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那些,不行就是不行!你就别废话了,再说别的把你的货也都扔下去!”
车宏轩好没面子,他这才知道,难怪爸爸常说“车船店绞牙,无罪也该杀”。
“要不让他骑车跟在后边?”车宏轩小心翼翼地问。
“他跟不跟不关我事,上车不行!”
王秀生气了,黑白分明的两眼露出怒气。
车宏轩赶快给她递眼神,生怕她把事情闹大。
王秀是个聪明孩子,没有言语。
王胖懵了,不知所措。
车宏轩对王胖说:“你骑车跟在后边没问题吧?”
“没事。”
“你就跟在后边,别走丢了。累了喊我一下,我驮你。”
“不用,我没事,肯定跟得上。”
“一旦走散了,你到市政府广场北边的小市场找我,记住市政府广场这个名字,问谁都知道。”
“记住了。”
“我们出发,王秀你回去吧。如果今天晚上我们俩回不来,告诉你爸妈不要急。”
王秀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车宏轩坐在大车上,王胖骑着自行车跟在后边。
晴空万里,秋风瑟瑟。路边黄的是玉米,红的是高粱,矮的是大豆,绿的是青菜,一片丰收景象,到处可以看到收割的人们。
砂石路难免会带起灰尘,王胖不愿意跟在车后吃灰,一溜烟跑到前边去,在一个收割玉米的地头停下来车,去玉米地里找了十好几根甜秸秆,坐在路边嚼起甜汁来。
待大车到来,王胖给车宏轩递上几根。
车宏轩接过甜杆,递给高叔叔一根,两人一边嚼一边赶车前行。
中午一过,大车准时来到小市场,两人三下五去二很快把稻糠卸下,运到市场开始叫卖。
王胖说:“我负责幺称,你负责算账和收钱,我算账太慢,还容易错。”
“你必须学会算账,这里有窍门,先算整账然后再加减零头。比如一角八一斤,你可算做两角一斤,二斤就是四角减四分,三斤就是六角减六分。”
“行,一会我试试。”
一个下午卖了两百多斤。
车宏轩知道回不去了,四点钟他去等高叔叔,请高叔叔在小饭店吃了饭。
吃饭的时候车宏轩跟饭店领导商量,想把剩的货放在饭店。
饭店领导见小孩子很不容易,心一软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两人把货物安排好,然后去洗个澡,找个小旅店住下。
第二天有早市,两人早早起来卖货,还不到十点钟全部卖完。
车宏轩分给王胖十块钱,然后带着王胖来到市场的旧车行。看来看去,他看好一台白山牌旧自行车,车架子上没有一点漆面了,全都露出了里边红色的防锈漆,价格讲到十五元。
王胖说:“这车能行吗?我看除了铃不响哪都响。”
“能行,你看所有铁的东西都问题不大。把车圈平平,换个鞍座,按个铃,买个链条,装上前后轮胎就可以骑了。”
“我看那脚蹬和轮盘都磨的差不多了,都得换,否则出不了远门,况且我们还要驮货。这些都换了也花不了多少钱。”
车宏轩高兴地说:“都换完就跟新的差不多了。再说这些小零件市场上还有旧的,很便宜。实在买不到旧的我们再到五金商店买新的,这样会省很多钱。”
“太旧的零件用不住,不能买。”
“我们没长眼睛吗?”
“是得好好挑挑。你想自己修吗?”
“是,你帮我就行。自行车修好我们就方便了,可以随时随地进城,再不用受那高叔叔的气了!”
“我跟你说,回去把车子放到我家,我爸技术上很厉害。”
“不用,你帮我就行,这东西不复杂。”
“行!”
“车修好了我们每两三天就可以进城一次。”
“我听你的。”
“下次你自己做,挣多挣少都是你自己的。”
“还是跟你干吧,我没那个脑袋。”
“要什么脑袋?你不卖得挺好吗?况且你家里也需要钱。”
“我哪有本钱啊?”
“我有。”
“行,我听你的!”
“我们两家这么好,帮一把是应该的。”
“其实我知道你对小秀好,我不反对。”
“我们都是好朋友。”
两人买了车及其配件,找个修车师傅把车圈平平,把车胎装上,以便回家方便。
车宏轩见副食商店咸带鱼很便宜,就花了两块钱买了几斤,分成两份,给王胖一份。
买完带鱼,两人高高兴兴往回走。
王胖骑车,车宏轩坐后边扶着旧自行车,就这样轻轻松松上路。
车宏轩怕王胖累几次想换骑,可王胖不肯,虽然他汗流浃背,可成功的喜悦令他有使不完的劲。
车宏轩和王胖到家的时候不过下午三点多钟,王胖带着钱拎着带鱼回家报喜去了。
车宏轩一路上就盘算回家了怎么办,继续瞒着妈妈看来已经不太可能,也会对未来想办的事不利。一旦被动地被妈妈知道肯定会惹她生气,对自己的长期打算有影响。唯一的出路是坦白交代,争取妈妈的理解。他自豪地认为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对家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既然决定跟妈妈说实话,那就牵涉到钱。他琢磨一下,决定先给妈妈拿出三十元,其余的留作本钱。
回到家里,他把破自行车放在窗前,把咸鱼放在外屋的菜板上,进屋把三十元钱放在炕沿上。
车老三闻到了鱼味,惊喜地问:“哥你买鱼了?”
“是,咸带鱼。”
“哦,这味真香,肯定老好吃了!”
车宏轩笑了说:“你千万不能多吃,否则就变成蝙蝠了。”
车老三一咧嘴不解地问:“哥你那是啥意思啊?”
“蝙蝠是老鼠偷吃盐变成的。”
“这么说我要是多吃点也可以长出翅膀了,那可不是坏事,可以飞了?”
车宏轩笑了说:“还是少吃点,别把嗓子吃坏了。这是油炸糕,每人两块,你不要多吃多占。”
“放心吧哥哥,我两块就够了。”
妈妈走进来,既看到了咸鱼也闻到了油炸糕的香味,又见车宏轩红头胀脸的,知道他出远门了。又见到炕上放着一摞钱,拿起来翻翻又放下了,严厉地看着车宏轩问:“你怎么回事?两三天不回家,又买鱼又买车,还拿回来这么多钱,出去当土匪了?痛痛快快给我讲清楚!”
车宏轩虽然并不怕妈妈,可他也不想惹妈妈生气,况且自己也没有淘气,便胸有成竹地说:“不是妈妈,我在集上买了稻糠进城去卖,每斤可以挣一角二分钱。去了两次,扣掉花费还能挣三十多。我上交三十元,剩下的留作本钱。”
妈妈感到震惊,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皱起眉问:“你说什么,你进城去卖稻糠?你飞去的?”
“我是坐五队大车去的,姐姐帮我联系的。”
小小年纪竟然知道赚钱了,妈妈是又气又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认识孩子了。
显然,妈妈没有动怒,继续问:“你这胆子也太大了,怎么回事从头给我说清楚!”
“跟古明远他们进城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城里的稻糠很贵,比我们这里贵了三倍。我这才明白,古明远姨家为什么要带稻糠过去。我认定,如果把家里这边市场上的稻糠运到城里去,一定会挣到钱。姐姐搞大串联回来帮我联系了给酒厂赶车的高叔叔,我便买了稻糠跟高叔叔的大车进城去卖稻糠。非常简单,买稻糠省劲,卖稻糠更容易,真是好生意。妈妈没事,没有任何危险,那位高叔叔人可好了,把送我到市场,晚上还来接我回家,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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