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讲,我只是打乱顺序,破咯请仙登位出来害人滴局,但你爷爷把自己炼成咯‘仙’,这已经是不可改变滴事实。
好吧,我再一次被爷爷缜密的心思,和敢薅老天爷羊毛的胆气给折服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把整件事情彻底消化,期间自然不免好几次感叹我爷爷的谋划神乎其神。当然了,如果这所有的谋划不是我爷爷的话,我想我应该会更容易接受。
又是一阵沉默,远处已经响起了鸡鸣声,我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王先生,对他讲,王先生,现在我爷爷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乱子了吧?
王先生讲,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以后有没有,我不敢保证。
这话王先生之前说过,他说他只是暂时把问题解决了,而且只是见招拆招。可这每一招都拆的很完美啊,难道还会出问题?
王先生讲,你忘咯,去你屋换衣服滴时候,我们遇到咯么子?
我顿时恍然,脱口而出,讲,剃头匠!
他讲,对咯。你爷爷这一身滴气运,他们剃头匠要是不心动滴话,实在是讲不过去。
我指了指装着木头人的棺匣,讲,但是现在这一切不都已经尘埃落定了迈?难道他们还敢把你这个布局给破了?
王先生摇头,讲,这个局他们自然不敢动,哪个动哪个就要被你爷爷盯上。
我讲,既然他们不敢动,那不就是相当于解决了吗?
王先生冷笑一声,讲,他们不敢动你爷爷,难道哈不敢动你?
听到这话,我当场愣住,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一句古训----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身上现在带着爷爷传给我的一身气运,对他们来说就是香饽饽,他们不敢对我爷爷动手,但要弄死我,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就比如之前回去换衣服时遇到的镜界,如果不是有王先生在,就算我不被吓死,也会被活活困死在里面。
我不由得苦笑一声,然后对王先生讲,看来老天爷果然是最讲道理的,给了我这么大的气运,就让我活不了多久。
我不可能,也没理由要求王先生一直把我带在身边,仅仅只是这一天一夜的经历,我就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现在的我,是一个烫手山芋,谁靠近我,谁就会跟着倒霉。
但王先生却是摇了摇头,讲,小娃娃,你不要对你爷爷啷个没得(那么没有)信心。他既然敢把气运留给你,自然就想到咯护你周全滴办法。
对啊,我怎么把我爷爷给忘了?他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留了后手的,否则的话,他前期辛辛苦苦的谋划岂不是就打水漂了?----看来我还没能接受爷爷深谋远虑的人设,所以第一时间没想到他。
于是我问王先生,我爷爷留下了什么办法?
王先生讲,不是么子具体办法,而是他看透咯人心。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我根本听不懂。
王先生起身把之前打造棺匣用剩下的木材架在一起,点燃一根火柴丢进去,不见再有什么额外的动作,那些木材就燃起熊熊烈火来,看的我又是一阵目瞪口呆----要知道,打造棺匣的木头,可都是王先生新砍下的大树,是生柴,哪有那么容易被点燃?
王先生却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蹲在篝火旁,伸出手开始取暖。
他这个动作我又没看明白,这大夏天里,虽然凌晨天气是会有点凉,但还不至于要烤火取暖吧?反正篝火燃起之后,我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太热受不了。
王先生浑然不觉一般,开口讲,对我们匠人来讲,现在滴你,就好像是凌晨滴这堆篝火,明亮得都有些刺眼咯。只要是个匠人,都会想要到你身上来分一杯羹。但有这种想法滴人越多,其实你反而越安全。我啷个讲,你听得懂不?
我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王先生这话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气运仅此一份,觊觎的人越多,就越是会互相猜忌,谁都不敢当先出手,害怕成为那个出头鸟,到时候成为其他匠人的猎物。因此,我反而是安全的。这,就是我爷爷对人心的把控。
王先生继续讲,但是这只是暂时滴,等他们都反应过来,耐心都磨完之后,肯定会有人出手。只要有第一个人出手,其他人肯定都会出手,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我,也未必护得住你。
难怪王先生之前说他只是暂时解决了这件事,原来是因为这。
我讲,所以说到底,我也只不过是多活了一段时间,到时候还不是要被那群匠人给围猎致死?
王先生讲,你爷爷给你争取咯时间,有这点时间,足够你去搬救兵咯。
救兵?我现在孑然一身,直系亲属都没有一个,上哪里去搬救兵?至于匠人,我就只认识你王先生,在这之前,匠人这个概念我听都没听过,更别说是去求人帮忙了。
王先生讲,等这边事忙完咯,我带你去找他。
我问,他是谁?
王先生讲,渝州张哈子!(哈子,瞎子的意思)
张哈子?
我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并不是我对残障人士有偏见,只不过我觉得一个瞎子,再怎么厉害,也应该没有王先生厉害吧?连王先生都做不到的事情,难道他一个瞎子能做到?
王先生讲,你不是我们匠人这个圈子滴,不晓得‘张哈子’这三个字代表着么子。我这么讲吧,近六十年来,匠门里头,没得比他更厉害滴。
我去,这么厉害?
王先生颇为得意的讲,不然你以为?‘六十年前洛朝廷,六十年后张破虏’,你真当这是一句空话?
我没听过‘六十年前洛朝廷,六十年后张破虏’这句话,不过现在光是听听,我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一个称霸匠门整整一甲子的高人形象。
那六十年前的洛朝廷,是不是也和张哈子一样厉害?
这话一出,我就看见王先生脸得意的神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惊慌,甚至于他夹着旱烟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摇了摇头,讲,洛朝廷,那已经不是人滴范畴咯,他是一个神话,一个不可超越滴神话。
我张大着嘴巴,惊问,连张哈子也不能?
从那句话里,明明可以看出张哈子与他齐名啊。
王先生讲,如果没发生五年前滴那件事,给张哈子一些时间,讲不到哈有可能无限接近洛朝廷滴水平,但也只是无限接近而已,不可能超越滴。更莫讲那件事之后,张哈子身上出咯些意外,莫讲超越咯,怕是连接近都不可能咯。
我又听不明白了,急忙问,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发生那件事后,张哈子就彻底不能超越了?
王先生摇头叹息一声,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讲,等你见到他就晓得咯。
讲完之后,王先生就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我原本还打算再问,结果祠堂的大门被人推开,是村长带着抬棺的人来了。
不用问,这肯定也是王先生提前交代的。
村长他们进了院子之后,看见院子里杂乱的样子,眉头顿时都皱了起来。
村长更是径直走到王先生面前,问,王先生,都哈太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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