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都起不来炕,她就在炕上扑倒高阳的身上,伸手去揪扯孩子的头发,然后大嘴巴子一个个地扇下来。
她身上没有力气,扇一下她就跟着东倒西歪,可即便这样李凤兰还是能爬起来打高阳。
“大春儿才十八啊,你还我儿子……”
她伸出手,然后掐住高阳的脖子。
恶狠狠!
就想要了高阳的命。
高秀宁没忍住哭出了声音,她只能抓着门框,不敢上前去拦。
炕边三个女人缠在一起。
李凤兰的娘家妈劝架,老太太也狠狠摔了两下,护住李凤兰然后推开高阳。
现在人都死了,你道歉有什么用?
人能活吗?
高峰没劝。
他不知道该怎么劝,也是伤心也是难过。
李凤兰不哭了,就坐着发呆。
高秀宁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了,高阳所有的货都抖光了,只要给钱他们就卖。
全部的钱都在这里!
一毛钱她都没剩!
拿着牛皮纸袋然后放到炕上。
“都是高阳的错,高阳以后给她舅妈养老送终,高阳赚的钱都给她舅妈……”
李凤兰娘家妈掉眼泪。
觉得高秀宁说这话就是来侮辱人的。
用你女儿养老送终?
谁愿意用自家孩子一条命去换钱?
李凤兰上手扬了那钱。
指着高阳赤红着眼睛,眼睛里闪烁着恨意。
“我家今后没有你们这门亲!我不稀罕你们家的钱,你要还就还我儿子一条命……”
钱被她对着天空那么一扬。
钞票洋洋洒洒落了下来。
落在被摞上,落在炕上,落在地上,落在屋子里的任何角落。
高阳从地上起来,跑了出去。
高秀宁坐在门槛上只是哭。
屋子里没人去捡这些钱。
在一条命的面前,哪怕就是五万十万,也不会有人喜欢的。
高秀宁不知道该怎么赔罪,她能想到的就是这些。
高阳从舅妈家跑了出来,一路向下跑,她的腿发软,跌倒了爬起来继续跑,跑了又摔摔了又跑。
通往马路的那条小路上有个水库,那是私人承包的。
高阳的目的很明确,她就是奔着那水库去的!
她没有办法赔偿舅妈,她只能赔命!
她觉得自己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她以为她什么都掌握到了,可不是这样的!
到头来,什么都不是!
她只是害人精!
从道路旁绕了进去,然后站在水库边闭了闭眼睛。
他们这村也有人死在水库里,据说都是夏天有人偷偷下去游泳淹死的。
水,足够的深!
她知道对不起妈妈。
可没办法了!
高阳活不了了。
表弟死在她眼前,为了保护她死的。
死因还是因为她拿主意带着人去的。
高阳笑着哭了起来,然后就剩下哭了,剩下哭……
闭着眼睛一头栽了下去。
还不起,你就活不了!
她死了,就百事消了!
高阳不会游泳。
从小到大她都是个听话的孩子,她妈不让做什么她通通不做。
高秀宁让她绕着水库走,高阳就从来没靠近过。
高阳掉到水里,她被呛到了,她想呼吸也呼吸不上来,挣扎几乎就是下意识的动作,不是她想。
高阳的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了。
那就这样吧,她想。
然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驮了她一下,她的脑子已经没有任何空间可反应的。
有人用手固定她的脖子,将她拖向水库边。
她只感觉到胸口疼,然后就是肺疼?
不清楚哪里疼,反正就是疼。
特别疼特别疼,卡住呼吸的疼。
高阳咳了两声,睁眼睛了。
应渊那双眼睛,在她脸上划过,不紧不慢的说
“扯平了。”
应渊坐在高阳对面,抬眼看向她,说:“我记得我们是一个班的,你好像发挥失常考上大专了,在齐州念大专?”
他们是同班同学,不太熟但绝对不陌生。
高阳跳过一次水库就不敢再跳了。
呛水的感觉远比想死的心更为强烈。
嗓子眼里也不晓得进了什么东西,整个嗓子仿佛被火烧被干烧,嗓子不停冒烟的感觉。
被人当面狠狠捅一刀的感觉就挺麻木的,也没品出来点滋味儿。
“我回去了。”
高阳站起身。
应渊坐着没动,“下次别跳水库了,想死就去跳山吧,这样你消停山也消停。”
他觉得被水淹死就太痛苦了,去撞什么火车汽车也容易吓到别人,不如找个高高的山尖狠狠心闭闭眼往下一跳,一了百了。
高阳走了。
回家了。
高秀宁回来得很晚,脸色不好,回来也没怎么讲话。
母女俩就连灯都没有开。
屋子里黑漆漆的。
然后都躺下睡了。
至于睡没睡着,就没人晓得了。
“妈,我想搬走。”
高秀宁叹气道:“往哪搬啊?”
“我不想住在北选了。”
她不想留在这里,也不想看见熟悉的人。
“那就搬吧。”
高秀宁没说的是,住在这里她也怕。
怕遇上亲戚。
以后可能高峰的面她都不好见了。
有什么脸见?
当时就不该多管闲事插手管的。
厉爵阳家和亲戚也闹掰了。
亲戚的儿子被抓进去了,然后判刑了。
厉爵阳和丨警丨察讲了实话,害亲戚蹲了监狱,家里家外也是不消停。
偏偏袁家的人就是这个时候登门的。
袁安的父亲对没有卖掉的翡翠原石更为感兴趣,他想从厉爵阳的手里把这些买下来。
但……
怎么可能。
没切开之前是一个价格,切开之后见了满绿,只要厉爵阳不是傻子他就不可能卖。
即便卖,也是天价!
袁安父亲登了门却连人都没见到。
袁安带上房门。
“我看爸晚上不是太高兴。”崔国文躺在床上看着妻子说道。
“吃了个闭门羹。”
崔国文眉头一扬,道:“我当时就劝过爸把东西买下来,可爸瞻前顾后……”
这钱原本袁家是可以赚到的。
现在不就白白便宜别人了?
袁安柳眉一扬:“买?拿什么买?四千万呢。”
她家就是再有钱也拿不出来这些。
而且袁家经营的模式和厉爵阳那头还不一样,他们村儿是抱成一团,袁家却是单打独斗。
袁安可以明白父亲不买的原因,风险太大。
玩石头,绝对不可以倾家荡产堵上所有。
崔国文叹气;“那人家现在肯定不会往外卖,就是卖也不会卖给我们啊。”
“所以老爷子不就愁了。”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就睡下了。
过了几天袁安不知道在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是厉爵阳为了高阳把自己家亲堂弟送监狱里去了。
她一琢磨。
晚上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好菜。
说是亲自下厨,但还是叫人帮忙了,她不喜欢做这些。
喝了点小酒,然后坐在崔国文的大腿上,双手抱着崔国文的脖子,说:“老公,能和你商量件事儿吗?”
“你说。”
崔国文拍拍妻子的手臂。
袁安长的是真好。
崔国文喝了点酒,稍稍有点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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