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洗东西很快,一会儿的工夫,就把床单和被罩洗干净了,和孟林在旁边的两棵树上拴了根电线,把东西晾上,三个人才去了餐厅,这会儿大师傅已经认识林峰了,也不多问,就给林峰盛了粥和馒头。林峰三人便端着碗出来蹲在地上,呼呼地吃起来。
薛大力关心道,“学校那边完事了?”“嗯,报到完了,就是钱花得差不多了,今天没事,我得赶紧过来干活,后天第一天上课,我看那天下午有没有事,要是没事就再过来。”林峰答道。
孟林嚼着馒头,“等我儿子长大了,也得让他上大学!”薛大力笑着说:“你先把媳妇说上吧,八字还没一撇呢!”又扭头和林峰说:“一会儿,你把我的工作服穿上,你这衣服别弄脏了。”林峰感激地点头。
薛大力又接着说:“上午先运沙子,把堆场的沙子用小车装了运到搅拌处那倒在地上,孟林,你跟着去,给林峰说道说道!”林峰和孟林点头答应,三人风卷残云地吃了饭,回到宿舍换衣服,薛大力又递给林峰一个安全帽、一副手套,林峰就开始了第一天的工地劳动。
工地的沙场在西南角,被盖起来的几幢楼房给档住了,林峰之前并没有注意到。等他这会儿看到了,便惊叹于这沙山的庞大,就这样每天还有源源不断的运沙卡车往这里倒沙子。
河沙送过来先集中在一起,等用的时候,再拿小推车装上推到现场。孟林看到林峰的表情,“盖房子就得用沙子、水泥,这点沙子还不够用呢!现在国家限制采挖河沙,河沙越来越少,周边的工地都在抢沙子呢!”
林峰自认为,自己也是从小就干活的,在地里干农活,翻土、挖沟也是常事,村里出义务工修路,自己也是干得很轻松,但真正开始装沙子、运沙子,才感觉一行有一行的苦啊!
工地用的锹都是方头锹,前面平后面高,锹容很大,一锹沙子就得三四十斤,这一推车的沙子装满得接近一吨,可这一侧的车轮还没气,林峰在孟林的帮忙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车推到搅拌处,前面几车还好,等装到七八车的时候,林峰就有点坚持不下去了,拄着锹把直喘粗气,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自己的肚子开始叫了,看了看时间才刚过十点,孟林也累,不过比林峰好多了,别看这小子胖呼呼的,但力气却也不小。
和他们一起干活的还有几个,虽然一个个看起来也不是很健壮,精瘦精瘦的小个子,但推起车来却很轻松,还有闲心扭过头戏谑地看着林峰他们。林峰知道这帮人在取笑他,他也没办法,只能受着呗。
孟林扭头问林峰,“怎么样?能坚持吗?多歇会儿没事!”林峰站起身来说:“没事,我能行,今天是第一天干,有点不适应,等干惯了就没事了!”说着,又抄起铁锹装沙子。孟林笑了笑,也抡起铁锹装起来。
好不容易挨到十一点开饭,林峰抱着水管喝了个半饱,坐在凳子上吃饭时就感觉手指不是自己的,怎么也拿不起来筷子,薛大力笑着递过来个勺子,林峰才吃上饭。周围的工友看着他直笑,他也冲别人笑,估计他的笑容有点难看。
薛大力问:“怎么样,工地的活不好干吧?”林峰坚持着说:“没事,我能坚持!”,桌下的腿还在不停地发抖。
薛大力说:“一会儿,吃了饭回去睡一会儿,我们一般是一点半再干活,夏天最热的天气会三点后再干。”林峰说:“好!”
林峰的午觉是在昏迷中渡过的,一躺下自己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时,林峰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琢磨了半天才醒过悟来。看看周围,宿舍里已经没人了,他连忙下床,一抬手就感觉胳膊酸痛,手掌也磨破了,斯斯拉拉地疼,费劲地下了地,可脚一沾地,就感觉两腿酸软,差点儿就跪在地上。
他强忍着走出宿舍,挪到沙场,看见孟林还在装沙子。孟林看到林峰便说:“你没事吧?还能干吗?回去休息吧?”林峰倔强地说:“没事,能行!”便抄起铁锹往车里装沙子。这一下午,林峰终于把视死如归的精神拿出来,每一个动作都是对林峰坚强意志的挑战。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林峰已经运了十六车沙子。吃了晚饭,薛大力便说:“你今天就回去吧,明天在学校好好休息一天,要是你明天再干,后天就没法上课,今天就干到这,早点回去!”
林峰说:“你们今天晚上不是还干活吗?”薛大力笑着说:“没事,晚上不需要你,干活也要悠着干,不能贪快,你回去吧!”
林峰感激地说:“谢谢大哥!”薛大力拍拍林峰的肩膀说:“说哪里话,咱们是兄弟!”回学院的路,对林峰来说可谓是长征路,早上来的时候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晚上回去却整整用了一个多小时,等他艰难地回到寝室,天已经黑了。
程明见他回来了,就问:“你这一天都去哪啦?我以为你不回来了,看你这样子,干啥了,这么累?”林峰也懒得说话,洗漱完了,就躺在床上睡了。程明和几个兄弟见他睡着了,也就没再追问。
第二天早上,林峰的腿和胳膊更加酸疼,坚持着起床,去食堂吃了早饭,又回来躺在床上睡觉。寝室兄弟们都自由活动啦,有结伙出去逛街的,当然是以赵强为首的几人,林峰觉得赵强家里肯定是有买卖;有去图书馆看书的,当然是老六柳少军,林峰觉得老六这爱看书的习惯真好,学习成绩肯定不错,以后也一定有大出息;也有回家的,当然是老四凌小军,家离得近多好啊,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家。林峰觉得老四可以走读,没必要住校啊?学院里有好多本地的学生都不住校,到点来上课,下了课就回家,又省钱又吃得好、住得好。林峰估计应该是凌小军坚持的,他也想逃离父母的监管吧!
程明洗完脸回来,看见林峰又睡了,但问:“你昨天干啥去啦?怎么整得跟个干苦力的一样!”林峰嘟囔,“就是去干苦力啦!”程明感兴趣了,“怎么说?”“我去建筑工地干了一天,没想到真的比种地还累!”林峰不无感叹道。
程明眼睛一亮,“给多少钱?”林峰睁开眼睛,“没说,就干了一天,还没发呢!说是一周结一次!”程明接着说:“带上我呗,我不怕累!”
林峰看了一眼程明,“我得和工地管事的说,再说我也得看看能给多少钱,要是每天这么累给的还不多,那我也不去干啦!我建议你也别去,咱们还是在学院里找个活干干!”程明低头琢磨一下,“行,先看看给钱行不行,要是少,那就还得在学院里面找。”
程明收拾完,看见林峰还躺在床上,便过来拉林峰,“老躺着可不行,出去走一走,恢复得更快,来,起来!”林峰拽着程明的胳膊爬起来,和程明一起下了楼在校园里溜达。
九月的校园倒也蛮漂亮的,虽然花朵盛开的季节已经过去,但草丛中仍能看到零零星星指肚般大的小花,而更多的则是顶在上面青绿色的草籽,等到冬天来临的时候,这些草籽就会变得干枯,将这小草的生命保护起来,等待来年春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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