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去找老耿头!”我眉头立起来。
“别,不急,”罗有强说:“折腾一晚上也累了,天亮再说,一大早我们所有人都去。”
我看到王总黑着脸坐在凳子上,赶紧过去问陈丽在医院怎么样了。王总道:“镇医院看不了这病,连夜拉到市医院去了,我没跟着,不过已经报警了。就是老耿头下毒,证据确凿!那老头下辈子老老实实在监狱里呆着吧!”
大家就这么等着天亮,到时候去老耿头家问罪。这件事的安排让我有些觉得不妥,觉得做事要趁早,如果靠几个小时之后天亮再去,说不定又出什么猫腻。
我人小言轻,领头几个大哥这么决定了,咱也没办法。众人把屋子收拾收拾,捡出不少死蛇,集中在后院,一把火烧了。
浩哥拿着调配出的驱蛇土浆,把农家院前前后后都洒了一遍,现在没出事还好,一旦有哪条蛇把客人咬了,赔钱是小事,自家的牌子就算是砸了,估计得倾家荡产。
众人提起老耿头,都恨得牙根痒痒,没想到这老头隐忍这么长时间,藏得这么深。
大家换了个房间,谁也没说话,都是满腹心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终于泛起了鱼肚白。我没什么精神,一夜折腾困顿不堪,趁着他们去吃早饭的功夫,简单眯了一觉。
起来的时候,看到后院围着一群人,浩哥和王总比比划划向两个中年人说着什么。罗有强在旁边低声告诉我,这是便衣,现在已经到了,准备一会儿拿老耿头归案。
一个中年人走过来,严肃地看着我,“你叫朱鸿运?”
我赶紧说,是。
“耿有财,就是村民常说的老耿头,有没有说过要拿全村人的性命陪葬,这样的话?”他严厉地看着我。
王总在旁边说:“小朱,你回来时候不是跟我们说过吗,老耿头来威胁你。”
我硬着头皮点点头:“他确实说过,可能是当时上了情绪吧。”
“什么上情绪,这个人本性就阴狠,杀人不眨眼。同志,那老头留下来就是个祸害!他还想谋杀我呢。”王总声泪俱下。
“他还养蛇吗?”中年人没搭理他,皱着眉问我。
没等我回答,浩哥赶紧凑上来:“我们村有道名菜叫‘龙虎斗’,就是蛇配山鸡,需要的食材这些年都是老耿头提供的。”
中年人招呼同事上了车,赶往老耿头家里,先把人带走取证,慢慢调查。
众人在后面跟着,王总骂骂咧咧说老耿头胆子再大,也不敢跟有关部门炸刺。
路不算远,走着和开车速度都差不多,一前一后到了。老耿头家院门紧锁,办案人员来到门前,咣咣敲门,喊着耿有财的名字,喊了半天没人开门。
这时候来看热闹的村民就不少了,里三层外三层围着。
办案人员用技术手段打开院门,留下一个人在外面维持秩序,进去两个人准备逮捕拿人。
我,浩哥和王总,都是当事人,也被允许进入院子,配合抓人。
我们小心翼翼穿过院子,来到里面的堂屋前,中年人敲敲门上的玻璃,喊着:“耿有财,耿有财……在家吗?”
喊了半天里面没动静。
“踹开得了。”王总咬牙切齿。
那中年人想了想,和同事商量了一下,两人一起踹向屋门,“哐当”一声门开了。
现在是大早上,阳光很好,可屋里却没什么光线,很阴很黑。
在办案人员的带领下,我们冲进了老耿头的屋子。办案人员让我们不要乱动,他们迅速把整间房子搜查了一遍,回来之后摇摇头,说人去屋空,老耿头不知到什么地方了。
既然没什么危险,办案人员便让我们出去,不要妨碍他们搜查。
就在这时,我看到神台上放着一个不起眼的牛皮信封,上次来并没有这个信封。我随手拿起来,里面滑落出一封信。
说是信,更像是一张便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钢笔字。
字体很漂亮,是正宗的小楷,没想到老耿头还有这个特长。我仔细看,上面第一句是,“风雨交加十载,仇恨满腹当年,我的女儿被王恩茂这个畜生玷污了,我欲杀之而后快!十年前我回到家,看到女儿在哭……”
我正待细看,突然纸从手里被抽走,办案人员里的中年人怒目说:“东西别瞎动,出去!”
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什么了。
老耿头人去屋空,又留下这么一封信,难道是遗书?
上面肯定写了很重要的信息,我灵机一动,赶忙对身旁的王总低声说,这封信上提到你了。
王总眉头一挑,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赶忙过去央求办案人员把这封信给他看看。
中年人大怒:“出去出去,看什么?!就不应该让你们进来。”
王总急了,趁着这人不注意,突然一抽,把这封信抽过来,撒丫子就跑。
两个办案人员大怒,追了出去。王总顺着院子一路狂奔。
院外有很多看热闹的老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开始起哄,往大门口挤。王总也不知哪来的胆气,声嘶力竭吼着:“都闪开,要命的都闪开!”
两个办案人员也在后面喊,“抓住他!”
我站在堂屋门口,居高临下看着,有点胆战心惊。王总这么干,都是因为我告诉他信上有猫腻,一会儿真要追究起责任,不会找到我吧?
正胡思乱想,院子里情况突变,王总突然抄起靠墙放着的一把铁锨,疯了一样冲向门外的人群。
一大群老百姓,少说百十来号,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个个呆若木鸡,连跑都不会了。门外还有个维持秩序的办案人员,反应极快,第一时间把院门关上,王总就来到了近前,一铁锨拍出去,大吼:“拦我路的人,死!”
一铁锨竟然把铁门砸开!这时候看热闹的人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哭爹喊娘,大人叫孩子哭,全都四散而逃。
我在远处看着,手心都是汗,浑身颤抖,他怎么了这是?
这时,身旁的罗有强点燃了一根烟,叹口气道:“王总身上的蛇毒发作了。”
“啊?”我惊疑地看着他。
“王恩茂本来就中了蛇毒,一直隐忍不发,现在这么折腾,终于是发出来了。”罗有强叹口气。
“那怎么办?”我问。
罗有强忽然看我:“你老实告诉我,老耿头为什么要害你们?”
此时此刻,不能再替王总隐瞒了,我便把王总十年前侮辱了老耿头女儿,导致女孩自杀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浩哥也在旁边听着。
说完之后,罗有强长长叹了口气:“这就是因果,出来混早晚要还的。王总落到这种地步,也是罪有应得。”
说这话的时候,王总已经被三个办案人员制服,几个小擒拿就把他摔在地上,手脚倒扣,摁得死死的。两只手别在身后,扣上了铐子,王总还在歇斯底里,在地上猛扑腾,跟得了狂犬病差不多。
罗有强吐出一口烟圈:“就算蛇毒治好了,这人也废了,后半生都得在精神病院度过。”
我摇摇头:“他是死有余辜,我们呢?陈丽现在在医院生死不明,我顶头上司得了怪病躺在家里,我们招谁惹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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