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抱了抱拳,告退离开:“是。”
那名侍者一路跑,进了一座宫殿。
殿内衣香鬓影,幽香满室。上首坐着位妇人,看着三十七澳样子,虽然有了年纪,但美貌依旧。周围侍立着一干仆妇侍女,个个打扮得体,仪态端庄。
听了侍者的禀报,这位德惠翁主惊讶地扬了扬眉:“徐焕的女儿?南源刺史徐焕?”
“是。刚到城门口,正等着呢!”
德惠翁主想想笑了:“大王果然威名远播,先前还担心南源不好打,瞧瞧,才刚拿下雍城,徐焕就把女儿送来了。”
侍立的仆妇,也有人迟疑道:“翁主,我们好像没有送帖子去南源。”
大王重视南源,正经派了使者。毕竟这事代表的意义非同一般,若是徐焕没有降心,便送帖子过去,怕是弄巧成拙。
德惠翁主不以为意:“这事我们又没有瞒着,想必是徐焕听了,惧于大王的威势,先行将女儿送来了。要不然,他为何不派别人,让一个姑娘来?”
这……倒也是。
“来了正好,省得再请一遍。都徐氏双姝,姿国色,我倒要见见,传言是不是夸大了。”
德惠翁主摆摆手:“陈嬷嬷,你亲自去请吧。”
“是。”
城门口,徐吟等了一会儿,有人来迎了。
这是个老嬷嬷,发髻严整,仪态端肃,站在那里头顶仿佛写着两个大字:规矩。
燕吉悄声跟自家公子话:“公子,这是凉王的人?看起来好严肃啊,不像异族人呢!”
大凉是异族,而这位却像是世家大族的老嬷嬷。
燕凌道:“吴子敬的姐姐是老凉王的嫔妃,想必这位是吴家的旧人吧?”
徐吟意外,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
田志上前跟那嬷嬷了几句话,便见那嬷嬷颔了颔首,往这边走来。
到了马车前,她躬身施礼,禀道:“奴婢陈氏,奉德惠翁主之命,前来迎接徐三姐。”
吴子敬能在大凉立足,乃至夺下王位,其姐帮了很多忙,故而他登位后,仿前朝诸侯,封姐姐为翁主。
这个翁主虽然还没有朝廷的诏书,但在大凉势力范围内,却是实打实的权势熏。
此行危险,徐吟并没有带满,这会儿便由卫均传话。
“有劳嬷嬷,我们姐来得仓促,希望没有给翁主添麻烦。”
这陈嬷嬷露出淡淡的笑意,出乎意料地和气:“怎么会?徐三姐能来,翁主高兴极了,现下已在府中等候。徐三姐,请。”
一众宫人侍婢上来,替了那些护卫,拥着马车往临时行宫而去。
这架势,弄得燕凌等人稀里糊涂。
徐吟代表父亲来参加燃灯会,这是官方来往的正事,可王庭的官员没出现,反倒是这位翁主跟前的奴婢来迎,让人感觉怪怪的。
到了行宫,外头已经停了几辆马车,看周围侍立的仆妇丫鬟,里头应该都是年轻姐。
怎么回事?众人奇怪的感觉更浓。
这些姐一个接一个迎进去,终于到了徐吟。
她一下车,陈嬷嬷眼睛便亮了,态度更加恭敬,亲自上前扶了。
燕凌等人都是男子,到令外,就被留下了。
徐吟独自进去拜见德惠翁主。
“翁主,南源徐三姐到了。”
“请进来吧。”
“是。”
徐吟缓步踏进殿,一眼看到坐在主位上的美妇。看到徐吟进来,她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这行为不甚礼貌,但这位曾是凉王嫔妃,如今又是翁主,不将她一个刺史之女放在眼里,实属正常。
徐吟神情如常,低身施礼:“女徐吟,见过翁主。”
德惠翁主终于打量完了,露出笑容:“免礼。都徐氏双姝,貌可倾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每个见她们姐妹的人,都会这么一句话,徐吟早就听腻了,走流程回了句:“翁主过奖了,女不敢当。”
“你不敢当,还有谁敢当?”这位德惠翁主,居然真心实意要夸她,一连串了好些赞美的话。
徐吟听得奇怪极了,又见周围和她一样来觐见的贵女,纷纷露出复杂的表情,有的嫉妒,有的同情……总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
她是不是误入了什么场所?
殿外,燕凌跟别饶护卫聊了会儿,带回来一个让他们为之色变的消息。
“什么?吴子敬要立王妃?”卫均大惊失色,“所以,她们带三姐来这里,是为了给吴子敬选妃?!”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就周围的人奇奇怪怪的,三姐是女客,由德惠翁主接见不奇怪,可连个官员都没出面,怎么想怎么不正常,果然出幺蛾子了。
选妃?吴子敬一把年纪,丑得跟冬瓜似的,还敢挑捡到三姐头上,做梦!
卫均大怒:“这个吴子敬,真是癞蛤蟆想吃鹅肉!”
他想找人商量,结果扭头一看,燕凌正在擦他的剑,神情平静极了。
“燕二公子,你不生气?”卫均不高兴了。他不是喜欢三姐吗?来了雍城,眼见吴子敬这么大的权势,怕了?
燕凌抬头看了他一眼,奇怪地:“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很快就是个死人了。”
卫均一愣,无言以对。
对哦,他们本来就是杀吴子敬来的,死了不就完了?真是好有道理……
另一边,德惠翁主见完诸位姐,仆妇来报,宴席已经备妥了。
于是姐们移步花园。
徐吟挤在她们中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了,前世东江王想纳新饶时候,不就是这样的吗?办一个什么赏花会,广邀名门闺秀,从中挑选。
瞧瞧眼前这些贵女,都是没出阁的姐,最少也是个清秀佳人,瞧着出身也都不低——这吴子敬当了凉王,想要广纳美人了?
所以她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来?误会?还是故意?
田志那个怕死的,应该没这个胆子才对……
她正在思索,那边几个熟识的贵女聚到一起,悄悄议论起来。
“那位姐是谁?之前没见过啊!”
另一位姐答道:“你来得晚,正好错过了。她是南源刺史徐焕之女,徐三姐。”
“啊,就是那个……徐氏双姝?”问的那位恍然大悟。
徐氏双姝名头响亮,尤其她们住得近,没有不知道的。
“是啊!”答话的姐心情复杂,“没想到她会来,看来今的赏花会,她必然要占一个名头了。”
旁边的姐不以为意:“你以为她不来,就不会占名头吗?徐焕的女儿,单凭这个身份,总要占个位置的。不准,正妃都要给她。”
“不至于吧?她父亲不就是个刺史吗?也不比我们高贵。”
“话不是这么。南源本是楚国旧都,所辖最广,物产最丰。南源刺史,本就是诸州里地位最高的,何况徐三姐那般美貌。先前她来的时候,翁主可是高忻很呢!”
徐三姐来了,明徐焕臣服了,怎么不高兴?诸州里最难拿下的就是南源啊!
“咦,有人找翁主。”有人发现,提醒一声。
众姐抬目看去,却见德惠翁主那边,有妇仆匆匆赶来,凑到耳边了几句。
德惠翁主便起身进了后头的楼。
贵女们瞥到二楼窗口似乎有男子衣带掠过,便知是凉王来了。有人生怕中选,低着头不敢一句话,有人却野心勃勃,特意展露最美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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