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桌角边的空瓶子堆了起来。三儿酒量不行,很快就迷迷糊糊的栽倒在桌子上。老板娘也不嫌他,给他收拾收拾搀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苏志军也渐渐上了头,面红耳赤的和辛安吹起了牛逼。
“想当年我当经理的时候,陈露用的口红都是上千的……”
“苏哥,有的事不该我插嘴。但是咱们既然有缘,你要是不嫌我多事,我就想说一句,陈姐人挺好的。”
苏志军喝多了以后,舌头不利索,可是话却多了起来,“我挑的女人,能差吗?”
“那你,不想挽回一下?”
苏志军伸手从辛安的衣兜里把烟掏了出来,啪的一下打上火,“你小毛孩子懂个屁!”
说着,一把抓起旁边老板娘的手,吓得辛安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苏大哥,你喝多了!”老板娘使劲的挣扎,可是苏志军的虎口就像个钳子,把她的手腕钳的死死的。
后厨的老板听到了动静,直接拎了把菜刀出来。
苏志军把脖子一伸,“老孙,来,冲这儿来,有能耐你就把我的脑袋拨拉下来。”
“小子,你特么给老子看看!”苏志军把老板娘的手往空中一抬,上面全是皲裂的小口子,粗壮的手指上满是老茧。
“她比我女人还小五岁呢。你们特么睁开眼给老子看看,这是一个女人的手吗?!我媳妇那手,你见过没,那特么哪个狗日的男人不想摸?”
苏志军的声音走了腔,粗糙的脸上无声两行泪,“我让她回来,跟着遭这份罪?”
中年男人的眼泪值钱。
苏志军这一哭,顿时让屋子里还清醒的人鼻子全酸了。就连拎着菜刀的老板,也突然瘫坐到一边。
老板娘终于把手挣脱出来,跑到自己男人身边抢下菜刀,拉着他往后厨走,“老苏耍酒疯呢,你别理他。”
老板一把拉住老婆的手,红着眼圈看了又看。是啊,这个天天在自己身边忙碌的女人,才三十多岁的女人。长得普普通通,已经一脸的皱纹,尤其是那双手,摸起来就像是枯树皮。
呜呜呜~
又一个中年男人崩溃了。
从小店出来,辛安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他走到没人的地方,拨通了杨思卿的电话。
电话里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辛安已经有些恍惚,
“杨思卿,你还好么?”
杨思卿一下就听出了辛安声音的异常,况且这小子平时再狂也不敢当面喊自己名字。
“小安,你怎么了?是喝醉了吗?”
“杨思卿,你闭嘴,先听我说……”
杨思卿被辛安的粗鲁吓了一跳,反而更担心这小子的状况,
“你身边没人么?辛安,你在哪?”
“杨思卿,我马上就能攒够一百万了,我能实现那个目标了。两年,一百万,我能做到。”
“辛安,告诉我,你在哪?我马上来找你!”杨思卿觉得这小子已经神志不清,担心他出意外。
“杨思卿,我很清醒。我告诉你,我很清醒,你给我听着,从今天开始,我不喜欢你了。你找个能给你幸福的人嫁了吧。我祝福你们!”
不等杨思卿回话,辛安就把电话挂了。
随着胸口一阵灼热,哇的一声,狂吐起来,这个男人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借着呕吐时的咆哮,嚎啕大哭起来。
手机拼命的响着,男人酣畅淋漓的吐着,场面很是壮观。
打不通电话的杨思卿也急哭了。
这个酒醉的小子消失了几个月,突然接到他电话时,还满心欢喜了一下。可电话里满口脏话的胡言乱语,不容分说的再挂掉,把一向淡定的女人也急得手忙脚乱起来。
最后,她一咬牙,开着车去找莫言蹊。
莫言蹊也一头雾水,辛安的电话还是打不通。两个女人慌作一团,莫言蹊终于想起还可以打电话给医院里的赵杰试试。
哪知电话里的赵杰一提辛安更是火冒三丈,
“陈姐说她没时间,让辛安今天来接我出院的,这小子咋还去喝花酒了?喝就算了,还特么喝得这么嗨。”
最后,等电话打到陈露那里的时候,两人这才终于探听到辛安可能的下落。野马一路狂奔,找到了躺在店里的苏志军。
还没醒酒的苏志军摇了摇脑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出来后,辛安就自己走了啊。他原本还想把车开走的,我哪敢让他开啊。”
杨思卿出门看了看大街,人来人往,不知辛安会跑到哪里。她吩咐莫言蹊,这小子应该跑不远,咱俩一人一边,沿这条马路找去。
于是莫言蹊向左,杨思卿向右,两个女人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开始了搜寻。
终于,杨思卿在一颗大树后面,找到了半躺在地上的辛安。这个小男人哭着睡着了,当杨思卿把他从自己的呕吐物里拉起来的时候,这小子盯着天空发起呆来。
“小安,你胡闹些什么,你把我吓坏了你知道么!”杨思卿带着哭腔,顾不得这个男人身上的污秽,但是几次使劲,辛安却站不起来。现在面前的小子已经不是那个喜欢躲在她怀里哭泣的小男孩了,重的像头熊。
辛安空洞的眼神迷茫了好久,才终于聚焦在杨思卿的脸上。他分不清现实和幻想,只是下意识的推开杨思卿,
“杨姨,别碰我,我身上脏。”
“小兔崽子,我啥时候嫌你脏了?”
杨思卿还不放弃,抱住了辛安的腰,这小子才终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杨姨,我这是在哪?”
“走,先跟我回家!”
杨思卿被醉鬼折磨的哭笑不得,先把莫言蹊送回宿舍,然后带着辛安回到自己的住处,
她还不忘安慰莫言蹊,“辛安醉成这个样子,晚上得有人守着,你放心,我保证替你好好教训教训他。”
莫言蹊自己没有什么主意,只得听杨思卿的。回到宿舍后,辗转反侧,怎么这小子喝迷糊了就不能先给自己打个电话呢?
杨思卿硬是用自己一米六七的身体,把辛安那一米八多的身体架上了五楼,然后把他那散发着恶臭的外套扒了个干净。
宿醉的男人,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渗着酒精,那股难闻的味道熏得杨思卿一阵阵头晕,一直换了四盆热水,才把这个狗熊一样的身子擦拭干净。
半夜里,辛安的酒劲儿又犯了几次,每次吐醒了都哭哭笑笑,抱着杨思卿不肯撒手。杨思卿也不敢睡,困的不行的时候,就贴着小床的床边儿上眯上一会儿。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辛安才算是稍稍清醒一些。他看着趴在床边打盹的杨思卿,努力想要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姨,我咋在这儿呢?”
“这是你家,不在这在哪?睡在大街上冻死?”
辛安揉了揉太阳穴,头疼欲裂,只记得最后在小店里,看着老板夫妇陪着苏志军抱头痛哭的样子。
“以后不许再喝这么多了!再这样,我可就不管你了!”杨思卿端来热水给辛安灌下去。自己跑到厨房里张罗起来,
“这么喝酒身体怎么吃得消,我给你煮点酸汤面,养养胃。”
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声音响起,这让辛安觉得有些梦幻,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淘气的小男孩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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