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长发散落在洁白的枕头上,像一朵黑色的花瓣,花蕊中一张绯红的脸正望着我,眼神里有期待,有欣喜,也有惶恐。
我小心翼翼的进入她湿热的体内,她紧闭双眼,一把将我抱紧……
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日期:2010-02-25 13:02:39
(38)
经常在电影里看到这样的情节:一个羞涩而内敛的男孩孤身一人来到偏僻的小镇,寻找多年前暗恋过的女孩。
这种故事可以编造出很多结局,但多数都逃不脱三种模式。
如果男孩寻着一丝模糊的线索,辗转往复后最终得知女孩已经过世,并留下一封信物表明自己当年也曾深恋着男孩,那么这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流行的凄美结局。
如果男孩通过朋友的帮忙找到了女孩,并发动所有朋友精心策划一场浪漫告白行动,最终求爱成功皆大欢喜,那么这是本世纪初流行的闹剧结局。
如果男孩发现女孩已经嫁作人妇,却仍寻找机会大胆表达当年爱慕之意,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与女孩持续私情,暧昧一生,那么这是当今最潮流的后现代结局。
这个时代变化太快了,人们已经找不到什么东西可以追求一辈子,包括爱情。
假设人的寿命都是六十岁,以前的人在二十岁时就知道自己后面四十年是什么样,而现在恐怕四十岁的人都不知道后面二十年会怎么样。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永远不知道睡一觉醒来这个世界又发生了什么。所以在这个剧变的年代里成长的我们,慢慢的学会了对生活不负责任,让计划跟着变化走,而不是让变化跟着计划走。
就如我跟Josie走到这一步,其实都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因为她是别人的第二个,我也是她的第二个,所谓的第二个实际上都属于“计划”外的“变化”。
道理谁都明白,但是当我们在被子里紧紧拥抱的时候,谁会去想这些东西。
就算是做梦,我也从未奢望会梦得这么完美。
那天半夜我睁开眼睛,回想数小时前的温云香雨,荡漾的身体光柔影媚,红晕的表情轻呵低吟,这一切是不是完整的记录在了酒店的天花板里?
即便到了半夜,这个城市的马路依旧繁忙,窗底下不时传来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霓虹的色彩透过窗帘,洒在枕边熟睡的Josie脸上,无比的娇嫩和迷人。
上班的时候我开始经常走神,手里握着鼠标,眼神却不知望向哪里。
办公室的同事对我恍恍惚惚的状态议论纷纷,老黄说我肯定天天半夜打游戏,为人母的沈姐说我是伙食不善、营养不良,只有新婚不久的出纳心细,说我八成是恋爱了。
可这是恋爱吗?
Josie究竟把我当成什么呢?
我依旧每天准时去健身房,却有好些天没见到她了。
Josie仍不肯给我手机号,说想我的时候自然会打过来,而我却不能打过去。
通讯就如风筝的线,即使风筝飞得再高,只要手里的线没有断,仿佛就能把握住它。而没有这根线,Josie就是一只在云端忽隐忽现的风筝,我在地面仰视,永远感觉虚幻。
人们对越是在意的东西,即使捧在手里,却越是胡思乱想什么时候会失去,所以也越是感觉不到拥有。就如Josie,即便有了一夜温存,我也不敢奢望拥有她。
这感觉更像在超时偶然偷吃了一块高档巧克力,我不能从此便指望每天都去偷一次。
对于那些不是那么在意而又感觉不错的东西,人们从来不用担心失去,反而会实实在在的感受到它的存在。比如湖贝村楼下那家蛋糕店,虽然我从来不去光顾,但每天都可以闻到它的香味。
也比如夜班车上的娃娃头小姑娘。
日期:2010-02-25 13:08:44
(39)
见不到Josie的时候,我仍然得躲避对楼的猫叫。只要我在相同的时间,跨上相同线路的车,就能见到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她见到我也很开心,乘客少的时候就坐到我旁边聊天。可惜熟归熟,终究是无法免票。
深圳的公交按距离收费,所以若想待得久,就得坐得远,当然也得多掏钱。每次我都坐到终点站,然后不下车,再掏一次钱坐回来,这一去一来的价格已经贵过了叉烧饭,但因为有娃娃头全程陪伴,所以我也掏的心甘情愿。
前段时间上海总部集中培训了一批法律专员,然后分派到全国的各个子公司,据说派给深圳的是一个香港人。
我立刻想起TVB剧《律政新人王》两部的主演陈键锋,我眼中的香港律师应该就是他这个形象,西装笔挺,聪明勤奋,温文尔雅;
要么就像《早熟》里戴黑边眼镜的黄秋生,严肃高傲,成熟稳重,精炼老道。
后来我们正在上班的时候,有一个穿粉红T恤、脖子里挂条金链的大胖子闯进财务室,操着浓重的港音说:我叫Jimmy系新来的法路专员请大家多多几教,然后只和女同事握手,和男同事只挥手。
我们的这个香港律师不到三十,肥头大耳,肉唇油脸,双眉下耷,一对眼睛总是色眯眯的瞧人,笑起来就多出两层下巴。
我看他不像陈键锋,也不像黄秋生,倒像本土偶像猪八戒。
法律部只有他一人,主要负责所有合同签订前后的法务工作,而合同主要保存在财务部,所以这个享受经理级待遇的光杆司令就被划到了财务部,同由财务总监领导。
部门来了新同事,中午的一顿大餐是逃不掉的。
饭间的话题自然逃不了各人对香港生活的各种盘问,港佬也很健谈,一一热情解答,只是眼睛总是瞟着身旁的出纳,一只肥大的手掌偷偷在她背后探来探去。
饭桌上我总是埋头苦干,插不上嘴,只是偶尔注视下他邪恶的手掌,猜他什么时候会拍下去。
饭毕,总监在结账。我去洗手间嘘嘘。
随后港佬也推门进来,笑眯眯的站到我旁边,一边掏家伙一边问:“雷好像不太说话?”
“有话就会说的。”我回了个礼貌的笑。
“我刚来深圳,哪里都不熟,要向雷多多几教咯!”
“行,没问题。”我心想深港如此接近,你要熟悉起来岂不比我这个外地人快多了。
“对了,Jimmy,你的中文名叫什么?”我又问道。
他赶紧便完后洗了个手,然后摸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常肇基。”我念了一声,“常肇基……”忍不住又念了一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港佬似乎习惯了别人的这种反应,笑眯眯的说:“听起来系不系很像‘常找鸡’?”
我噗一声笑了。难怪这小子老说对深圳不熟,急着要向人指教。
“要是人如其名的话,你算来对地方了。这边的服务业是出了名的……”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眼里闪耀着欣喜的光芒,仿佛在说:天啊,我找到组织了!
日期:2010-02-25 13:12:19
(40)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常找鸡”估计按捺不住了,频频跑到财务部问我下班去哪里。
“哟?这就跟我们萧志好上了,下班去哪玩儿,为啥不叫上我们哪?”出纳酸言问道。
“这不系还不熟吗,等我先熟悉熟悉环境了,再请雷们大家去玩!”港佬站在出纳的椅子旁边,左手又在她背后偷偷摸摸。
他要熟悉的环境可不是你们能去的地方……我暗自偷笑。
“我们萧志很忙,下班要陪女朋友的,你别想了。”出纳继续酸言,替我推掉了这意外的麻烦。
“女朋友”?是指Josie吗。
此刻她在哪儿呢?
我只知道,Josie不去瑜伽的时候,一定是在另一个人的怀里。
我也知道,那个人是香港大老板,家财万贯,一掷千金;而我出身贫寒,职位低微,家徒四壁。
我一面窝囊的胡思乱想妄自菲薄,一面又拼命回忆Josie留下的无限风情。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逃课去打游戏一样,快而不乐。
这是一种并不单纯的情绪,夹杂着三分近忧四分远虑,只剩下三分的乐趣。
可是当我下班走出写字楼,看见一辆绿色甲壳虫停在路边,活生生的Josie打开车门走出来,笑盈盈的看着我的时候,我却瞬间将那占满七分的忧和虑忘得干干净净。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