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人赖着看我们说话，我见女同事也张望。领队过来拍着我的肩膀道：“我
　　们最后一天要讨论的就是：军训的重要性和我们工作的关联。你小子行，好
　　吧，既然人们存在着这种模糊认识，我们明天晚上就讨论这个话题。”
　　女研究生点头。
　　奶奶个熊，吓死我了。
　　我依旧磨叽着最后出去，给教室闭灯、关门……在楼梯拐角处，我没有下楼，
　　趁人不注意，溜达着向上去了。
　　一个小门，门掩着，没有上锁，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推开小门，是这栋楼的楼

　　顶，学院没有高楼大厦，从这里望去能看得很远，很远的省城中心，很远的夜
　　空。
　　月亮淡淡挂在中天，我望月做着扩胸运动，发泄胸中憋闷的气息，我不担心同
　　宿舍的人找我，这么乱杂的团队，谁都可以偷偷闲逛，串屋侃大山。
　　小门一响，似有人，我往屋顶中央直立的信号塔后靠了靠，侧着身看，见一个

　　人进来，是女同事，不用这么明亮的光，只看身影我就分辨的清。
　　日期：2012-01-02　13:27:27
　　她犹豫了一下，慢慢走到中间位置，抬头看天空。我不相信她看不到我，虽说
　　是军营，但一个孤身女子悄悄行动还是很害怕的，除非她心有所想。
　　我很重地脚步走到她的身后，她没有回头。我道：“真巧。”

　　“是呀！”她回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这地方视线很宽阔，能看到省城。”我们玩着心照不宣。
　　“嗯。”她点头。“夜景很美丽，比前几年繁华多了，以前高楼还没有霓虹灯
　　装饰。”她大学是在省城上的，这我知道。
　　“每一个高楼背后都是一个传奇，每一盏灯光里都有一个故事。”我感慨。
　　她眼睛一阵迷离，脚下动了一下，不动声色近了一些距离，望着我道：“今天
　　晚上你和研究生的对话我听到了，你猜我想什么？”

　　“刺头？”我汗颜。
　　“一见容止误终生！江湖上没有人能够挡得住大侠燕南天的轻轻一剑, 也没有
　　人能抵挡玉郎江枫的微微一笑。”
　　“一见容…….”我没有听说过这句，接不上去，但古龙的书还是看过的，没有
　　想到她也知道。我咧嘴，“江枫一笑,满嘴所镶的都是翡翠、黄金、红兰宝石假

　　牙,谁不倾心？”
　　“恶心死了你。”她推了我一把，我摇晃着故意往边上靠，她吓得伸手抓住
　　我。
　　日期：2012-01-02　13:31:48
　　我得意地站住，她反应过来打了我一拳。

　　“好妹妹。”我悄悄叫。
　　“嗯。”这样叫真的是百试百灵啊。
　　“有个望远镜就好了，能看到远处。”我道。
　　她很厌烦道：“不想看那些，来来往往的人流车潮灯红酒绿。还是看星星吧，
　　你不是想知天命吗？”
　　我记起了和她说的五十、还是六十知天命的事，但不敢开口。
　　她道：“书上说是书上说。你六十退休，我比你早，我们退休后就很少见面

　　了，就不会和你吵这些无聊的事了。”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哽咽，也有些伤感。
　　“不说了，讲个星星的故事吧。”她道，“我们看天，不看这尘世了。”
　　我抬头，看耿耿星河，浩瀚无垠，人在岁月的长河里会留下什么呢？
　　“传说玉帝有七个女儿，七仙女最心灵手巧，且心地十分善良，一天，七仙女

　　得知人间有一年轻人姓董名永，因家贫无钱安葬死去的父亲，只得卖身为奴，
　　很受感动，于是私下天庭与他结为兄妹，你知道的，她只有六个姐姐，是很高
　　兴找一个哥哥的。可惜后来让王母娘娘知道了，认为这是大逆不道，是严重违
　　反了天廷的清规戒律，盛怒之下，王母娘娘拔出头上的金簪，凭空一划，便出
　　现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天河，生生把他们兄妹拆开。你看，那条亮带就是银河，
　　河两面最亮的两颗星就是牛郎星、织女星。”
　　我其实也不知道星座图，只是瞎指，但她听得很投入，喃喃道：“好美丽的传

　　说。”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呀她这是？”我看她纯真无邪的样子内心嘀咕。
　　“织女星旁边的两颗小星星叫什么？它们一眨一眨地说话呢？”
　　“哪颗？”我随着她的手指看，“说话？说什么？”
　　“它们说：去年夏天，你和一个副局长也讲得这个故事，可怎么你说是织女没
　　有弟弟，下凡和牛郎拜了姐弟呢。”
　　日期：2012-01-03　16:39:51

　　24.我发疯地弯腰找屋顶的石子，用力掷向天空，压着嗓子喊：“我让你传闲
　　话，把你撞下来！”
　　她捂着嘴浅笑，“你逗死了，傻……傻……傻弟弟。
　　我不看她，叉腰向天空运气，“牛郎说了：叫弟弟的后果很严重，他很生
　　气。”

　　她赌气一样，“弟弟，弟弟……”一口气喊了十几声。
　　“这是你自找！”我心道，“好奇害死猫鼠狗，连猫也能害死，人还能有什么
　　好果子吃？你不就是怀疑我和以前的女处长吗？今天就让你死了这份心。”
　　我转身面对她，道：“每年的七夕，天上的牛郎和织女就会相聚，他们不再是
　　隔河相望的神仙，他们会变成一对尘世中的痴男怨女，挣开了世俗的束缚，投
　　入彼此怀抱，他们咫尺天涯了整个春夏秋冬，只为换取那一夜的姗澜泪下，女
　　的只有在那一刻才会不停地喊：弟弟……”

　　我向前迈了一步，和她几乎贴了身子，她下意识后退，但嘴里依旧不停地喊：
　　“弟弟……”
　　我缓慢向她逼近，“那个弟弟那时会跪在姐姐的身前，吻遍姐姐的全身……”
　　她呻吟了一声，顽强地止住后退，挺直身体决斗地和我对视，她的呼吸急促，
　　“弟弟，就是弟弟。”

　　我没有止步，已经整个压在了她的胸前，她的胸膛起伏不止，“弟弟会从姐姐
　　的长发吻起，吻她光洁的额头……吻她的眉、她的眼睑、她漆黑深邃的双
　　眼……”
　　日期：2012-01-03　16:49:19
　　“啊……”她又开始后退，“弟弟……”

　　她不停息叫我就不停止说：“弟弟会吻她精致的鼻子……她腥红欲滴的唇……
　　咬她小巧的耳朵……”
　　她已经退到了直立的信号塔下，她的后背倚在支架上面，她退无可退，她的声
　　音已弱不可闻，但依旧叫着：“弟弟……”
　　我的手扶着她后面的铁框，她的身体蜷曲起来，就在我的包围之下，“弟弟的
　　唇吻过姐姐晶莹的脖颈，一路向下……”

　　“啊！”她尖叫一声，用双手护住头，“哥哥！哥哥！”
　　我退开三步，笑吟吟看着她。
　　她喘息着，无力坐到地上，“你是恶魔！”
　　我没有再说话，善恶一念间，哪里是天堂？哪里是地狱？天上有太多的飘渺，
　　人间有太多的诱惑，心中有太多的悲哀。
　　或许是因为先有了人间太多的诱惑，才会有天上的飘渺，心中的悲哀。

　　也或许……是先有了心中的悲哀。
　　她喘息良久，稳定了心神，招呼我也坐到地上，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古
　　板？”
　　我摇头。
　　她幽幽道：“我不可能成为织女，但一定是你最好的妹妹。”
　　“发乎情，止乎礼，此生足矣。”

　　我们望着远处的星星灯光，每一盏后面，可是一个故事？
　　“ 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出来，让别人看到连兄妹也做不成了。”她道。
　　我点头，“你不要出来了，我偶尔转转。”
　　她叹口气，不再说话。
　　我起身和她挥手，她的右手在空中又画了一个大大的“g”字。
　　日期：2012-01-05　08:57:34

　　25. 兵者，诡道也；又曰：上兵伐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