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他搬回眼前的局面,自然是不现实的。
也罢,好歹也是我余杭县学学子。
大佬关键时刻的解围太及时了,宁晏屁颠屁颠的就跑到余杭县学的队伍,从容不迫的混进去。
这一举动,也彻底落实了宁晏的身份。
“张子文,老夫想不到,你居然还留有后手。”
对面的余杭府学中,袁孟帧微微的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宁晏。
老东西的眼神,属实恶心呀。
“你便是那句证有不证无的宁晏,宁知行。不错,少年英才。”老东西很敷衍的夸了一句,说完看了一眼玉卿。“玉卿娘子,你刚才所言,莫非也是指他。”
玉卿心里慌得一匹,可脸上依旧故作平静。
呐!我就静静的看你演?
“我与宁公子并不相识,不过想来他既能口出证有不证无此等名言,又是余杭县学高才,文才自然不差。”
玉卿完全一副,我们俩不熟的语气。
话音刚落,杭州府学的陆谦再次站出来。
眼看自己到手的艳福,就人从中作梗,陆谦的神色僵硬,目光带着一丝生冷看向宁晏。
“原来是宁晏宁知行,久仰大名。宁兄口出名言,想必学识非凡,诗词一道,应该是造诣颇深,陆某不才,也曾下过功夫,还请宁兄指教……”
宁晏的年纪并不大,甚至比杭州府学大多数人都还小,可是却能够名动州府,引得大儒夸赞,要说心里没点妒忌,那是不可能的。
不说杭州府,就是余杭县学学子也是。
大家同是接受科举教育,凭什么你这个漏网之鱼就能格外优秀。
于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的情绪,瞬间涌上来!
兄弟,你们撕逼别带上我啊,我是来谈生意的,宁晏听得出对方话里挑衅的意思。
“陆兄,指教不敢当,如孟帧先生刚才所言,诗词不过小道,宁晏少有涉猎,只读圣贤之书,为大宋,为官家安邦定计尽心费力。不瞒陆兄及各位,宁晏在县学之中,只能排行末尾。”
宁晏果断认怂。
二爷我才懒得搭理你。
此言一出,顿时余杭县学中一片哗然。
陆谦一愣。
宁晏的行为,实在是出人意料。
对方既然能够让大儒交口称赞,必定不一般,可没想到,上来就认输。
莫非有诈!
“宁兄如此谦虚!莫非余杭县学真无人了吗?既如此,今晚愚兄就要抱得美人归了,宁兄切莫羡慕。”
陆谦阴阳怪气,半带刺激半带试探着说道。
宁晏眉头一皱。
她今晚要是跟你鬼混去,那我干啥!
等等!
我是来干嘛的!
宁晏赶紧捋一遍自己的思路。
来玉香楼的目的是为了推广香水搞钱,推广自然得找自家的前任,现任花魁小娘子玉卿,而花魁小娘子现在正在办花魁宴,没空搭理自己。
而自己能在花魁宴通过撕逼上拔得头筹,就能成为花魁娘子的入幕之宾!
花魁宴上的撕逼方式很文雅,就是诗词!
诗词嘛,老套路了!
一瞬间,宁晏心中十分了然。
“陆兄何必这么急,宁晏不才,诗词一道虽然没什么作为,但自当尽力陪陆兄及各位府学同仁尽此雅兴。”
我不会哦,但是能陪你玩玩!
懂吗!
雅间内,朱澄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的场面,宁晏的出场,情理之外,意料之中。就看接下来怎么应对。
也不知宁晏是否能够力挽狂澜?
似乎想起了什么,朱知县脸上竟然有一丝期待。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
“不好!”
说话的是周宽。
这动静,把正凝神细想的朱知县吓了一跳,埋怨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属下。
你就不能小声点。
“周先生何故惊慌,宁晏虽自爆学识微末,但这显然是故布疑阵,对面未必会信,反而认为宁晏故作谦虚,我看知行应对自如,没有太大纰漏。”
朱知县疑惑问道。
“县尊恕罪,学生只是一时情急之言,学生的意思,并非宁晏应对有问题,而是为对方叫坏。”
“为对方叫坏!”
朱知县有点懵了。
宁晏干啥了,没干啥呀。
“县尊有所不知,宁晏因为库房一案,找过学生,学生现在还记得,他若是嘴角出现这等怪笑,恐怕就有人要落入他的算计。学生感同深受……”
周先生神色凄凄,看来上回的事情,宁晏给他心里中下了不少心里阴影面积。
“莫非,宁晏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朱知县脸上抑制不住的露出喜色。
“学生也只是猜测,且看场中形式再说。”
周先生决定稳一手。
场中,玉卿娘子眉头紧皱,她不敢看宁晏一眼,生怕被人瞧出什么端倪来。
同时,心里又纠结不已。
宁晏,为什么是宁晏!
宁晏有什么才学,跟才学二字根本不沾边好吗,完全就是一个草包,只会花言巧语,哄骗女子。
自己早就试过,若非他是在才学上漏出马脚,自己说不定就真的被他骗了清白。
余杭县学居然让他出来应对!
自己倒是不担心宁晏输的难看,在她看来,宁晏根本不可能胜出,一个是杭州府学悉心培养,在诗词一道上颇有成就,一个不过是混迹青楼的酒色之徒,余杭县学开革边缘的人物。
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关键是县尊那里,如何交代!
也罢,这可怪不得我了,玉卿长叹一口气。
面对宁晏的挑衅,陆谦正要上前,忽然,被身后的袁孟帧叫住。
“且慢!”
看了宁晏一眼,袁孟帧把陆谦和一众杭州府学学子叫在一起,细声道。
“不可轻敌,此人能口出名言,引得州府的相公和德彦先生盛赞,定然不一般。事实上,这句证有不证无,已经被传开,刚才为师所言,不过是打压对面的气势。”
面对袁孟帧,杭州府学学子一脸慎重。
“既然这宁晏如此人物,为何之前一直未曾听说,直到近日才忽然崛起。”
有人疑惑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袁孟帧白了一眼说话之人。
“学生是余杭县人,倒是听说过宁晏此人。”
人群中,忽然有人小声吞吐道。
“快说说,此人如何。”
面对众人的催促,那人看了一眼宁晏,再看向众人,语气疑惑道。
“学生听闻,此人不学无术,乃是一酒色之徒,不过是幸进余杭县学而已。对了,他还曾欠下过玉香楼的缠头金……”
说到最后,那人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杭州府学众人目瞪口呆。
宁晏居然是这德行,连玉香楼的缠头金都能欠下来,他是怎么做到现在还能站在这的?
这,怎么可能!
刚才大家还一脸慎重,如果是真的,那就啪啪打脸。
“先生……”
陆谦犹豫着抬起头,询问袁孟帧的意思。
你问我,我能怎样。
话已经说出口了,现在收回来,岂不是很没面子。
“此人行为怪异,属实难以揣测,且看看再说。”
袁孟帧淡淡道,他心里也彻底摸不准了。
难道,这宁晏真是一个不学无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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