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长淳朴,在他眼里,什么“乡村调研”、“可续考察”都是一回事,更没怀疑过白教授和庄如一的身份。特别是庄如一,听说他是退伍的战士,更是对他另眼相看。
“考古?”白凤德心里“咯噔”一下,经历过“罗布泊科考”,白凤德对这类事情总有种挥之不去的阴影。
“乡长,您知道‘考古’的具体位置吗?”庄如一抢先问道,他太渴望这次甘肃之行能有所收获了,“或者考古队的目标是什么?”
庄如一说完,瞅了一眼白凤德,见他没反驳,只静静听着。
“说是什么庙,什么文化。”老乡长“嘿嘿”笑道,“您二位别笑话,咱也不怎么懂。”
“葛王庙?”白凤德诧异地脱口而出。
“记不得了,可能是。”老乡长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像是小学生答不上老师的问题,“至于具体位置,离咱们这里还真不太远,顺着屋后这道梁一直走过去,差不多一个时辰就到了。”
“那里有什么?”没等白凤德开口,又是庄如一抢先问道。
“咱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一亩三分地,还真没听说那块地方有啥。就有几个土丘丘,不过古时候的皇帝大臣也不至于埋在这吧…”
“他们找的不是墓地”白凤德说完,又觉得自己失言了。
“您看看,我就说肯定和白教授的研究贴边。”老乡长高兴地说道,“我现在就去给县里打报告,让您二位也加入到考古队里。”
看老乡长这么热心,白凤德慌忙拦住他,“乡长,您先别打报告,我和小庄先到现场看一看,有没有研究价值。”
“那也行,都听您的。”老乡长听白凤德这么说,不好再擅自做主,“您什么时候要去就跟我说,我派个后生给您带路。”
白凤德和庄如一谢过乡长,把他送出房门,一看屋里的座钟,上午十点刚过,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偷偷溜出房门,朝屋后的山梁走去。
直到走出乡长家视野了,庄如一悬着的心才放下,他快走两步,追上前面的白凤德,忐忑地问道:“教授,您刚才说的‘葛王庙’就是那个死灰复燃的组织吗?”
白凤德沉默地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叫‘庙’的话,和佛教有关?”庄如一继续追问道。
“当然不是。”白凤德幽幽地回答,“只是叫这么个名字罢了。”走了两步,又补充道:“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只听说他们有一套方法,能让普通人拥有超常视力。不过这方法太邪性,弄不好就会出人命。”
“哎…”庄如一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感叹命运的不公。
此刻,已经能远远地望见和山梁相连的一小片开阔空地,果然有几座高不过七八米的小土丘挺立期间。此刻,这一小片空地已经被几十根木桩团团围住,木桩间用密密麻麻的红色棉线相连,搭配上尚未消融的积雪和偶尔露出的光秃秃的土地,诡谲无比。
“这不像是正规考古的手法呀。”庄如一纳闷地自言自语。
“所以我才没让乡长把咱们在沿水的消息上报。”白凤德边走边说,“这样一个组织,即便在封建时代,也不被统治者承认,现在又怎么会大张旗鼓地考古?!”
“可是乡长不也说了是什么庙,什么文化的考古吗。”庄如一不解地问。
白凤德顿了顿,犹豫地说:“没准有人故意放出风声,看有没有人上钩,毕竟他们在这里刚刚害死一个年轻的姑娘。”
“嗯。”庄如一点头不语,紧走两步,来到一根木桩前。一低头,从杂乱的棉线下钻过去,来到一座小土丘跟前。
庄如一抬起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便冲白凤德喊道:“教授,您进来感觉一下。”
白凤德答应着,一低头,钻过棉线栅栏,来到庄如一身边。“感受什么?”一句话刚说完,紧接着又问道,“你是说这棉线围合的空间里,一丝风也没有?”
“是。”庄如一应了一声,又向前后左右各走了几步,“我觉得这些红线,把内外分成了两个空间,这东西有个名字,叫‘结界’。可是‘结界’这东西,我只在一些秘法修炼的古书上见过,没想到有人能运用的这么娴熟。”
话没说完,突然听到白凤德教授一声惊呼:“小庄,你看!”顺手指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座小丘,只见从小丘的顶部正不断冒出黑红色的液体,打在雪上,分外妖异。紧接着,就探出一只鬼头来。
那鬼头,似人非人,头上没有毛发,苍白的皮肤也没有一点血色,眼睛的位置是两个空洞的黑窟窿。紧接着,更多的鬼头,从不同的小丘上摇摇摆摆地探出头来,他们似乎正嘶吼着,发出凄厉的惨叫。
白凤德用双手把耳朵堵上,可丝毫不起作用,那阴森恐怖的叫声,像婴孩撕心裂肺地哭喊,又像失去孩子的母亲发疯地哭天抢地。
庄如一见状,一把拉起白教授向木桩围合成的红线栅栏跑去。但此刻,两人的小腿已经被小丘溢出的黑红色液体像荆条一样缠住,不仅动弹不得,脚下还钻心地疼痛,像是被火点着了一样。
这时候,已经有鬼头顺着小丘滚落到两人脚下,沾染了黑红色液体的蛆虫,伴着腥臭的味道,从鬼头空洞的眼睛位置,不断涌出。紧接着,小丘顶部又冒出更多的鬼头。
白凤德眼见着滚落的鬼头后脑部分都缺少了一块头骨,心下明白:这里,应该就是历史上“葛王庙”处理实验失败女孩尸体的万人坑,不知是不是他和庄如一进入“结界”,触发了什么机关。
就在此刻,一个年轻人悄无声息地来到红线扎成的围栏边,静静盯着被困在围栏里的白凤德和庄如一。
这个年轻人原姓“葛”,前两年刚改了姓“宗”,这次是专门和单位请了假来沿水乡“善后”的。隔着围栏,他看不到小丘上喷薄而出的黑红色液体,也看不到鬼头,但他知道,“结界”里正经历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黑红色的血污此刻已经蔓延到白凤德和庄如一的大腿根,绝望中,庄如一也看到了站在围栏外的年轻人。这个人双手抱肩,沉默地看着他们,丝毫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庄如一脚下不能动,情急之下,用右手摸了摸心脏位置的上衣口袋,掏出一个鼻烟壶似的小瓷瓶,拔开瓶盖顺势朝年轻人的方向扔去。
瓷瓶应声落地,落在年轻人脚边。白蕊的魂魄幽幽地飘出,紧接着猛地附身在年轻人身上。只见年轻人伸出手,开始拼命摇晃眼前的一根木桩,直到把它推到在地,绑在木桩上的红线也随之掉落。
一瞬间,什么鬼头,血污,哭喊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明就里的白凤德踉跄着走到年轻人身边,有气无力地说道:“谢谢你,谢谢你。”
年轻人眼眶中满是泪水,只有庄如一知道,那是白蕊在无声地哭泣。
突然,年轻人身体一歪,瘫倒在地上。而白蕊的魂魄,又回到锁魂瓶里。
庄如一想解释因为离死去的地点南山太远,白蕊长时间附在阳气旺盛的男子身上,只能魂飞魄散。可他嘴角翕动,最终还是没忍心说出口。
没一会儿,这个姓“宗”的年轻人醒来后,只看了一眼白凤德和庄如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老乡长家里后,白凤德和庄如一收拾行李,当晚就离开了。
“白教授,您下一步怎么安排?”庄如一在火车站候车大厅里边抽烟边问。
“我打算把这边的工作再善后一下就回美国了。”白凤德掏出眼镜布,擦拭着眼镜,“你呢,小庄?”
“我也不知道,还是回南山吧。”庄如一无奈地笑了笑,“本以为知道了自己眼睛的奥秘所在,可以不那么痛苦,没想到…”
“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白凤德拍了拍庄如一的肩膀,“如果以后有机会,咱们都可以来沿水再看看,毕竟这里还藏着许许多多和你我有关的惊天秘密。”
庄如一点了点头,提起行李,和白凤德摆了摆手,登上了回家的列车…
日期:2021-11-08 15:37:58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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