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远森却怔怔地说道:“我昨天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好好地。”
赵胜恍然大悟:“嗨,这小子自杀了,也算是便宜他了。”
是啊,自杀了?
赵胜罪行暴露,畏罪自杀。
他的一条腿断了,拄着拐杖,完成了自杀前的准备。
慢着!
丁远森蹲了下来,死死的盯着那张倒地的凳子。
好久后,他才站了起来:“老赵,陶承西断的是右腿吧?”
“是啊,怎么了?”
“他蹬凳子的时候,右腿断了无法发力,肯定用的是左腿对不对?”
“对啊。”
“可你看这张凳子倒向的方向,是右腿用力才会倒的位置啊。”
赵胜一怔,看了一会:“好像是……不过,也不是绝对的吧,他左腿用力,也有可能倒向这个位置的。”
“没错,有可能,有可能。”
丁远森喃喃说着,也许是自己太多心了,自杀的时候随便一蹬,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的。
他又看了一眼赵胜的尸体。
自己看起来判断错了,陶承西居然有这么大的勇气自杀。
陶承西之死,在力行社上海区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有人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了解到了案情,这家伙居然胆大包天,不但盗卖军火,还杀害了自己的两名同僚。
这样的人,简直是死有余辜!
而破获这起案子的人?
居然又是丁远森!
这家伙,简直神了。
案子一起接着一起的破着。
没人在乎丁远森为什么要插手陶承西的案子。
所有的人都知道,一起再复杂的案子到了丁远森的手里,就一定有办法破获了。
到了次日,翁光辉亲自召开了一次会议,宣布了陶承西案子的真相,并且宣布他已经畏罪自杀。
然后,他又特意问了一下:“康书记有什么看法吗?”
“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康华贵用他一贯的大嗓门说道:“此人简直就是我力行社的败类,查,彻查,看看他还有没有同伙了!”
随即,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但是,我们也必须防备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借此事件大做文章,蓄意破坏我力行社上海区的稳定。”
丁远森一直都在那里仔细听着。
这一个区长,一个书记,果然在那争锋相对,斗智斗勇啊。
自己过去是看错康华贵了。
本来以为他是个暴脾气的大老粗,但今天他的刚才那几句话,处处都是在那针对翁光辉,不动声色的点名了,翁光辉不要借此栽赃陷害!
赵胜的那句话就在丁远森的耳边响起:
“康华贵要真的是个大老粗,怎么能够当上这个书记的啊。”
翁光辉笑了笑:“康书记,那我们一起联名向戴处长汇报这起案子?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这次的事情有些大了。”
“可以。”康华贵想都不想便说道:“立刻联名报告!”
“丁先生。”
“许老板。”
“丁先生,请,请。”许元及热情的把丁远森请到了桌上:“今天特意在家里备了一桌酒,专门用来宴请丁先生的。”
“客气了,许老板。”
丁远森淡淡说道。
“来人,上酒。”许元及让佣人给丁远森倒上了酒:“丁先生,我拜托你查明傅家发的真正死因,只是我绝对没有想到,丁先生破案居然如此神速。傅家发虽然死的冤,但他总算是可以瞑目了,这杯酒我敬你,丁先生。”
丁远森和他喝了一盅酒,放下酒盅问道:“许老板,你和我们戴处长什么关系?”
许元及一怔:“丁先生的意思是?”
丁远森笑了笑:“我才答应接手你的案子,戴处长很快就知道了,而且专门派了人来找我,我思前想后,怕是你许老板神通广大啊。”
许元及嘴角也露出了笑意:“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丁先生,这么和你说吧,当初戴雨农在上海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算是有些私交。这次呢,我担心你办案遇到阻力,所以就给戴雨农打了一个电话,没有及时和你沟通,恕罪,恕罪。”
“没事的,我就是问问而已。”
丁远森知道许元及肯定没说全部真话。
他一个商人一口一个“戴雨农”的叫着,而且随时随地都能给戴笠电话?戴笠还特别重视,甚至,专门派了人来上海?
丁远森知道这个商人没说真话,至少没说全部的真话。
但他没有揭穿。
人有的时候要聪明,有的时候,不妨笨一些。
那许元及极是热情,喝了几盅,问的都是丁远森家里情况。
都有些什么人,父母可还安好等等之类。
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每次别人一问到这话,丁远森便只有苦笑。
即便在另一个属于自己的时代,自己也是个从小就进了马戏团的孤儿。
父母、兄弟姐妹、亲人,他一概都不知道有没有。
更加别说这个完全就不属于自己的时代了。
当时找了个借口说了自己就一个人,没家。
许元及听了也不奇怪。
打从清朝被推翻,连年军阀混战,这孤儿遍地都是。
就算在公共租界,也到处都是孤儿。
还有一些缺德帮派,专门就盯住了这些孩子。
“多言了,多言了。”许元及看起来很是自责。
又在那闲聊了几句,许元及终于说到了正题上:“丁先生,这次你帮我家破了悬案,丁先生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本来,在来之前,丁远森已经想好了自己应得的报酬。
可现在他的主意忽然变了。
这个商人和戴笠关系肯定比较特殊。
给自己一大笔钱,也早晚都会用光。
可如果趁着这个机会,刻意交好许元及,对自己的未来会不会大有裨益?
心思既然这么转了,丁远森也打定了主意:“许老板,算了吧,这次就当我帮了你一个忙。”
许元及倒是一怔:“你什么都不要?”
“也不是什么都不要。”丁远森想了一下说道:“如果将来我有事要麻烦到许老板,还请许老板多伸援手,远森感激不尽。”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
“我这个人呢,有个怪脾气。”许元及却慢悠悠地说道:“你和我狮子大开口,我未必会给你,但你越是不要,我越是要给你。我这人又最不喜欢欠人情。你丁先生不要?那不行,我非给你不可。”
这是还人情,生怕自己将来借此勒索他?
本来按照丁远森的性格,是断然不会这么想的,可是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见到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这让丁远森不得不小心从事。
许元及朝他看了一眼:“我呢,名下有棉纺厂、面粉厂、灯泡厂……我呢,在棉纺厂里给你一成股份,不要你拿一毛钱出来,就等着分红就行了……”
丁远森一惊。
这么大方,这可比自己之前想要的报酬远远超过了啊。
可更加吃惊的事情还才刚开始,许元及又说道:“同时,我名下的灯泡厂,我想赠于丁先生,丁先生公务繁忙,想来是没有时间打理的。无妨,厂子里的管理班子齐全,一点都不用丁先生费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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