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安边左右手环抱着笼屉边挪步进了宅内,搁下笼屉之时话已说了一半,待瞧见眼前情景,当下一噎,咽了咽口水,看向林落徽犹豫说道:“阿姐,你这……”
“你方才说什么,胡郎中?”
林落徽蓦地一惊,好似明白了什么,与林如安面面相觑间立马收了手。
一刻时辰后。
男子被林如安扶至桌前坐下,接过他递来的凉帕子,温声道谢后便拿来敷着青肿的眼眶。
对面的林落徽坐立难安,手搓着衣角,踟蹰间面露歉意,小声说道:“胡郎中,方才是我莽撞了,光听李婶说阿娘出事了便匆匆赶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出手打了你,还……还下手这么重。”
“不碍事,林姑娘也是无心之举,无需道歉。”
男子一边用帕巾敷着眼眶,一边将一张药方递给林落徽相看,“这是我根据夫人当下的病症拟写的新药方,姑娘可与旧药方比对一下。”
林落徽回身看了一眼李
樱兰,见她点头,忙从怀中取出那张旧药方比对着上头的内容,片刻后,她的目光落于两味截然不同的药材名上。
“寒叶草?”林落徽神色微怔。
“不错,林姑娘好眼力。”
男子略带赞赏地看了一眼林落徽,温声说道:“这两张药方所拟的药材名近乎一样,但仔细所看,唯有一味药是不同的,便是这旧药方中的寒叶草与新药方中的桂枝。”
见林落徽不解,男子又耐心解释道:“这寒叶草本就生寒,即便是其他药可以中和它的寒性,但长此用此物,身子只会越来越糟,好在发现的及时,夫人的身子还是可以调理好的。”
林落徽身子蓦地一震,想起在山水县巷口听得林府嬷嬷与一人谈及药方这事,只觉得背脊发凉,难道此事与她的嫡母萧云有关?
记忆中的萧云并不喜她与林如安的出生,也多次设计陷害过李樱兰,大宅院内,萧云身为主母一手遮天,而其父林恒远也时常受萧云花言巧语蒙蔽置身事外,他们一家曾经的日子并不好过。
如今被迫身在牛家村,前脚自己被告知要嫁到苏家,后脚便差点溺死,现下李樱兰常年服药的药方也出了问题,她很难不将这一切与萧云联系在一起。
见林落徽似在思忖什么,男子问言:“林姑娘可是有什么难处?”
林落徽被男子的话拉回了思绪,摇了摇头,将药方收好,静声说
道:“今日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阿娘,我林落徽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日后胡郎中若有任何需要,我必定相助。”
“姑娘这话严重了。”
男子笑了笑,随后似扯到了左眼眼眶,但见他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扶着乌青的眼眶说道:“只是下次见面,还望姑娘手下留情,这一拳打得实在是疼。”
林落徽石化,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待她踟蹰着要说些什么,便见男子起身拂衣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随后他向李樱兰揖手行了一礼,温声而语:“明日我让药馆的学徒为夫人送些药材来,按照新的药方喝药,夫人的病便会慢慢好转。”
李樱兰点了点头,随后面露感激之情,“多谢胡郎中。”
男子去了后厨背上他带的药匣,行至宅门外,林落徽紧忙唤住了他,“胡郎中留步。”
男子止步,回身看向林落徽,见她将一荷包递了过来,并未伸手接,而是说道:“今日搭救夫人也是巧合,我救人是自愿,姑娘这钱我不能收。”
林落徽见男子这般,快步上前拉过男子的手将荷包塞到他手上,“郎中方才也说了,明日要送些药材来,这钱便当是买药材的钱,你若不收,这药材我便不要。”
手掌间多了一丝温热,男子看着这绣工精巧的荷包,心思微动,随后含笑,“好,我收下,姑娘保重。”
末了,他似是想到什么,紧忙转身说道:“林姑娘,我名唤胡青光,日后若有缘再见,你便叫我青光就好。”
林落徽点了点头,目送着胡青光离去,直到瞧不见他的背影,这才暗自舒了口气。
“这胡郎中真是个好人,被阿姐你打了这么重一拳竟还不生气。”
林如安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顺着林落徽的目光瞧向远处,忽然想到方才林落徽拿给胡青光的荷包,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紧接着一惊,大叫,“哎呀!”
“你要吓死我,怎么了嘛!”
林落徽被林如安这一声吓了一跳,直到见他气鼓鼓地把腰间一丑兮兮的荷包亮在自己眼前,她这才明白了些什么,笑道:“不就拿了你个荷包嘛,看你小气的,这不又还给你了一个嘛。”
“阿姐!”
林如安一时不知是气还是笑,举着手中的荷包吐槽,“这能一
样嘛,你方才给胡郎中的是阿娘绣的鸳鸯荷包!而这个,这个事你绣的,你绣的这能看么!”
林如安指着荷包上的图案给林落徽瞧,上头绣着的似鸭非鸭,似鹅非鹅,头大脖子粗,若说鸳鸯的确牵强了。
不过对于一个现代魂穿的人来说,让她学会古时复杂繁琐的女红,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林落徽瞧着这荷包,扶额间还不忘安慰道:“也没那么丑吧,好在这荷包还能用,你先将就着用,待日后我绣工精进,再给你绣一个新的不就得了。”
“算了吧。”
林如安收回荷包,无奈看向林落徽,“怕是等阿姐绣工精进,我孩子都有了。”
“你个臭小子说什么鬼话呢!”
林落徽上前去挠林如安的痒,林如安急忙躲闪,姐弟俩在宅院外嬉笑追逐着,此时,李樱兰默默伏在门前,看着姐弟二人玩的这般开心,脸上多了几分难得的笑意。
“都在呐!那太好了。”
林落徽正与林如安嬉闹着,但见李婶揽着一菜篮子走来,二人立马停了下来。
李婶立在外院,将那菜篮子上头盖着的蒙布揭开,露出里头个体老大的鹅蛋,“想着你们阿娘身子弱,就送些鹅蛋来补补,你这丫头前头走得忒急了,我这话都还没说完呢。”
林落徽见李婶这般热心肠,心头一暖,随后上前接过李婶递来的菜篮子说道:“谢谢李婶还惦记着我阿娘。
”
“都是邻里邻居的说啥客气话,怎么样,你阿娘身子好些了吗?我和你说,这胡郎中的医术可是远近闻名的,今日也多亏了他在村里义诊,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听着李婶絮絮念念,林落徽却并不觉得厌烦,这李婶是个实心的热心肠,虽与自家走动并不频繁,但自她们一家搬来牛家村这两年,她也明里暗里不少给她们家送些吃的。
说了一堆话,李婶忽然一拍大腿说道:“哎哟,差点忘了,家里还炖了鸡,待会去我那里盛些鸡肉鸡汤回来喝哈!”
说罢,李婶便飞也似地一路小跑,片刻便不见了踪影,林落徽与林如安相视一看,随后都不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笑罢,林如安将那一菜篮子鹅蛋提了起来,边与林落徽进屋边说着话,“阿姐,李婶待我们这么好,我们是不是该送些什么给她呢,阿娘不是教过我们嘛,知恩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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