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青春》
第33节

作者: 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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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妈成天成天的为了生活琐事吵架。
  我爸因为挣不到钱,整个人极度的低落与抑郁。
  他每天都哭丧着脸,没有见他笑一下。
  我们家的生活,可以说混乱到了极致。

  而我的生活,也异常糟糕。
  自从圣诞节那天我爽约又偶遇罗杰之后,我和他之间,莫名的就生疏了起来。
  过完圣诞节的那个礼拜一,早上上学的路上,我们在粮站的大门口相遇了,我正要开口跟他打招呼,可是他就好像不认识我一般,扭头快速的离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想我和他之间,一定是产生了什么误会。
  从那天开始,直到期末考试结束,我们都几乎没有说过话。
  我和他之间的感觉,突然就变了。
  我们之间突然变得陌生。
  我们的关系,突然冷到了冰点。
  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应该解释些什么。
  可是我能解释什么呢?
  其实细想起来,我和他,除了同学关系之外,什么都没有。
  尽管我喜欢他,可是他呢?他就一定喜欢我吗?
  所以,我要去解释些什么?
  所以也许一切的一切,只是我个人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挖耳当招。
  可能他的心中,从来从来就没有我的位置。
  可能他对我的那些好,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或者,只是他对我的同情。
  我想着这些,心里就好受了许多。
  对于我和他之间关系突然的变化,也逐渐释然。
  加上我们家每天如同地狱般的暗黑生活,我的心,也不再有任何奢望。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

  所有的所有,不过是我自己,一枕黄粱罢了……
  期末考试到了。
  我只能一声叹息,以及默默祈祷不要考的太差。
  作为一名不折不扣的差生,我真的很害怕考试。
  每当考试拿到卷子的那一刻,都会觉得跟收到一纸天书没有任何区别。

  卷子上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题目,一点都看不懂。
  哪怕想编一编,都编不出个所以然。
  每到那种时候,都好渴望能够从天而降一张写着答案的字条。
  考完试的第二天,就放寒假了。
  等着出成绩的那几天,我基本过的还是很轻松。
  只是家里的气氛仍旧很遭。
  只有我哥偶尔回来吃饭的时候,我爸妈心情才稍微好一点。

  我爸有时候会去陪我妈值夜班,其他的时间,他几乎都窝在家里,哪里都不去。
  他在镇上没有朋友,亲戚间他也不愿意去走动。
  他就呆在家里制作蜂窝煤或者做些别的杂事。
  那时候,我们镇上没有通天然气,大家都是烧柴或者烧蜂窝煤。
  我们家砌了两口灶,一口烧柴火,一口烧蜂窝煤。

  柴火做的饭菜好吃,但是生火烧火都比较麻烦,蜂窝煤相对好用很多,不过要花钱。
  一开始我们家买蜂窝煤用,后来我爸觉得太费钱了,就想办法自己做。
  我爸上班的厂子附近,有一家焦炭厂。
  那时候的公路比较破烂,货车车拖焦炭的时候,常常会因为颠簸洒下一些焦炭。
  好多附近的人就守在路旁等着捡炭。
  我爸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他空闲的时候,就拿一个编织袋,到公路上捡焦炭。
  我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也去帮着捡过。
  很辛苦,顶着烈日不停的在马路上走,有时候一天走下来,累的精疲力尽,甚至中了暑热,也可能没有半点收获。
  我爸每次回家,就把捡来的焦炭带回来。
  弄碎之后,加一些水之类的,用他自己做的简易工具,压制成蜂窝煤。
  我爸做的蜂窝煤,没有外面买的好用,有时候甚至完全点不燃。
  我妈常常因此吐槽我爸弄的不好。
  紧接着,他们就会因为这件事情大吵特吵。
  其实我觉得我爸,还是挺好的。
  他不抽烟不喝酒,也不打牌。

  最多就是去钓个鱼。
  不过从我妈的言语中,能感受的到她对我爸的极度不满。
  我明白,我妈各种数落我爸,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我爸没有钱。
  我妈经常在我跟我哥面前念叨,说她当年因为要留在家里照顾我外婆,放弃了去西藏一个的机会。

  然后她才傻里傻气的嫁给了我爸,想着嫁个离家近的,可以方便照顾老人。
  我妈说她觉得她当时太傻了,就没想到过只要自己生活好了,有条件了,也能把父母接到身边。
  她说她的一个好朋友当年去了西藏之后,嫁给了一个干部,如今跟着退休回来,在成都定了居,生活过的特别好。
  这样的故事,我不怎么爱听。
  我一直觉得,既然这是自己的选择,既然一切已成为事实,为什么不愿意勇敢的面对,而总要去后悔当初呢?

  说来说去,我妈对我爸意见那么大,还是因为我爸没有钱。
  去学校拿成绩那天早上,飘了点毛毛细雨。
  我看雨不大,于是没有拿伞。
  冬天一下雨,镇上的街道上就满是泥泞。
  走在路上,我觉得我自己走的已经很小心翼翼,可是鞋上、裤脚上,还是溅上了许多小泥点。

  虽然我不怎么在乎这些细节,可就是感觉不太舒服,忍不住就想停下来把裤子上的湿泥擦干净。
  我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同学。
  罗杰正跟几个同学聚在一起聊天。
  我走到座位上的时候,我看到他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去聊天了。
  我默默的坐下来,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见罗杰的座椅上靠着一把藏青色的伞,于是我盯着伞,看了许久。
  其他同学几乎都在讨论成绩的事情。
  有的同学好像已经知道了成绩以及排名。

  我没有办法融入他们的谈话。
  其实之前每一科考完的时候,我对我自己的分数以及最终的排名,都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
  我估摸着,这一次末考,我极有可能又排倒数第三或者第二。
  毕竟我的数学、物理几乎跟交白卷没有什么区别。
  事实证明,我对我自己,还是相当了解。
  初二上学期的期末,我“光荣”的考了全班倒数第二名。
  当我拿到成绩单的时候,心中百感交集。
  这样的分数拿回家,不用说肯定百分之一百会激怒我妈那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我隐约感觉到,这个充满着特殊意义的千禧年,我将会极其“悲壮”的度过。
  等班主任发放完成绩单,各科老师开始陆续走进教室布置作业。
  其他同学都很认真的在记录作业题,大概只有我,拿笔的姿势都透露着我的心不在焉。
  我一想到自己的寒假将被做不完的作业包围,就感觉到很痛苦。

  我有时候会想,读书有什么用呢?
  那么多人读了那么多书,还不是活在社会最底层。
  如今回想起来,少不更事啊!
  等所有老师布置完作业,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看着那么多的作业题,我感觉我自己,好像活在梦里似的,有些云里雾里。
  临近结束的时候,班主任念了十来个同学的名字,让留下来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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