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为了一探究竟,这天晚上天蒙蒙黑他就顺着南河沿桥悄悄地往上游走。所谓学艺不如偷艺,因为无论如何那位钓鱼者也不会把办法交给他,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道理人家还是清楚的。
他走了很远,这条河在上游的村子有多远他并不知道,也看不到灯火,他只知道这条河是从东山里流出来的,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头。
离开孟乡村已经有一段路程了,坝顶上已经全是荒草,渺无人烟,不仅有蛇,还有黄鼠狼之类,他料想那位钓鱼的不会跑到这么远来。
他有些害怕,便往回走,在距离南河沿桥不远的地方站住了,准备守株待兔,因为这里是通往上游的必经之路。
这天晚上他无果而终,第二天早上蒙蒙亮的时候,他又跑过来。刚过南河沿桥不远,就看见了河边有灯光,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看了一会,静静地回家,吃完饭去上学,路过市场的时候果然又看见卖鱼的人。
晚上天黑后,他和王胖又跑去“偷艺”。这回他们看到了,河里一直有手电筒在晃动。
待河里那盏灯走回村子后,车宏轩摸黑带领王胖来到河边,拔起插在河边的鱼钩,看个真切。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弄明白了一切,高兴极了。
孟乡村没有卖鱼钩的,他和王胖跑到市里到处打听,终于买到了鱼钩和尼龙线,回到家里他又让王胖到市场上买半斤小泥鳅,自己去南河沿查看情况。
王胖买完泥鳅到南河沿找到车宏轩,见车宏轩正在割棉槐条子,问:“这能行吗?”
“你听我的。”
“人家用的都是很粗的木棍,也比这个长。”
“我们先用这个,如果不行再砍榆木棍。”
“就怕大鱼把这个小杆拉跑。”
“所以插的时候一定要插牢固。”
“我明白了。”
车宏轩割了一捆棉槐条子,截成一米长左右,取半米多长尼龙线拴上鱼钩,钩上泥鳅。他依样画葫芦,带着王胖将鱼钩插在岸边,让钩上的泥鳅下到水里一些,但绝不能落到河底,这样泥鳅来回摆动就能把鲶鱼吸引过来。每隔十米左右便插上一个鱼钩,专门找有蒲草的地方下钩。
忙到小半夜,两人下了几十把鱼钩,然后在岸边呆一会,看看天色不早了,便回家睡觉。
为了赶在没人到河岸边来之前起钩,加上车宏轩还要上学,天刚放亮两人就爬起来去南河沿,还没到河边就听到了鱼上钩的扑腾声。
两人兴奋极了,光脚就下,拿着搅捞子把上钩的鱼一一拿下。
这第一次钓了十几条,大的有一斤多,小的也超过半斤。
尽管已经临近夏天,天气完全暖和了,可河里的水还有东山里剩余的桃花水,非常凉,可他们谁都没有感觉冷。
两人把鱼钩整理好装在麻袋里,捆在自行车后边,准备晚上继续战斗。
车宏轩说:“这鱼有七八斤,如果不卖掉就会死了,一旦死了就不值钱了。”
“那怎么办?”
“你到南边的那个公社去卖,也就二十多里路,要三块钱一斤。这是开河鱼非常肥,家里有坐月子的肯定买,能下奶。”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听别人说的。”
“为什么不到街里去卖?”
“决不能去,一旦大家知道了都来钓鱼,那我们怎么办,还能钓到吗?再有,你白天卖完鱼再拴五十把钩,晚上把河对岸也下了。”
“这水不会太深吧?”
“没事,头两天我还来抓蛤蚌呢,最深没不过屁股蛋子。要是你害怕我过去,我对这里比较熟悉。”
“还是我去吧。”
研究一会,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家里吃饭。
饭后车宏轩高高兴兴和王秀一起去上学,路上不无夸张地炫耀钓鱼之事。
王秀因为车宏轩确实帮了自己家好多忙,一般都捧着他唠。他却不知深浅,越发吹吹呼呼,炫耀自己的能耐。
王胖胡乱地吃口饭,在爸爸妈妈的帮助下神秘地把鲶鱼放在水桶里,又装在冬天卖虾米小鱼的草笼子里,捆在自行车后边,生怕鱼死了,赶快去外公社卖鱼。
其实车宏轩也好王胖也好,并不了解,这种鲶鱼生命力特别顽强,养个十天半个月的没问题。
放学后,车宏轩随便吃口饭就跑到王胖家。王胖已经吃完饭正在拴钩,车宏轩也赶快伸手干活。王秀给两人剪线。
王家妈妈给王秀做了条新裤子,是非常流行的喇叭裤,把她那圆鼓鼓的小p股包得紧紧的。裤子过了膝盖就越发宽大了,这就是最时髦的裤型,据说是城里人带过来的样子。
王秀很是喜欢,刚刚才美滋滋穿上,照着镜子前看后看,觉得很满意。她知道车宏轩要来,把两只小辫梳理得板板正正,刘海儿剪得齐齐整整,雪花膏摸得喷噴香,在镜子前边美美地扭了几下,便帮哥哥干活。
车宏轩不得不赞叹王秀的美,就是不打扮在班里也是数一数二,况且这会儿打扮的又是这么时髦,简直就是亭亭玉立。
“啥时候去钓鱼?”王秀问。
车宏轩回答道:“要等天黑了再去。”
“我也跟着去玩,在家里呆着没意思。”
“那得换身衣服。”
“换什么?就这样去。”
“不小心会弄脏的。”
“小心点呗。”
“不过你得穿高腰水鞋,免得被蛇咬了。”
“还有蛇?”
“是,不但有而且很多。”
“你是不是在故意吓我?”
“真的。”
“你怕不怕?”
“我不怕,我还敢把它拎起来抡圈,转几圈它就完全脱节了,放到地上就不会动了。”
“你不怕我也不怕。不过呢,即便我穿了高腰水鞋也要跟在你身后,你可别把我忘了。”
车宏轩笑了说:“要我说你还是别去了,要很晚才能回来。”
“不怕,你就别啰嗦了!”
天黑后,车宏轩驮着东西,王胖驮着妹妹去南河沿钓鱼。
东南方的一轮明月几乎圆了,这应该是农历十五前后。微风吹到水面波光粼粼,淌金流银,空气里饱含野草吐露出的清香,沁人心脾。
“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车宏轩不无感慨地叹道。
王秀也笑了说:“确实是诗情画意,真是来对了!”
河边的蒲草长得特别快,已经没膝高了,车宏轩特意准备了一把镰刀,在每个下钩的地方割出一小片地方,方便作业。
王秀紧跟在车宏轩身后,奇怪地问:“喂,这是什么东西总往河里跳?怪吓人的!”
“是青蛙,有什么可怕的?不是不怕吗?”
“不许你这么跟我说话!会是青蛙吗?”
“一会我给你抓一个。”
“可别可别,你说是青蛙,那为什么它不叫呢?”
“现在温度还比较低,再说它们多是在繁育的时候才会叫,这时候它们不怎么叫。”
“它们为什么不到水里去呢?”
“现在水凉,它们不愿意下水。青蛙在岸上也叫,我听到过。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有青蛙的地方就一定有蛇和黄鼠狼之类的。”
“你可别吓我啊,我最怕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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