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对廖金海这张嘴已经绝望,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响水镇。
“闭上你的嘴巴吧!安安心心呆在这里,丨警丨察肯定会四处查看的,到时候你就得救了。我先走一步。”
“也好,兄弟慢走。”
廖金海知道普通人和丨警丨察打交道是个麻烦,勉强地朝苏晚挥了挥手。
“晚晚小姑娘,记得快点好起来,廖伯伯到时候去你家找你玩。”
一个怪叔叔。
苏武翻了个白眼,摆摆手头也不回大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响水镇距离他的老家养心谷足足有20多公里的直线距离。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如果不急点赶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没走多远,路边就是一个小村落。
苏武略一沉吟便走了进去。他想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载他一程。
或许是这里离陈廖两家打架的地方太近,整个村落人都已经跑个精光,到处一片死寂。
苏武转了一圈,愣是没找着人和任何车辆,只好摸摸鼻头重新上路。
走着走着,他掏出电话,打给了给同村的兄弟苏海。
两人年纪和辈份差不多,小时候一起玩的很来,算是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电话很快通了。
苏武道:“黑子吗?你现在在家里吧,出没出去打工?”
海在本地方言里和黑发音差不多,所以这里大部分人管苏海都叫苏黑,苏武也不例外。
“五哥啊?真是稀客稀客。”苏海很意外,高兴道:“我出了些事,现在还没出去打工。怎么忽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苏武一听苏海的声音,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说起话来中气不足,这是……受伤了?”
唉。
苏海一声长叹。
“前些时候在工地受了点伤,外地医院住不起,只能回老家住院。现在都快躺发霉了。”
苏武一阵沉默,“那你先好好养伤吧!过阵子我再去医院看你。”
两人又聊了几句,苏武默默地收了电话,从新踏上行程。
他的村子有很多人,只是这年头没出去打工的青壮男子不多。其他人和他差了辈分,没留有什么电话。
一时间苏武想找人骑车过来接自己,还真找不到。
他摇摇头,对比看了看眼前两条新旧的道路,沿着新开的道路往前走。
从响水镇到他们落叶镇直线距离也就二十多公里,老路弯弯绕绕像条蚯蚓般,足足拖成了四五十公里。而新路宽阔直爽,或许能少走点路。
新开的道路宽阔空旷,和苏武的心情差不多。
两个字:舒畅!
唯一的缺点就是道路尚未交付使用,一眼望去路上几乎见不着人。如果他想搭便车,几乎是不可能了。
苏武对此毫不在意。
况且今天发生了响水镇那冲突后,那怕是旧路估计也难遇得同路人。
他拍拍小姑娘的后背,随便割了片香蕉叶当伞,迈动修长的双腿风一般快步地向前走去。
边走他边哼着冰雪奇缘二的摇篮曲。
Where the north wind meets the sea
北风与海相遇的地方
There`s a river full of memory
有一条充满回忆的河流
Sleep, my darling, safe and sound
睡吧,亲爱的,一切安然无恙
For in this river all is found
因为在河中会寻找到一切
伴着摇篮曲,小姑娘毛茸茸的小脑瓜蹭了蹭苏武的脖子,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再次甜甜地睡着。
抱着个孩子赶路,其实挺辛苦,而且脖子痒痒的并不好受,苏武却是甘之如饴。
他脚下飞快,说是走其实也和其他人一路小跑的速度差不多。幸好一路上没有旁人,否则不得吓个目瞪口呆。
边走他边注意怀里小姑娘的情形,一旦发现她微微挣扎,苏武就赶紧在路边寻一个阴凉的地方休息。
毕竟是顶着中午的大太阳赶路,要是中了暑可就麻烦了。
这样走走停停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鸡颈岭已经遥遥在望。
鸡颈岭,顾名思义这里的山像鸡脖子一样又陡又弯,令人望而生畏。
在这里行车简直和高空走钢丝差不多,每次乘车出入上学,路过这个地方时苏武都提心吊胆,生怕出什么意外。
好些年前苏武的堂姐苏睛路过这里时就差点发生意外,让他记忆犹新。
当时的苏睛准备升高中。因为农村升学的学生人数稀少,镇子上设不了考点。于是附近的三个小镇包了一辆车,集体送考生到县上的考点去考中考。
那辆车路过这里时,差点直接冲出了道路,四个轮子有两个前轮已经冲出了路基,明晃晃悬空在几十米的高空中,令人不寒而栗……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然而学习成绩一向不错的苏晴却因惊吓过度而名落孙山,最后连个高中都考不上,不得不和其他女孩一样外出打工。
苏武晃晃脑袋收回心思。
他抬眼望去,待看清眼前的情形后,精神就是一振。刹那间如同三伏天进了空调间,赶路的劳累以及天气的炎热均一扫而空。
眼前的鸡颈岭不再是以往又高又陡扭扭曲曲碎石遍地的模样,而是生生被机械切掉了一半,拓出一条平缓笔直的道路来。
不愧是基建狂魔。
苏武感概不已,只是没待走上几步,他发现了异样。
新路修到这里,似乎就不动了。
是资金不到位,修了条断头路还是太阳太大,工人正在休息?
苏武左右一瞧,眼神就是一缩。
左边的斜坡下,歪歪斜斜倒了几辆推土车和压路车,在满是赫色泥巴石头混淆的峡谷里,那些橙色的机械是如此的突兀,让他感到一阵刺眼。
怎么回事?
站在路边的苏武丈三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
工作中的推土机和钩机不小心的话,确实会到掉进山谷里。只是用来压路的压路车也会掉进去,实是令他觉得不可思议。
又走了一会,前面路边出现一个帐篷。
苏武走近一看。五六个穿着工装的修路工人分成两组,正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打扑克。
他走过去,好奇的问道:“各位大哥,打扰一下。你们是修路工人吧?这路怎么不动了?”
几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诧异地望着苏武。他们也曾见过在不少在新路上来往的行人,但那些人大多都是抱着参观新路的想法过来游览的,真正赶路的并不多,更别说还抱着个孩子。
“没工具怎么修?这路修不动了。”
包工头张恒掏了根烟递过来,闷声闷气道:“也不敢修!”
苏武摆手拒绝,笑道:“不好意思啊,有孩子呢,我不吸烟。”
张恒理解地点点头,一脚把丢到地上的烟屁股碾灭掉。
苏武笑道:“听大哥的口音,好像是西南那边的兄弟。怎么,大中午吃太多辣椒了吧,一个个都涨着脸。”
“你是本地人?”张恒看了苏武两眼随后摇摇头,“兄弟,我这是愁的,不关辣椒的事。”
“是本地人,就住在前面几十公里外。”交浅不言深,苏武没多问,只是好奇道:“刚才大哥你说这路不敢修也修不动,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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