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1-09-05 20:11:18
塬上计谋让浦三儿看穿,脸上立刻变了颜色。发狠地说,无论如何,你必须把扇子给我!浦三儿也黑了脸,别说我没有,就是真有,我凭什么必须得给你?
塬上嘿嘿两声,你知书达理,你懂得,扇子,石呆子!
浦三儿腾地站起身,怎么,你拍唬我?我浦思琦还真不吃这一套!这儿毕竟有王法,毕竟是中国!我知道你是说《红楼梦》里的一段故事,“石呆子为扇身亡”!你是要演一出夺扇记,嘿嘿,可惜我不是石呆子!猛地站起身就往外走,刚打开门,那两个随从站在门外揪住了他的胳膊。
塬上慢步走过来,浦桑!我还有一样东西请你过目,对随从,请他到跨院那里欣赏欣赏!两个随从嗨了一声,揪胳膊摁肩膀把浦三儿押到跨院。
(十五)对决
跨院本是两间北房两间西房,匆匆一瞥也不知什么模样。拐个弯儿一间小黑屋,估摸是正房后面的小仓库,硬山搁檩有门没窗。两个随从打开门往屋里一搡,嘴里骂着,不识抬举的东西,好好看看,开开眼!浦三儿一跤摔倒在地,脑门子立刻起了大包。屋里一种潮湿发霉的气味直撞脑门儿,漆黑一片,浦三儿揉了半天眼才慢慢的适应了。再抬头看,眼前有东西一晃一晃的,他伸手摸了摸,猛地吓了一跳!人,这不是个人么!他睁大了眼睛。果然,房廪上两臂反剪吊着一个人,耷拉着脑袋,血淋淋的,不时发出轻微的呻*声。哦,这是私狱,是牢房!他妈的,这是把我抓起来啦!
这本是正房后的夹道,挨着后沿墙改成的储藏室,堆放着闲置不用的旧家具、花匠家什,除了木门没有出气的地方。借门缝露出的一点微光,他摸索着站起身来,小心地摸了摸被吊人的腿,粘乎乎的还有热乎劲儿。你是谁呀,喂喂,还有气儿吗?那人晃了一下,又是一声哎吆,算是回了声。浦三儿强睁双眼回视屋内,犄角有一张快要散了架的旧桌子,他拖到中央,让那人的脚有个支点,然后费力地爬上桌子,解开系在他两手上的绳子。忽然失去了重心,那人身子一歪突然靠在了浦三儿身上,咕咚一声桌子翻了,两人砰然落地,人和桌子都砸在浦三儿身上,他肩膀像挨了一记闷棍,疼得大声叫唤,我的妈呀,疼死我啦!
没人应声,周围是死一般的宁静。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劲来,从那人身下抽出腿,感到肩膀火辣辣的生疼,胯骨也好像骨折一样。勉强起身,推开了压在两人身上的桌子,那人就势偎到自己怀里。再伸手摸,感觉他脑门上可能磕出了血,可能是桌子角碰的。我的天,浦三儿心头一凛:你没让鬼子弄死,千万别因为我救你反而丧了命!他一手捂着流血的地方另一手再三拍打,兄弟兄弟,你到底怎么了,给我个话呀!那人嘴里只发滋滋的声音,水,水,又耷拉下脑袋。浦三儿轻轻地把他放倒在地,站起身来使劲拍打木门,快来人呐,拿点水来!快来人呐,出人命了!没有人应声,他抬腿狠踢了两脚,王八蛋们都死绝啦?再不来人我可要放火了!
过了半天才有人淌着水走来,门忽然一开,他的眼睛被突来的亮光晃眯了,只听院里哗哗的雨声。突然一桶雨水呼啦泼进屋里,把他浑身上下浇了个透。接着一声凶狠的叫声,别的没有,雨水管够!哗啦,又一桶水泼了进来,把俩人身上浇得精湿。
门再次被锁上,任你叫喊、拍打,没人理会。浦三儿也没了精气神,四处踅摸也没找到盛水的家伙,只好把那人的头垫在自己腿上,拧衣袖上的雨水往他嘴里喂,那人艰难地扬起脑袋抵住他的肚子,贪婪地咽了几口水,这才缓过气来。浦三儿用衣襟给他擦擦脸,用袖子堵他流血的地方,然后问,你犯了什么事,让他们把你整成这样!那人微睁双眼,反问道,你、你为何事?浦三儿一拍大腿,何事?他妈的撞上鬼了!他三言两语说了经过,那人默然不语,只长叹一声歪过头去。
日期:2021-09-10 11:21:57
将近中午,呼啦啦刮起西北风,裹挟着大颗大颗的雨点,灰蒙蒙的天仿佛一起晃动。大树枝条飞舞,鸟雀惊飞,老旧的房子发出咔咔响声,眼看大雨将至,路人行色匆匆。这时春泰茶行里屋,周掌柜、九筒、洪先生、赵青山四人正低声说话。
周掌柜对洪先生说,咱们既不知就理,也不知道去处,空有一双手,没有地方发力。但甭管什么因由日,照你说的,先得问问他媳妇,有没有犯忌讳的抓紧收起来,不能给人留下把柄。
洪先生说是啊,据我观察,那倭贼为搜寻古董不遗余力,手段阴狠,明面还不敢太过分,背地里上有靠山下有爪牙,诡计多着呢。浦三儿一平民百姓,能阻碍他什么?必定是为了什么东西!浦三儿爱张扬,千万别引火烧身。
周掌柜说,专为东西他不至于害浦三儿性命吧?纪子琪来闹事我看也在踅摸什么,很可能有瓜葛。你提起日本人倒让我想起来了。今儿早上我去了子瑞的炒肝店,本是要跟他聊聊前儿晚上的事,让他给两边调和调和。无意中我听说子琪碰上朱翰带个日本人也去过,是巧合吗?
洪先生问,那日本人长什么样?是不是高大白胖,秃头戴眼镜?
周掌柜想想,子瑞没细讲,只说他懂点中国话,但磕磕绊绊。
洪先生说,许就是那个姓袁的!这人深藏不露老奸巨猾,我跟他打过交道,绝不是善茬。
赵青山听他们分析半天没个要领,心里着急坐不住了。你们聊这些也没大用,当下找三哥要紧,您说说,咱该怎么办吧。
周掌柜对洪先生说,人是从你们书店走的,姓袁的也常去那儿,我看您还是先回书店候着,若有风吹草动及时给我们报个信儿。
洪先生说也是,万一浦三儿回来找他的车,必到书店来。你们先筹划着,我赶紧回去。说着话洪先生起身出了门。
周掌柜对九筒说,您老急也没用,酒铺没人支应哪成?路过铁匠铺叫满堂来一趟,我有话说。
青山问,找满堂干嘛?有什么事我去就行了。周掌柜说,浦三儿不在家,家里有事儿也得用人啊。他媳妇最信得过你,你干活儿支棱个耳朵,多盯着点就行了。
九筒问,那叫满堂干嘛?
满堂跟子瑞关系铁,好说话。派他找找子瑞,关键立刻子琪或许能帮上忙,那必须子瑞两口子出面。如果真跟姓袁的有关联,只能让他去探个虚实。
九筒说那好,我直接跟他说吧,这事越快越好。
周掌柜点头,得把事往严重了说,往急了说,逼子琪上架,让他非去不可,还不能耽搁。九筒答应一声,好吧,子琪做事好冲动,咱给他来个激将法。说完急忙出了门。
赵青山见没别人了,轻声对周掌柜说,有个事儿我得跟您说说。浦三儿跟我念叨过,他手里有一本书,拳经,日本人想要他就是不卖,拧着呢。纪子琪来翻箱倒柜的搜查,甚至还要搜家,我怀疑也是为这本书。
周掌柜说,书的事他跟我念叨过,我告他其实不值得。他也知道这里的沉重,看意思好像活动了心眼儿,要真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青山说,我也这么想,不过有个事您大概不知道。
什么事?周掌柜追问。
扇子,两把古董扇子,据说是日本的,鬼子拿它当国宝似的。
哦,还有这么一出!这小子一直瞒着我。鬼子要是真想抢他的国宝,可就什么事都敢做了。你怎不早说!
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的,这两天忙着给人打一副棺材,把这事耽搁了。
周掌柜在屋里踱了几步,那这事比想象的严重了,我们得作万全考虑。这样吧,你先回去,睁大眼睛盯着书店,真有什么事,他手指书店,你得先护卫那娘儿俩。赵青山答应一声,嗯,那我先走了。送青山出里屋,周掌柜又特意叮嘱两句,要沉得住气,别慌张。我也得好好捋捋,看还有什么不周全。
天交晌午了,浦三儿还没回来,邵氏心里没着没落的。照往常他早该来替她回家做饭了,看看天,雨稀稀拉拉地下了起来。许是耽误在道儿上了?风大路滑别出点意外!等人是最让人着急的事,还不往好处想,尤其才发生砸店风波,像一块石头压在胸口。她让浦英往家跑了两趟,门一直锁着。赶巧小石头从门前经过,她赶紧喊过来,看见你三叔了吗?是不是在王巡长那儿?小石头说王巡长在段上给老胡家调解呢,一上午也没见三叔。周掌柜在对面儿听见,撑起伞走了过来,小石头,麻烦你把韩六儿给我喊来,我有事找他。
小石头答应一声去找韩六儿,周掌柜轻声对邵氏说,别担心,出不了大事儿,兴许他赶上雨耽搁了。不如你先回家给孩子做饭,反正这天气也没买卖。邵氏点头应允,劳驾您给我看着点儿,有什么事儿赶紧告我一声。周掌柜说店里的事尽管交给我,招呼韩六儿是看有没有漏雨的地方,再帮你整理一下书,思琦不在家,你大着肚子不能登梯爬高,韩六儿来正合适。
邵氏陪笑点头,老让你们帮忙了,心不落忍,等思琦回来打酒请你们。她带浦英出了店门,不一会儿韩六儿到了,听周掌柜吩咐,两人开始整理书架。他们把一些牵扯政事、古旧难得的收在纸箱里,扛到了茶叶店。周掌柜嘱咐韩六儿,浦三儿不回来,不能对外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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