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震也不知道时下在东北卖一条枪会有多少钱,但是在他看来用一条枪去换一口大肥猪总不为过吧?
“我说钱串子,这回你能说说怎么咱们就打了败仗的吧!”已是自认为混的厮熟了的侯看山便说钱串儿。
别说是侯看山了,就是作为他们连幸存者的商震和陈翰文都搞不明白,本来眼瞅着就赢了仗后来怎么就打输了,而且还输的这么惨。
在过来的路上侯看山本来就问过钱串儿的,可是当时大家都很饿,走的也累,钱串儿也没心思回答他的问题。
现在大家吃饱喝足,自然可以说说正经事儿的,只不过侯看山并没有注意到黑暗之中钱串儿皱了下眉。
钱串儿当然不行喜欢侯看山这样称呼自己为“钱串子”。
钱串子当然是指穿成了一串的铜钱。
可问题是在东北,钱串子可不是光是指那成串的铜钱,那还是指一种虫子。
那种虫子叫蚰蜒。
蚰蜒是传统的五毒之一,其余四种毒是,蛇、蝎子、蜈蚣和蜘蛛。
蚰蜒是百足虫的一种,因为两侧有很多的爪子,所以看起来就像穿起来的铜钱儿。
不过和商震比起来,至少算是一名老兵的钱串儿,到底是容忍了侯看山的无礼,他开始慢慢的讲述了起来。
在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商震、钱串儿、二憨子、侯看山、陈翰文五个人便又向锦州的方向出发了。
来的时候一个营回去的时候只剩了五个人,巨大的反差使他们看起来都有些垂头丧气。
这种垂头丧气可不仅仅是视觉上的人数的反差引起的,实际上他们五个人也确实是心气不高。
通过昨夜钱串儿的讲述,商震、侯看山和陈翰文才搞明白了,那天的仗为什么打输了。
本来在从锦州方向过来的四辆坦克车冲过去之后,战场形势确实是一片大好的。
可是就在那个时候,从日军的后面又来了几辆坦克。
那几辆坦克不仅从外形上看也是东北军的。他们这头还看到那几辆坦克车还碾压了一些躲避不及的伪军,那么他们这头所有人当然有理由认为那就是自家的坦克车!
可就在两个方向相向行驶的坦克在互相靠近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对面的坦克突然向他们这面的四辆坦克进行了炮击!
他们这头根本就没有提防,很快对面过来的坦克便把他们这头的坦克全都击毁了。
等到这头东北军恍然醒悟,那些坦克应当是被日军俘虏的他们东北军的坦克,重又冒充他们东北军过来的时候便晚了。
坦克对上了步兵是绝对的碾压,而后面日军就又突然出现了。
一瞬间战场形势便出现了逆转,他们东北军这头兵败如山倒!
至于接下来的情形那就不用谈了,商震他们五个就成了他们营最后的幸存者。
当然了,参战的东北军包括他们营应当还有别的幸存者,只是他们五个并没有遇到。
虽然商震他们都是垂头丧气的,可是走起路来都很快。
因为他们必须尽快的赶到锦州城投奔大部队。
倭寇如狼似虎,找到大部队才有依傍,这是秀才陈翰文说的话。
商震也不知道为什么陈翰文把日军叫倭寇,他既懒得问也没有力气去问。
他们昨天与日军战斗的地方,距离锦州城拥有一百多里地呢,就他们现在的速度不能说是强行军,那也得算个急行军,商震的体力无疑是最差的那个。
既然昨天他们已经摆脱了日军的追击,为了提高他们的行军速度,就不可能再在树林里穿行。
一路上商震跑得气喘吁吁却也只是勉强跟上了前面四个人。
不过昨天他们已经走了接近四个小时,而今天又是急行军,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们终是认清了道路,离锦州城已经近了。
鉴于日军正在围攻锦州城,这回他们就不敢走大路了,只要是往西南方向去的路他们就往上走或者直接穿越田野。
而就在他们穿过一片树林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钱串儿就停下了脚步,“前面有人!”他说道。
既然是前面有人,谁也搞不清是不是日军五个人顿时紧张起来,也顾不上抹去脸上的汗水,就都躲在树后向前方看。
看了片刻之后,他们交换了一下眼色后钱串儿才说道:“好像不是日本人。”
“他们穿的不是黄衣服。”商震也说到。
“你当你眼睛是望远镜啊?”侯看山怼了商震一句。
商震则没有接话。
从昨天开始侯看山对商震就不是很友好。
在商震理解,可能是原来三哥李福顺活着的时候总收拾侯看山,而现在三哥不在了,这侯看山就觉得自己这个新兵没有倚仗了吧。
另外自己再当哨兵的时候还捉弄了侯看山,让他去闻自己撒的尿,看样子侯看山是个小心眼儿,已经记仇了。
世态炎凉,人走茶凉,这都是人之常情,商震自知自己就是个新兵便选择了隐忍。
不过钱串儿处处对商震有维护之意,侯看山也不好再深说,便也只能在言语之上挤兑商震。
“走吧,怎么也得过去看看的。”钱串儿说着便往前走,同时就把自己的盒子炮拔了出来还顶上了火。
而商震也把自己的花机关的枪栓拉了一下。
只是这事侯看山便又说话了:“你紧张个屁,小心走了火!”
商震皱下眉并没有理会侯看山。
这时陈翰文在旁边也说道:“猴子话说的难听,可是理儿是这个理儿。”
商震依旧无语,不过也没有把枪的保险关了,只是把枪口冲向了地面手也离开了扳机。
之后几个人再无说话快速的脚步,尽量轻盈的向前追去。
而当他们离前面的人近了的时候钱串儿低声叨咕了一句“真的不是日本人”,说话间他就转头看向了商震却不理会侯看山。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自然是微妙的,钱串儿却是用这些微小的动作表示了对商震的支持。
在钱串儿看来,你侯看山算老几?是我和商震还有二憨子在后面阻击的日军,你也就是捡了个现成便宜罢了!
钱串儿虽然岁数不大,可也是两年兵了。
他有的话不会说出口,可是他打心眼里觉得这个侯看山关键时刻都可能当逃兵,根本别指望他与自己并肩作战!
可是当钱串儿看商震时,就发现商震却已是将自己的花机关背在了身上。
好像商震的眼神很好使嘛!钱串子着呢,商震已经说道:“是学生。”
侯看山哼了一声,刚要在说话时,陈翰文便在旁边拽了他一下。
陈翰文自然是不希望商震与侯看山闹得不愉快的。
五个人再也无话,当他们快速接近到前面的那些人时便已看清了,前面一共七个人,真的就是学生,而且还有男有女。
商震他们就是在锦州城外驻防的时候,也是碰到过学生的。
那些学生绝大多数都是奉天的或者是更北的城市的大学生。
日军已经占了东北绝大多数的大城市,作为时代先锋的大学生,自然不肯沦为亡国奴,于是便形成了学生向关内的流亡潮。
而要想进入关内,锦州是必经之地,学生们的选择都是徒步走到锦州,然后再上火车去关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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