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文同把看完的文件放到了一堆卷宗里:“你这个案子不归我管,我也管不了,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沙大律师,我是乡下人,就知道您的名字……您身后那幅画怪好看的……”
沙文同条件反射的一转身,看了看墙上的画。
这穷瘪三眼光倒挺好,重新转过身子:“你说什么都没用,这案子我真的接不了,去找找别的律师吧。而且我这里收费很贵的,去吧,去吧。”
年轻人叹了口气,失魂落魄的站了起来:“哎,怎么那么大的上海就没有好人了呢?”
好人?
好人都给穷死饿死了。
沙文同一脸的鄙夷。
沙文同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坐下,美美的喝了一口。
打开雪茄盒,正想掏枝雪茄出来,有人敲门。
“进来。”
莎曼走了进来:“老板,中央捕房的罗登探长来了,还带来了好几个巡捕。”
中央捕房?罗登探长?
沙文同一怔,自己这里是归静安寺捕房管的啊?
“请他们进来。”
话音未落,罗登探长已经带着几个巡捕自己进来了。
“你先出去。”
沙文同打发走了莎曼,站起身:“罗登探长,您怎么有空来这里?”
罗登探长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友善:“沙文同先生,昨天,在我的辖区内,抓捕了一名红党人员,根据他的交代,他们准备在公共租界举行一次暴动!”
“红党的?”
沙文同一头雾水:“红党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没听说过红党在租界里举行过暴动啊?”
“准确的说,这是针对力行社的一次暗杀,但我们完全可以把其看成是暴动,租界的法律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罗登探长面色严肃:“如果和你没有关系,我们也就不会来了,现在,我必须对你的办公室进行搜查。”
沙文同冷笑一声:“罗登探长,我必须提醒你,如果你们搜查不出任何东西,我将会向警务处和工部局提出严正抗议,并要求你赔偿我的一切经济损失和名誉损失!”
“检查!”
罗登探长手一挥。
巡捕们到处查着。
沙文同根本就不在乎。
自己这里能查出什么来?
“探长,你看!”
忽然,一个巡捕把手伸到了办公桌底下,用力拉扯着。
等他手伸回来的时候,赫然拿着一把左轮手枪。
罗登探长小心的拿过了枪:“律师先生,你办案子需要用武器吗?”
“这不是我的。”沙文同只觉得莫名其妙:“这把枪真的不是我的。”
“那怎么会在你的办公桌下出现?”
“我怎么会知道……嘿,那是我的客户委托我的案子,你们不能动!”
一看巡捕去翻阅那些卷宗,沙文同一下子就急了。
可巡捕们根本不管。
卷宗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片刻,一个巡捕忽然在一份卷宗里发现了一封信:“探长,你看这个?”
罗登探长拆开了信,看了一会,把信递到沙文同的眼前:
“沙先生,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沙文同同志,经组织决定,决意对力行社之反动特务进行暗杀,具体的行动计划为……”
沙文同瞠目结舌。
这是哪里来的信啊?
“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沙文同颠来倒去只会说这么一句话了。
该死的,枪和信是哪来的啊?
“不是你的?”
罗登探长冷冷说道:“这间办公室是你的吗?”、
“是的。”
“有人可以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进来吗?”
沙文同迟疑了一下:“是的,除了我的助理每天上午帮我打扫卫生。”
“这些文件你原来放在哪里?”
“保险箱里。”
“你的助理有保险箱的钥匙吗?”
“没有,只有我有。”沙文同硬着头皮回答道:“我是有职业道德的,客户的资料我必须严格保密。”
“那么,这些文件只有你能经手了,所以我很好奇,这封你声称不知道的信,为什么会出现在只有你能经手的卷宗里?”
沙文同回答不出来。
慢着,刚才来的那个年轻人?
不对啊,他在的时候自己也一直在办公室里啊?
“探长,重大发现。”
又有一个巡捕叫了出来。
他从一个大口的花瓶里,小心翼翼的摸出了一些东西。
“上帝啊!”
罗登探长忍不住惊呼一声。
那,竟然是几根能够引爆的丨雷丨管!
“小心一点,小心一点。”
罗登探长赶紧叫道,然后他看向了沙文同:“枪,你可以说成是用来保护自己的,这些丨雷丨管呢?难道也是用来保护你和你的律所的?”
沙文同面色惨白。
这是怎么了,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沙文同,我必须请你回巡捕房进行配合调查了。”罗登探长板着脸说道:“你是个大律师,现在你该想想,怎么才能为自己辩护吧!”
沙文同莫名其妙的被抓了。
他实在想不通,手枪、红党的所谓刺杀命令、还有那几根丨雷丨管到底是什么时候放到自己办公室的。
栽赃陷害,一定是栽赃陷害!
问题是,是谁在栽赃陷害自己?又是怎么做到的?
沙文同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被抓进来后,罗登探长一直没有审问过自己。
他准备怎么对付自己?
“沙文同,提审。”
这个声音,反而让沙文同松了口气。
至少有让自己辩解的机会了。
审讯室里,就坐着一个人。
“坐下吧。”
那人很随意地说道。
声音怎么那么熟?
沙文同仔细一看,脱口而出:
“是你!”
不就是想找自己打官司被自己拒绝的那个乡下人?
“是我。”
丁远森笑了下。
沙文同如梦初醒:“是你栽赃陷害我的,对不对?”
原本以为对手会否认,没想到丁远森坦然说道:“是我。”
沙文同气得脸色发青:“枪和文件你怎么放到我办公室的?”
“一点小小的手部魔术,枪嘛,趁和你说话的时候放的。至于那封信,我说你的话好看,你回头的时候,我放进你的文件里的。”
“丨雷丨管呢?你不可能有机会放进去!”
“不是我放的,是你的助理莎曼做的。”
“不可能!”沙文同大声叫了出来:“莎曼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随即,又有一些迟疑:
“你认识莎曼?”
丁远森缓缓说道:“十几个小时前我还不认识。”
一天前。
莎曼下班了,叫了一辆黄包车,回到了她租住的地方。
这里是沙文同帮她租的,他只有一有空就会来这里和莎曼颠鸾倒凤。
她一点都不喜欢沙文同,甚至很厌恶他。
可没有办法。
他是她的老板,在大上海,一个外地来的单身女人,又不愿意做苦活累活,还喜欢享受,不找个有钱人怎么行?
就这么凑合着吧,等到找到比沙文同还要有钱的主再说。
开门进去,关上了门。
换了鞋,一转身,莎曼一声惊叫。
屋子里,竟然有三个陌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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