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外面有很多的孤儿,我也不可能每一个都帮的过来。可是谁叫我就偏偏跟这个孩子有缘呢?他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我的眼前,让我不忍心忽视他的不幸和可怜。我总觉得,如果我能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拉她一把,让她有更好的生活和未来,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到视而不见、置之不理的。民珠你能理解吗?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对吗?”
“当然,我当然能够理解你。但是文忠,你也是可以体谅我的对吗?我照顾不了两个孩子,我也不愿意因为孩子沦为家庭主妇,我不可能把工作辞了待在家里专门照顾两个孩子。但是一旦让豆豆进了咱们的家门,以我的性格我是不会偏待她的。所以文忠,这个是在逼我。”
彭文忠当然知道,即便叶民珠不喜欢豆豆,但她也不会虐待豆豆。可她确实也没有精力再去关爱另一个孩子,所以他早就想好了,如果妻子同意他的决定,他就准备换一个更大一点的房子,再请个保姆。
彭文忠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告诉了妻子,叶民珠听闻后,无可奈何地苦笑一下,说道:“文忠,如果你一定要征求我的意见,我是不希望你这么做的。但是你有你的善良和正义,不如我们等彦彦回来吧。他是这个家里的一员,他也有权利发表他的意见。我们既然答应过他,像这样的事情一定会征求他的意见,那我们就以儿子的意见为准好吗?”
“当然。”彭文忠说,其实他也是想要征求儿子的意见的,毕竟这确实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但是民珠,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不管这件事最终的结果是怎样的,我都不希望影响到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我不希望你的心里有芥蒂,好吗?”
彭文忠的这一点要求,让叶民珠凌乱的心里有了一点慰藉,至少说明他最在乎的还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爸爸,妈妈同意吗?”这是彭嘉彦在听闻此事后的第一反应。
彭文忠一向主张在家人面前不欺骗、不隐瞒,他很诚恳的对儿子说道:“是这样的彦彦,现在我和妈妈的意见是不一样的,所以你的选择决定这件事情的最终结果。”
“真的吗?爸爸不会骗人吧,是不是现在只要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我说可以就可以?”
彦彦小朋友由最初的惊疑变得兴奋,他简直是太意外了,没想到自己真的可以决定家里将要发生的大事。
“当然了彦彦,爸爸和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彭文忠笑着看向儿子。
彭嘉彦又将目光移到叶民珠的身上,看到妈妈郑重其事地点了头,他才最终相信了这突如其来的真实性。
在彭嘉彦要开口前,彭文忠也郑重其事地对他说:“彦彦,爸爸希望你经过慎重的考虑后,再做决定好吗?”
“爸爸,我考虑好了。这次我站在妈妈这边,我不希望你把豆豆接到家里来跟我们一起生活。”
彭嘉彦说话的样子很认真,叶民珠并不意外儿子会有这样的决定,但也并没有十分欣慰。
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彭文忠也不可能做一个言而无信的父亲和丈夫。但他很好奇儿子是如何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所以他问彦彦:“爸爸尊重你的意见,这件事我会慎重考虑,也会和妈妈再好好商量一下,保证妥善解决。但是你能告诉爸爸,你是怎么想的吗?还是,这只是你随便说说的?”
“我没有随便说说,我只是不想让妈妈太累。”
彭嘉彦小朋友的一句话听得叶民珠热泪盈眶,也听得彭文忠心生内疚。作为丈夫,他的心里是很爱自己的妻子的,可是他对妻子的体谅竟然比不上十岁的儿子。
作为父亲,他的心里也是十分地疼爱儿子的,可是他由不得不承认,他忽略了儿子的成长,也忽略了儿子的感受。
也许是他太大男子主义了。一心只想着自己作为医生的职责,和作为一个男人的大义,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所作所想会给身边的带来困扰。
其实,在此之前他以为他是可以说服妻子的。却没想到妻子却把决定权推给了儿子。
他完全体谅妻子的不易,也完全尊重儿子的决定,可他也抛不下心中对豆豆的内疚。
他虽然是一个不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可是一旦他的心里有了心事,如果一定需要找人倾诉,那么他首先想到的,和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妻子叶民珠。
叶民珠又何尝不了解自己的枕边人呢。
所以夜深人静,当彭文忠从身后拦腰抱住叶民珠的时候,叶民珠并没有抗拒。很显然,她也确实履行了承若,并没有因此事而心生芥蒂。
“民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明知道这件事情我可以不管的,我也明知道我可以把豆豆强行送回孤儿院的。但是你知道的,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那样的生活并没有多少温暖可言。我不想让豆豆再跟我一样,长大以后变得自卑、孤僻。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孤儿太多了,可是我总想着既然遇到了,就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彭文忠从小长在孤儿院,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他是这样沉默而坚定,努力而又不肯停歇的原因吧。
叶民珠是世界上最懂他的那个人,所以她早就替他想好了注意。她说:“文忠,你听我说,我们可以认豆豆做女儿,但是不一定非要接到家里来跟我们一起生活。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让她读寄宿学校,周末回家来住。当然她的所有一切费用都可以有我们来承担。这样既可以了却你的心事,让豆豆有一个比较好的生活和学习环境,也不会影响到我们一家三口原有的生活。”
这几乎是一个很完美的安排。
其实彭文忠最初的心意,也是帮豆豆安排一个好的环境,能让她尽量快乐的成长。既然妻子有了这样妥善的安排,那他也没有必要再执意把豆豆接到家里来了。
更何况妻子主动提出来,要把豆豆认作干女儿,他在豆豆那里也并不算食言。
次日他们夫妻还是把这个决定告诉了彭嘉彦小朋友,彦彦只是撇了撇嘴说道:“这回看来我的意见就不那么重要了。”
“为什么?”彭文忠夫妇异口同声地看向儿子。
彦彦说:“因为你们俩已经达成一致了,我即使不同意也是零比二,所以我决定保留意见。”
对于彦彦保留意见的这一做法,邵豆豆向他抛去了感激的一撇。在豆豆的认知里,这个大哥哥也是肯把她当一家人看待了。
可是彦彦小哥哥并不领情,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邵豆豆,真是不明白她有什么好。忍不住随口发了句牢骚:“漂亮的小女孩那么多,爸爸为什么非要领回来一个脏兮兮的,又不会笑的呢?”
虽然是童言无忌,但是对于彭嘉彦小朋友这样的偏见,叶民珠在时候还是好好教育了一番,让她以后切不可以相貌论人。
更何况叶民珠觉得邵豆豆其实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只是平时少了打扮而已。她随即决定改天要再给豆豆添置一些好看的衣物和头绳,以后豆豆可就是她叶民珠的干女儿了,总得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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