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一声有些苍老的低语自一旁传来。
“咳……既然来都来了,就留下来吧!”
赵思晴和陈北伐听这声音都是一愣。
顺着礼堂当中红艳艳的天鹅绒地毯望去,正有一位神采奕奕的银发老人略微弓着腰向着二人走来。
这老人穿着一套看上去十分朴素的便衣,她浑身上下的衣物加在一块陈北伐估摸着也不超过一千块钱。
“老太太我让你留下,你问问在场的有谁敢说声不字?”
这老人虽然年迈,可不论是行进还是发音都显得一副精气神十足的模样,赵思晴见状连忙上前两步走到一侧将老人搀扶在怀中,可那老人却是摆了摆手。
老太太这一摆手露出了手腕上的一环青玉玛瑙佛珠,场中礼堂眼尖的人立刻便认出这便是今日的老寿星,赵家寿宴的主角。
“诶呦呦!快!给老太太请安啦!”
随着一位不知名的男人轻喝,礼堂当中立时乱作一团,一时间向赵老太君问好的,祝寿的,执礼的宾客你一言我一语,整座充当礼堂的别墅竟是人声鼎沸。
“肃静!我家奶奶喜静!”
正直此刻,陪在赵家老太君身侧的赵思晴皱了皱眉将一对美目扫向众人,她口中一声娇喝过后,场中立时鸦雀无声。
“咳……我看看我这孙女婿要送给老太太什么物事……”
那老太太向着赵思晴略点了下头,随后便抖了抖臂膀接过赵思晴手中的铜笔和古画。
赵思晴刚刚仓促之下接过这两样由陈北伐递过的东西,她也不知这究竟是何物,此时见老太太伸手去拿,立刻将铜笔与古画举在手中。
“嗯……”
老太太伸手拂过古画点了下头,接着又将双目凑到那铜笔前观摩了许久,最后却是含笑轻抚了下掌。
礼堂当中诸多宾客听闻这是赵老太太孙女婿,也就是那位在秋水出了名的赵家赘婿所赠之物立刻来了精神,他们纷纷将注意力放到这铜笔与古画之上。
可这一看不要紧,懂行的人见过后立刻惊疑不定的抽了口气。
“这画工精细,作画的绢帛似是出自江南,执笔之人善于勾描,这迎客苍松虽已显衰态,可其中坚韧挺拔之意仍能透过画卷表将出来……实乃一幅佳作啊……”
“这笔的雕琢器法应出自晚清,看这工匠技艺似是宫廷所铸,泛青花的铜身上足足印上了七道云纹,这也是件不错的物事。”
老太太听到众宾客当中些许摸得清古玩门路之人的低语,嘴角笑意更甚几分,她随后示意赵思晴将铜笔画轴一一收好,而后便转向陈北伐开口道。
“寿礼自该蕴含一份寓意,你送老太太这铜笔和裱画是何寓意?”
陈北伐此时正被场中众多宾客凝视,他听闻老太太如此询问自己,心知这是老太太想接着寿宴提点这位入赘至赵家的孙女婿一二。
他内心颇为感动,接着便仿着古礼对老太太拱了拱手。
“苍松迎客,老而弥坚,蕴铜为笔,陈而稳健,孙女婿祝老太太如苍松铜笔一般。”
陈北伐话音刚落,刚刚议论纷纭的宾客便如同见了鬼般的看向他,就连赵思晴此时都一脸惊愕。
赵老太太手中本不住揉搓的翡翠佛珠在手中一僵,随后她老人家便开怀笑道。
“呵呵,好!那老太太便借我这孙女婿吉言!”
陈北伐入礼堂后第一次流露出些许笑意,他随着赵思晴与赵老太太一同向着内堂走去,本拥挤在一处观望贺礼的宾客立时自觉的给这三人让出了条路。
“奶奶!奶奶!”
此时,一道雀跃的呼喊从远处传出,接着陈北伐便见不知何时换了身衣服的赵思露一蹦一跳的从别墅二层处走了下来。
她远远看到陈北伐后有些不大自在的移开目光,继而转身跑到赵老太太身旁拉住她另一只手臂笑道。
“思露也有份大礼要送给奶奶!”
赵老太太此时一左一右各立着一位亭亭玉女,赵思晴和赵思露两位大小美女一温婉如玉,一活泼俏皮,宾客之中立时传出了许多赞叹之声。
可随即陈北伐便从那些许赞叹之声中听到了一些诋毁自己的话语,这些话无外乎是诟病他倒插门没能耐一类。
“好,入了内堂,让奶奶好好看看你淘弄了什么好东西讨我欢心。”
随着老太太一声令下,刚刚开始一直紧闭着的内堂大门立时敞开。
众人紧随老太太鱼贯涌入,发觉此处一改别墅外奢靡无章的混乱装饰,不论是布景还是格局都显得格外井井有条。
天鹅绒地毯延伸至此便没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庄严朴素的锻锦,内堂之中除去主宾与寿星位置坐落于中央地带外,其余宾客的座椅尽是香花木制,依照半圆弧形围坐于主宾位外围。
这自然是出自赵思晴的手笔。
她知道老太太偏爱东方观景,因此为了布置这会场特意从江南差人打磨制造了符合东方风韵的景致,此时老太太的寿星座椅两侧各陈放着一座金丝木雕琢的松柏,和一处玉石修砌的飞瀑。
陈北伐自进入内堂起便留意到,主宾座椅仅有七只,如北斗供帝星般将老太太的寿星位衬了出来。
这七只座椅很快陆续都有人坐了上去。
赵思露赵思晴自然不必多说,一向与赵老太太有几分不和的陈北伐岳母徐菲然兀自挑了一处远离寿星的座椅坐了上去。
而其他位置则分别坐了先前陈北伐见到的慕容家代表慕容迁,一对陈北伐并不认识的男人女人,最后一位则是此前在赵家府邸门口他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宋老爷子。
说来也怪,这宋老爷子此时却正坐在北斗七星当中距离赵老太君最近的一处,而陈北伐细细观之,则发觉即便是赵老太太此时都对这宋老爷子显得分外恭敬。
陈北伐静静坐在一处偏僻位置兀自揣摩。
这宋老爷子,只怕是不简单啊……
未等寿宴开始,慕容迁便对着赵思露笑着开口道。
“思露妹妹,怎么样?你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吧?”
慕容迁刚一开口,赵思露脸上的笑容便是一僵,她自然记得,赵老太太寿宴前一个月她便跟慕容迁及一众表兄姐弟下了赌。
若是赵老太太寿宴当天,自己拿不出能力压全场的贺礼,便要在年轻一辈的聚会中当众宣布自个赵家比不上慕容家。
活到赵思露这等地位的女孩子,金钱事小,面子事大,平日里骄横跋扈惯了的她此时没了底气,听闻慕容迁提及此事立刻如霜打茄子便蔫了下去。
就在此时,那两位陈北伐不认得的男女也笑着附和起来,其中一位更是拍了拍手当即命人双手呈着一物放置在赵老太太寿星位的长桌之上。
“赵奶,这是我慕容家的小小心意,还望您笑纳!”
赵老太太闻言眉毛向上挑了一下,她虽不知道慕容家的小鬼此举是何用意,可毕竟人家是要给自己祝寿,赵老太太仅怔了瞬息便又恢复至了平日里的一副笑模样。
“哦……好,让老太太开开眼,看看慕容家的三姐弟置办了什么。”
陈北伐闻言才知这对男女也是慕容家之人,他前身那位真正的陈北伐自从入赘到赵家后便成日头不抬眼不睁,因此此时他才不认得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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