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几个看上去象是管理人员的人打听范总的去向,得到的回复都是冷淡而不失礼貌的“不知道。”他又拨打范总的电话,这一次得到的提示音是“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沈通还是第一次碰上坐冷板凳的事,感觉自己跟个要债的民工似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眼看着快到中午,外卖小哥把一撂撂的盒饭送过来,有人开始吆喝着停工吃饭,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沈通站不住了,拉着拉毛婧,转身向外面走去。
走到大街上,站了两个多小时的沈通也觉得有些体力不支,走进路边一家炒菜馆,点了几个当地的特色菜,和毛婧两人面对面坐着吃。
“即使无功而返,也要尝一尝当地的特色美食,至少不算白来一趟,来,尝尝这个。”沈通故作轻松地说。
毛婧看着沈通把一块汤汁淋漓的羊肉放到自己碗里,笑了笑,没有急着拿筷子,而是把服务员叫过来,又加了两个菜。
“咱们吃不了这么多吧?”
“心情不好的时候,美食有助于缓解压力,更何况,咱们下午还有不少事要做,必须保证有充足的体力。”
“下午去哪里?”等了一上午没有看见范总的人,沈通有些气馁,他尽量不让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你认为范总真的离开W城了吗?”
“他很可能知道咱们是来问他讨要欠款的,所以故意躲着不见咱们,刚才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办公楼内的情况,我觉得他们似乎是有意冷落咱们,下午我想去银行查一下,看看他们公司有没有发生财务状况的问题,如果有的话,咱们可以早做准备。”
毛婧点点头,“其实想查范总是不是在W城,还是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
“你把范总的电话号码给我。”
沈通依言照办,毛婧拿出纸笔,把号码记下,然后掏出手机,拔通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是个清爽的男声,“婧婧,你到哪里了?”
“我刚到W城,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有事就说呗,什么请不请的,象外人一样。”
“能不能根据某人的通话记录,帮我查一下手机的定位?”
“这个——”电话那头顿了顿,“涉及到用户的隐私,恐怕我没有这个权限。”
“我只要知道他是不是在W城,不需要他的详细地置。”
“好吧,我查到了再打给你。”
毛婧向沈通眨眨眼睛,没过多久,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毛婧喂了一声,短短数句后,扬起嘴角,挂了电话。
“范总就在W城,今天还有过几次通话。”
这个消息让沈通感觉振奋,看来范总确实是想躲着自己,但接下来要怎么找到他还是个问题。
“范总必定已经和手下的人打过招呼,不让他们泄露自己的行踪,咱们要找到他还得另想办法。”
“我到是有个办法。”毛婧打开皮包,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刚才在办公室主任的办公桌上拿到的,根据上面的职务描述,他是个司机,我觉得他即使不是范总的私人司机,也应该给范总开过车,咱们可以从他口中套出范总的栖身之处。”
原来她刚才硬闯办公室是有道理的,沈通不禁对毛婧刮目相看,“还是你有办法。”
日期:2021-06-07 16:26:39
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沈通给司机打去了一个电话,他自称是范总的一个客户,在谈生意时范总把一份重要的文件落了下来,他想现在就给范总送去,所以想问下范总在不在公司。
沈通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以前出于各种情况,他经常需要从员工的对话中套问出老板的去向,这是一门技巧,更是一种心理战术,所以他在语气和节奏的把控上很是到位。
范总平时有两部手机,根据远近亲疏来分类,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两个手机号码,而司机显然是属于亲密的那一类里面,听了沈通的话,他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告诉沈通,他今天去外地负责送货了,不知道范总在哪,但今天晚上范总要接待朋友,已经在KTV包了个包厢,他可以在那里找范总。
收了手机,沈通向毛婧做了个胜利的姿势。
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饭后,两人在附近随意闲逛,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明亮,为这个不太冷的冬天增加了一丝的慵懒。两人倚着桥上的栏杆,站在最高点看长河,今天有风,河水不算清澈,浊浪层迭,数不尽的浪花互相追逐吞吐。
毛婧脖子上的围巾在风中飘摇,头发有些凌乱,她不经意地把头发拢了起来,拨到脖子的另一边,露出细净白腻的侧脸和耳垂,在阳光下,沈通几乎能看见她耳朵上微小的茸毛。
“帮你查电话号码的是你的朋友?”沈通别过脸,尽量不去看她。
“是我的男朋友。”
“听上去对你不错。”
“你对你妻子不是也不错吗?”
两人同时转头,目光一交接,都看到了彼此眼中意犹未尽的试探与琢磨。
“我和她结婚三年了,怎么说呢,一言难尽——”沈通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段婚姻,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对陈思甜究竟还剩了多少的爱,也许更多的是责任和一些道不清的纠缠,也许他对陈思甜是有感情的,只是一时厌倦了,想暂时离开围城,出去透一下气。
“你该不会想说你们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了?”毛婧斜倚着身子,微微侧着头,她的目光清澈,头发在风中飞舞,让沈通感觉有些燥动。
他其实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这让他感觉有挑逗的意味,毕竟他是一个已婚男人,和毛婧那么近距离的相处,并且谈论私生活并不是太恰当。
看见沈通的犹豫,毛婧笑了,“其实在我看来,结过婚和没有结婚的,差别只在于一张结婚证。”
“哦,就这么简单吗?”
“结过婚的夫妻通过签署协议来约束对方,保障自己的婚姻,但很难说这纸婚书究竟能有多大作用,虽然他们都曾信誓旦旦地保证愿意终身遵守这项协议,但他们自己也不相信,在未来的几十年中,他们的身体和心灵能永远保持当初的热忱。而没有领这张证的,也不代表他们没有爱情,相反他们的爱情因为充满流动性,很可能来得更加热烈和真挚。”毛婧侃侃而谈。
“听你的意思,你并不赞同结婚?”
“这只是我对婚姻的理解,并不代表我个人有什么特别倾向,”毛婧理了理头发,继续说,“听说过萨特和波伏娃吗?他们虽然相爱但是不结婚,因为他们相信,亲密关系不应该掺杂任何的约束、责任和强制,只有在这种自由的环境中,他们才能生活得更好。
而婚姻对感情是有束缚作用的,人的天性是向外寻求、扩张的,被压抑得太久,不是在婚姻关系中死亡,就是寻找到另一个释放的出口,最后对谁都是一种伤害。”
沈通虽然不能全部认同毛婧的话,但仔细想想,他还真的无法辩驳,他和陈思甜的感情,好象也是在婚姻的围墙中一点点这样消耗掉的,除去日常的琐事,婚姻就象一道枷锁,时刻提醒着他担负起这个家庭的责任,而陈思甜更是把自己当成了依赖,一种婚姻制度下的附属物,只要达不到她的预期就各种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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