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忍住冲上去一把抢回自己墨镜的冲动,忿忿的回到车上等他家少爷出来。
哪怕是秋天,正午的太阳依旧是那么的炽热。路边偶有的小摊上传来饭菜的香味。摊主端着一个大碗在墙根阴影下吃饭。还不忘了偶尔抬头看看路过的行人。
陆明闻着饭菜的香味,心里顿时有点不痛快了。本金主都在饿肚子呢,你却拿食物的香味诱惑我。真是讨厌。
抬头转了一圈却发现附近餐馆都没开门。满肚子邪火没地方发泄的陆明走到摊位前,打算捡个漏让老板伤心伤心。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宝贝被别人买走又卖出高价一定会是及其后悔的。
陆明浸淫古玩多年,一打眼就看出眼前这摊位大部分都是赝品。更可笑的是有的赝品连仿迹都懒得伪造。正当他打算起身走人的时候,旁边来了一个学生。
这学生好像看中了摊位上的一个小瓶子。陆明不屑的想,就这破瓶子,估计成本价都没有十块钱。可谁知那摊主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嘴一张,探出五个手指头,说,五百块钱,不二价!
陆明摇了摇头,本不打算管这闲事。却听得那学生和摊主搞价,摊主一口咬死价钱不松口。
这附近开张的小摊就他一家,摊主仗着人家看上了,想着狠狠宰一笔。对学生的哭诉都无动于衷。
陆明在旁边听他们搞价还价的时候早已搞清楚事实。那孩子一个月生活费
也就八百块钱。这次来古玩市场纯粹就是为了完成一门作业不得不来找样本。
艺术学校的他有一门关于瓷器绘画的作业。由于没有见过瓷器,又不会有人把这么名贵的东西借给他,就想着来古玩市场利用周末两天碰碰运气。谁知道晃悠了一整天都没找到的东西,今天在这里他看到这花纹和书本上的极为相似。于是动了买下来的念头。谁知道摊主狮子大开口一要就是五百块钱。
陆明在这学生身上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也是这么的无助和孤单。他决定要帮一下这个孩子。
于是和老板搭话到,“老板,这瓶子我也看上了,我出一千不知您卖不卖?”
老板一看来了个更大的冤大头,顿时乐不可支。连声答应。紧接着,陆明又让老板拿出其他的好货,让他慢慢挑,暗地里却偷偷鉴别着这些东西的真假。
只见老板从屋里又搬出一个袋子摆在地上,拿个长棍子一划,对陆明介绍说,这些可都是我珍藏已久的宝贝。这一波是一千以下的。
这一波是一千到一万的。而这最中间的嘛,那就是一万以上的宝贝了。不知老板您可中意?
摊主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陆明的神色。看着他不过是毫无章法的东摸摸西碰碰,更加确定了这也是一个门外汉的想法。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了。
陆明仿佛没有察觉到老板的笑容,依旧低着头在那认真的摆弄。不一会儿就看中了那个最不起眼的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一个东西。
但他装作不在意,故意挑了一个裹满泥巴脏兮兮的铜扣,煞有介事的拿手擦去上面的泥土。然后拿起来细细的端详。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他又挑了好几件类似的,都是拿起来装作很喜欢的样子,然后再摇摇头,依依不舍的放下。
那自作聪明的老板自以为看穿了他的心思,便主动开口说,“这位先生。我看您也是同道中人。今天这些东西呢,也权当胡某交个朋友。您看上的这些东西,我给您个打包价,三十万!您看如何?”
“三十万嘛,到也不是不能考虑。”陆明若有所思的说到。
老板一看有戏,又赶紧乘热
打铁。“帅哥!这样,老.胡我今天也不挣钱了!真心的和您交个朋友。除了这些东西,我摊子上的小玩意,再送您两件当添头如何?”
陆明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老板主动说出这句话。顿时一改之前犹豫的样子,热枕的拍了拍老板的肩膀。“还是老哥你实在!既然哥哥你诚意都摆在这了。小弟我总不能掉您面子。”
说着就特别痛快地拿出银行卡准备付钱。老板一看他这傻里傻气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笑容也更加灿烂了。麻利的拿出POS机转钱。仿佛慢了一步到口的钱会飞了似的。
当他还给陆明卡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刚刚麻利的动作会不会惹得金主不快,可当他小心翼翼的瞥的时候发现陆明依旧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了。
然后当着陆明的面把他挑的东西那个大的塑料袋给装起来,就要递给陆明。
谁知道陆明在接过塑料袋的那一刻,先是拿出了那个小瓶子给了艺术生。然后狠狠地把刚刚亲手挑的大件摔到了地上。
这清脆的碎裂声不仅让老板愣在了原地,更是惊动了不远处店铺的老板。
于是大家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当看到碎片中间的陆明满脸淡定的神色之后,古玩街两旁原本探究的眼神顿时染上了火辣辣的请求。
与此同时一道深邃的目光也落到了陆明的身上。
陆明似有所感,一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庞。除了岁月的痕迹之外,那道目光给他的感觉一如十年之前。
感受到那道目光的陆明回头,看到身后不远的那家店里,有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面带微笑地看着他。老者身后是一排摆放着各种古董的架子。老者如今就坐在架子前的椅子上,看着他的方向,仿佛在发出无声的邀请。
陆明朝着老者的方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转过头来,将刚刚从小摊老板手里买的那个瓷器小瓶子塞入早已看呆的学生手中。
学生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瓶子,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最后原地鞠了一躬。
看着孩子远去的背影,陆明想着,也该让恶人付出代价了。这个世间有没有公平正义他不知道。或许有。但是既然现在公平还没来,他也不介意小小的惩戒一下这个老板。
于是陆明故意扬起手中刚刚老板当做添头给他的一件石头,对着身后大喊,“林老!不知可否能请您老人家屈尊,帮忙掌眼看看小子这个东西价值几何?”
陆明这句话一出,刚刚那群吃瓜群众刚要缩回去的脑袋顿时又冒了出来。快来看啊,又要有瓜吃了,今天的瓜真香。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想着。
作为在古玩街混迹八年之久的老板,算起来也已经在这条街上呆过将近三千个日日夜夜了。哪里不知道刚刚陆明话里的主人公,林老。是他们古玩街最顶尖的几位大神之一。
相传林老年轻时就是这一片的风云人物。林老出身于书香世家。祖上凭借着多年的经营让后辈拥有诺大的家业。不过林家古怪的是,林家子弟成年礼上必须单独出去,凭借自己的能力去各地捡漏。不管用什么手段,最终带回来的东西价值越高,那个人就将是林家家主继承人。
并且这个还不是绝对的。也就是说在同辈里,哪怕已经被确立为少族长,只要有堂弟堂妹在拿出来的东西比你的价值高,那么就得退位让贤。
这一规定虽然让林家几百年来维持住了古玩界的权威地位,但是由于同辈之间的竞争,外出寻宝总是会有意外发生。林家子弟在天灾人祸的死伤可谓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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