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青春》
第16节

作者: 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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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老师在市里上的大学,学的是美术专业。
  我们学校没有专门的美术课,所以黄老师分过来的时候,被安排教音乐。
  在我的眼里,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她很年轻,很时尚。
  她的穿着打扮很有个性。
  她带来许多我们闻所未闻的信息。
  比如,她这节课教我们唱的《灌篮高手》主题曲:《好想大声说爱你》。
  那是我第一次听说《灌篮高手》这个名字。
  顾名思义,我猜想肯定和打篮球有关系。
  大家看到这句话会不会想笑?
  可是那个时候,我们那个小镇,真的很闭塞。
  黄老师打开录音机放歌的时候,旋律一响起,全班同学顿时沸腾了。
  好热血的一首歌!
  黄老师为了教我们唱那首主题曲,特意把歌词音译成了汉字。
  “马不惜,衣自西哦塞丽,哈希里,达搜吗器no拿嘎……”
  那节课,是我上初中以来感觉最棒的一节课。
  每个同学都认真的跟唱着,大家对于下周即将开始的篮球赛,有了新的期待。

  在那堂课上,我记住了“流川枫”这个名字。
  那一天过后,灌篮高手这四个字,成为了大家讨论的热门话题。
  很快的,灌篮高手的各种画报开始出现在校外的小卖部。
  有同学从县城买回来漫画。
  新一轮的追星开始了。
  我喜欢上了流川枫。
  我觉得他的发型很酷,模样很帅。

  同学们对于角色的喜好,也各有不同。
  樱木花道、赤木刚宪、仙道彰、三井寿,等等,等等。
  一开始,我对流川枫极其痴迷。
  认为他好帅好帅好帅。
  直到学校篮球赛开始的前一天,我看到球场上的罗杰。
  我忽然感觉他跟漫画里的宫城良田在外型上有几分相似。

  而且他们打的都是后卫。
  从那天起,宫城良田代替了流川枫在我心中的位置。
  我对于宫城良田的喜爱,几近疯狂。
  第一次看灌篮高手动漫,是上高中以后。
  那时候镇上的电视台可以点播,我空闲的时候就守在电视机旁,等着人点播。
  然后观看。

  因此一直看的断断续续。
  真正完整的追一遍,是在上大学以后。
  如今回忆起来,那时的岁月,是那么的美好。
  工作以后,一直为了生活而奔波,在生活的磨砺下,再也找不回曾经的激情。
  尽管如今的我再听到那熟悉的旋律还是会有感觉,但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篮球赛那天,我站在球场角落,默默的看着罗杰打篮球。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站在角落。
  身旁的同学们呐喊着,兴奋着,欢呼着,雀跃着。
  而我,一直安安静静。

  尽管我不停的在心里为罗杰加油鼓劲,为球场上的同学加油鼓劲,但我始终没有开口。
  似乎每一次面对热闹的场景,我都会不自觉的选择自我封闭。
  越是热闹,我就越是孤寂。
  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我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自我封闭。
  嗯。
  又是源于我的家庭。
  在我的认知里,我妈至少拥有两张面孔。
  有外人在场与没有外人在场,她的表现截然不同。

  她对待外人的时候,总是乐观开朗。
  她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全是积极向上的语言。
  周围的邻居都觉得她很好,有什么事情都喜欢找她商量,与她分享。
  然而这些都是表象,私下底,只有我了解她有多么的恶劣。
  我不想用“恶劣”这个词语。
  但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语言。
  当我敲下这两个字的时候,其实我很难受。
  那些被无端打骂的记忆,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伤痛。
  我一直在逃离,直到今天也在逃离。

  我一次次的试图忘记那些经历,但是怎么也做不到。
  即便强迫自己患上间歇性失忆症,也无济于事。
  它们与我的生命,如影随形。
  就好像我的身体里流淌着我父母的血,是永远也无法摆脱的事实。
  有客人来我们家的时候,我妈总是笑脸相迎。
  她表现的那么的快乐。
  仿佛生活从来没有让她疲倦,仿佛虽然我们家境一般,但她一直过的很幸福。
  我一直盼望,能有一位客人,常驻我们家。
  每次客人快要离开的时候,我都是那么的不情愿,我那么的渴望他能再呆一会儿,多待一会儿。
  当客人踏出我家大门的时候,我明白,短暂的欢笑之后,将是一场巨大的暴风骤雨。
  “砰!”

  我妈关上大门。
  “你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滚去看书!”
  “一会儿没管你,你就往疯里玩是吗?”
  “人家那些人多聪明,你看看你,蠢的跟猪似的!”
  “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

  我妈谩骂着,上了楼。
  我低着头,跟在她的身后。
  进了房间,她还在骂着。
  我正要回自己房间,她突然冲到我身边,狠狠的戳了戳我的脑袋。

  “不争气的东西!天天供你吃喝,你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做给谁看!”
  “你干嘛打我?我做错了什么,你成天对我不是骂就是打!”
  我终于,承受不住了。
  我泪如泉涌,我大声的质问我妈。

  我希望,她能给我一个答案。
  一个她这些年为什么不停打骂我的答案。
  “好啊!学会顶嘴了是吗?”
  我妈暴跳如雷,从床下抽出一根棍子。
  无情的挥舞到我身上。
  “你还有脸问我!你还有脸问我!”
  “你哭什么哭!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
  “你觉得在这个家委屈你了是吗?”
  “你要觉得委屈你就滚!”

  你要觉得委屈你就滚。
  听到这句话,我撒腿就往楼下跑。
  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永远的离开!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外婆看着我,很是着急。

  我没有回答。
  我只想离开,只想离开。
  大门,就在前方,只要我打开,我就永远的解脱了。
  我要有多远,跑多远。
  “你还真的有胆出去是吗?”
  我妈拿着棍子追了上来。
  在我刚碰到门锁的时候,她一把将我拽了回去。
  “让你跑!让你跑!”
  我妈无情的挥动着棍棒。

  我哭的撕心裂肺。
  “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还顶嘴!你还敢顶嘴!”我妈越打越狠。
  外婆上前拽住我妈。
  “文淑琴,你要再打就先打死你妈我!”
  外婆说着,一屁股坐到地上。
  一度混乱的场面,静止了。
  “赢了!赢了!”
  “我们班赢了!”
  “班长最后那个球进的太棒了!”
  我们班和一班的比赛,获胜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吃了蜜糖的幸福。
  接下来,就是下周二和三班比赛,如果赢了,咱们班就是第一名,如果输了,还得再打一场,争夺第二名。
  但是我相信我们班是第一名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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