老人都支持把熊正林夫妇赶走，只有静姨为代表的少数几人投了反对。
　　于莉看得心中一股气涌上来，她开口道：“不许再投了！”
　　教授不满，“小于，咱们可事先说好，这事你们工作人员不能干涉，这其中也包括你。”
　　于莉站到投票箱前，严肃道：“你们想把人赶走，这已经超出了正常活动范围，让不让人走属于养老院的权限，所以我绝对有权干涉。“
　　于莉用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教授，平常你们再怎么闹腾，我都只当你们是为了丰富生活，尽量协商理解，可现在，你们居然合伙起来想赶人！？我就想问问你们，你们住进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彼此之间互相支持，过一个幸福的晚年吗？熊大爷和胸大妈不是坏人，只是生活上跟大家有些摩擦，是可以解决的事，但你们居然直接就想联合起来排挤！是不是以后只要有人让你们不满意，你们就要把人赶走！这种行为，不道德、不讲理、没温度！”

　　教授本来是理直气壮的，可是被于莉当众这么严厉斥责，突然觉得自己做的很不是事，他明明一直都想为老人争取更好的养老品质，但无意中，却区分了人群，变成可耻的团体利益。
　　其它参与投票的老人面面相觑，一时都说不出辩解的话。
　　教授道：“小于，你别再说了，你再说我这脸都不知道往哪搁了。我检讨，我这种行为就是没有分寸，简单来说就是飘了，忘了初衷。可错也不全是我们，你也有责任，你要不让事情到这一步，我们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
　　于莉气笑，却认可教授的话，诚恳道：“不错，这也有我的责任，我没有及时进行有效的干预。正好，熊医生也来了，今天这事我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
　　熊凯也听到了于莉说的话，碍于面子，本来还想为熊父熊父辩解两句，但被姜明月打了下胳膊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