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看起来没什么受伤,余安生顾不得看车子划痕,先关切的问人怎么样,那受伤的年轻人说能动,就是腿可能崴了一下,怕骨折,余安生赶紧把他送到旁边的一个公交车站躲雨,那年轻人腿上泥水混杂,也看不到伤口,余安生说要把他送医院,他却摆摆手,说自己赶时间,下次自己再去检查。
年轻人这副一心赶着走的样子让余安生觉得有些奇怪,他正准备打电话给李俊,问下保险公司电话,这边年轻人已经把车扶起来了。
“大哥,这你开到我这个车道来了,怎么也是你全责吧?这样,你也不要麻烦了,给个几百块钱,我们私了算了。”
余安生看着漫天大雨,点了点头:“行,我身上就带了这么多,你先拿着,到时检查后发票留好,你电话多少?我们之后再保持联系。”
那年轻人拿过余安生手里的五百块钱,摆摆手,电话都没留,就径直披上雨衣,驶入了雨幕之中,余安生在后面喊都没喊住。
回到车上,刚刚那一幕怎么回想都感觉不对,余安生又打开车门往后面一看,后门上就一道浅浅的印子,蹭了一点点漆,钣金都不用做,估计是那年轻人共享电动车车把上蹭的,这人再顺势一摔,可怎么脚就骨折了呢?
余安生越想越不对,但毕竟是自己占左道超车在前,这事闹到交警那里怎么都是自己全责,也没什么好说的,后面几台被他堵住的车连鸣喇叭,余安生回过神来,干脆不想了,发动汽车往前驶去。
到了朱槿上班的律事务所楼下,经过刚刚的惊魂一幕,余安生心里那点躁动早已消去,他本想提前给朱槿打个电话,但现在人都到了,干脆直接上楼,说不定还能给她个惊喜。
这浩诚律师事务所不愧是望州第一大所,整整在市中心的金帆写字楼包了整整两层,即使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大堂里还是人来人往,不少金领正在门口等网约车,余安生穿过人群,走进电梯里,找了找电梯上的铭牌,按了20楼的按钮。
电梯上升过程中,他看见铜镀发亮的电梯内壁上,映照着一张紧张的脸,余安生将被打湿的头发稍稍往后梳,让自己显得精神一点,想起来,朱槿来浩诚之后,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直接来找她,她等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电梯门打开,余安生这下才开始担心朱槿会不会已经提前走了,但他知道这姑娘工作起来的性子,说加班那就起码是十二点才会走,很久之前,他住在御龙湾的时候,不知道多少次在凌晨时分骑着小电动去以前供职的那个小律所接过她。
边想着,余安生踏步出去,浩诚事务所的装修倒颇为老气,还是前几年流行的大隔间和办公室的交错布置,年轻的执业律师和助理大都选择在大隔间里办公,余安生原本以为会找不到人,结果一进大厅就看见一抹倩影。
此时整层楼的灯大都关了,其余人也走光了,只有朱槿的工位还开着一盏台灯,估计是忙碌了一晚,这时才站起身,双臂高展,揉肩拉伸,朱槿有近十年舞蹈底子,那份优雅已经融入到气质里,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动作,却姿态舒展,肩颈挺拔,像一只高傲的天鹅,看的余安生心里却是一阵心动。
他敲了敲玻璃门,朱槿回头一看,整个人愣住了。
她微微一怔,脸上却是一阵惊喜,快步过来打开事务所的玻璃门,此时凑得近了,她又马上掩藏起那点喜悦,大眼睛眨巴着,有些奇怪道:“你怎么来了。”
“今天不是和你打电话嘛,你说有东西要我带回去,我看外面暴雨了,我怕你打不到车,干脆就借同事车过来接你,顺便把东西拿了。”
虽然余安生说的很克制,但朱槿脸上明显能听出他的关心,语气也有些兴奋,她回头看了看桌面:“我马上弄好了,等我一下,我们就走。”
余安生答应下来,他坐在旁边的一个座位上等朱槿下班,此时看着眼前丽人熟悉的背影,他恍惚间有种时空的错愕感,想起曾几何时,无数次这样接她下课、下班、当时只觉得是平凡不过的日常,此时却让他有些沉醉。
但朱槿的手机打破了宁静,她目光只扫了一眼,就像被惊了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余安生被她一惊一乍的动作也带着吓了一跳,“谁啊?”
“我爸打过来的,我忘了我前面已经叫我爸来接我了!”
余安生脑袋也是一嗡,朱槿此时已经接起了电话:“喂,嗯嗯,我快搞完了,你在下面等我……不不不,不要上来,你已经到了!?”
走廊外此时响起一串皮鞋的脚步声,余安生一下站了起来,朱槿的父亲朱国兴是他最不想见的人。
几年前余安生警校毕业的时候,警校学生是要自己考公务员招警考试才能当丨警丨察的,那几年警校政策变来变去,当时警校已经不包分配了,可又不是现在这种入警率高达95%的警校内部招警排名考试。
那时候的警校公丨安丨专业毕业生,挂的是预备警官的名字,可毕业后一样要自己报名考公务员,和社会考生一样竞争,学校提供给你的只是一个公丨安丨专业的文凭,和所谓“向省厅沟通后,今年全省招警60%岗位限专业”的一句承诺。
这种政策夹缝中的后果就是毕业时人心惶惶,没人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公务员,余安生上一届师兄们平均不到40%的上岸率让他们这些即将面临省考的都心惊胆战,每天对着招考公告研究个不停,余安生也很苦恼,他纠结在于是报考家乡萧山县的基层民警,还是胆子大一点,直接考雁阳市公丨安丨局。当时和朱槿说起时,这个姑娘却没当一回事,只是傻问一句道:“为什么不考法警呢?”
余安生一愣,法警这种不定向招考。又竞争激烈的省直单位他还真没考虑过,倒是听说过有上届师兄考起过,但那都是家里有资源安排好的,都定好了去向,不会在基层待很久。先不说今年司法丨警丨察自己这公丨安丨专业能不能报名,就假设考上了,到时被分到偏远地方的两院去,那可怎么办?
朱槿却让他放心大胆的考,余安生当时问这姑娘怎么回事也不说,他只好一把把她抱起来,两只手在她腰窝子里绕痒痒:“怎么?到时我被分去哪个偏僻县城,你要不要跟我过去做村姑啊。”
朱槿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她一把挣脱出来,嘴嘟嘟的开玩笑道:“本姑娘可是要去望州做大律师的!我就是想让你这穷小子去穷乡僻壤,到时才好一脚把你踹咯!”
“你敢,那我就先生米煮成熟饭……”
两人打闹了一阵,朱槿才气喘吁吁的吐露实情,她鼓励余安生放心大胆的考省直单位,找人的事她能搞定。
余安生那时才认真起来,他之前从没听朱槿说过家里的情况,平时这姑娘也神神秘秘的,家里的一切都不说,余安生以为只是普通的小康人家,可没想居然能在个人分配上面发力。
但他却不想借用任何人的资源,从小的家庭环境让他坚决不走这些歪门邪道,特别还是动用女友家里的资源,当时余安生就拒绝了,可他没想到的是在不久后,就在他正热火朝天的复习时,他大学区队(班级)的指导员找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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