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这个同事说话比较直接,一向不懂得拐弯。不过他并没有恶意,只是人太耿直而已,请你们不要介意。”
邵豆豆嘴上说着歉意的话,脸上是却是没有半点笑意。甚至还有点不自觉的凌厉,她继续说道:
“不过我们在帮患者注射肉毒杆菌之前,确实做了检测,尿检和血检报告都显示患者是未孕的。所以我怀疑患者要么是刻意隐瞒了什么,要么就是专业医闹。不管外界流传着怎样的流言蜚语,但身为医务工作者,我们不能因为一些负面信息就动摇了自己的信念,更不该在面对外界压力的时候却步。”
“所以就算是看在同行的面子上,我恳请各位能协助我们查明事情的真相。更何况我们并不是要求贵院作假,只是查看一下真实的化验结果而已, 应该不算太为难吧!”
看着邵豆豆越来越沉静肃穆的神情,陈可可张了张嘴,最终挥挥拿在手里的文件袋,说:“你们想要查看的报告单就在这里,我现在要送去院长办公室。你们是在这里等护士长呢,还是要跟我一起去见院长,都随你们的便。”
其实陈可可也并没有要为难他们的意思,只是想起那晚打架的事,心里不顺畅,所以一时嘴快,语气难免重了些。不过她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整容医院毕竟是私营企业,外界的负面信息越多,前去整容的人肯定就会越少。这可是要直接影响到生计问题的。
邵豆豆他们明白,唐氏季风的人更加明白,所以唐纪枫才以此作为跟慈济合作的条件。
人民医院的刘涛院长热情接待了他们,并表示严厉打击医闹,是每个医务工作者不可推卸的义务和责任。
乔瑞娜在慈济医院注射除皱针,也就是肉毒杆菌的时间,是2018年8月13号。她在人民医院的B超检查,报告单显示的时间是2018年8月16号。根据当时的病案记录,患者自述在慈济医院注射除皱针后的第三天,感到小腹疼痛,随即到人民医院急诊科就诊。当天的B超检查结果显示,患者孕期为13周,胎儿无胎心。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患者还有一份较早的B超检查单,上面显示孕期为11周,胚胎发育正常。
“真是活见鬼了!”陈海波愤然说道。
陈可可及时地剜了他一眼,又被陈海波怒目瞪回去。
他们的这些小动作,邵豆豆看在眼里,却无心理会。她一边思忖着,一边说道:
“也就是说患者明知道自己怀孕了,却还来打除皱针。而且很显然患者也知道,医生是不建议孕妇注射肉毒杆菌的,因为它有可能对胎儿健康造成损伤。”
邵豆豆将眉头拧得越来越深,握拳抵在嘴角边,咬牙继续说道:“现在完全可以确定,患者是故意隐瞒了怀孕的事实。海波,你马上打电话给保卫科科长,让他马上调出8月13号那天的所有监控记录,一定要彻查,不能忽略每一个细节。如果有必要,就报警!”
胖子应声离开院长办公室,到走廊上去打电话。
邵豆豆平时总是习惯喊他胖子,生气的时候连名带姓一块喊。喊他海波,一般都是在遇到正经事,又很信任他又很需要他帮助的时候。
“可她这样大费周折地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陈可可听邵豆豆分析的头头是道,自己却听得一头雾水。
刘院长神色凝重,极少抽烟的他,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香烟来。他从中抽出一支夹在右手的食指与拇指间,却迟迟没有点燃。
因为医院是禁止吸烟的,所以刘院长的办公室里虽然有烟,却是没有准备打火机的。
他的这个习惯鲜有人知,彭教授算是其中一位。
陈可可及时提醒道:“院长,医院是禁止吸烟的,您当心被副院长看到,又该批评您了。再说了,抽烟对身体不好,您还是不要抽了吧!”
这时陈海波已经返回办公室,听陈可可这么说,又忍不住揶揄道:“你哪只眼睛看到院长要抽烟了?”
这个胖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有些事看破不说破,他今天这是怎么了,非要跟个小护士掐来掐去的。邵豆豆没好气的斜睨了他一眼,转身对陈可可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并为她解释刚才的疑惑:
“因为乔瑞娜在知道自己腹中的胎儿死亡后,心生恶念,所以才找到了慈济医院,自导自演了一出这样下作的戏码。看来我们猜的也没有错,她确实是想以此来讹一笔钱。”
“那么多整形医院,她为什么偏偏要嫁祸给你们呢?”陈可可仍然不解。
“说来惭愧啊,因为在安市,只有我们慈济是单打独斗的。其他整形机构都是以集团的模式在运作,只有我们没有大树可依,势单力薄。这也是为什么慈济的效益日益下滑的原因之一。”
“你看,一个小小的医闹都这样煞费苦心,计划如此周全。我们却一心只顾着做好服务,做好技术,就是没能纵观大局,审时度势,也难怪面临被淘汰的局面。”
邵豆豆自嘲的笑笑,脸上却不是真的惭愧,而是倔强和不甘。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在自问:难道我们仁心仁术,错了吗!
“这个人应该还有一张B超检查单,也是对我们来说最有利的一个证据了。”
刘院长在沉思过后,笃定的说道。
“还有一张?”
陈可可吃惊道,她今天可真是阅历大增啊。
“对,记录着胎儿死亡时间的那张!”
“胎儿死亡的时间。”邵豆豆重复着刘院长的说的话,心中若有所思。片刻后,她沉声说道:“乔瑞娜是在发现胎儿死亡后,才来慈济医院注射除皱针的。目的就是为了想方设法嫁祸给我们,其心可诛!”
“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你们慈济医院跟她有仇吗?”陈可可疑惑道。
“当然是为了钱啊,医闹医闹,你以为闹的是什么啊?归根结底就是闹一个钱字!”陈海波不无气愤地说道。
其实陈海波的愤怒并不是冲着陈可可的,但是因为他刚好接了陈可可的话头,所以难免让可可产生误解。
“你冲我吼什么呀?有本事找医闹去啊,这么大本事还来求别人做什么?”
陈可可尽管也是气愤,但碍于是在刘院长的办公室,所以将声音压得很低。但是一脸的怒不可遏,恨不得把陈海波吃了。
陈海波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情绪失控,便立刻噤了声。毕竟今天,确实也是在请人家帮忙的,求人自然也应当有求人的姿态嘛。
“是的,我问心无愧,所以我当时希望用法律途径来解决问题。我也劝过乔瑞娜,让她直接去上诉,可是她充耳不闻,一天到晚就知道瞎闹腾。”
邵豆豆接着陈海波刚才的话补充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主动上诉呢?”陈可可问。
“首先,我也没有十足的证据。其次,乔瑞娜的行为也还没有构成严重过失,现在的医患关系、医疗纠纷这些事,别人都是能避开则避开的。即使找到第三方,他们也是建议我们私底下调节,而大多数调节的方式也不过还是个钱字。”
邵豆豆无可奈何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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