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沈林的眼前一亮，他将目光看向了胸口的鬼相。
　　对方在忌惮么？
　　化众生相为我相，鬼相的能力理论上可以化得妇人鬼的能力。
　　但这种机制存在限制。
　　第一，对方的级别太高，导致或许只能复制部分能力。
　　第二，鬼相的复苏程度并不完全，由驭鬼者驾驭的情况下难以发挥全力。
　　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掌握了某种可以克制妇人鬼的能力？
　　他得找出来！这是沈林目前唯一的胜算。
　　高压下的强迫性选择让沈林将自己逼到了极限，他开始被动的压榨自己的潜力。
　　冥冥中，这似乎开启了身体的某项开关，他感觉到了什么。
　　当沈林试图去触碰那个开关的时候，背后的稀薄雾气霎时间凝聚，一双白青色的大手再度出现，细长的指甲像是一把骨作的镰刀，仿佛切割一般将沈林周遭的鬼域一分为二。
　　灰色光华闪烁，在这种压制力下，鬼相能做的相当有限，他的鬼域对对方而言如同虚设。
　　但好歹是成功了，沈林在原地的身体凭空向后挪移了几步，堪堪与那锋利的指甲擦肩而过。

　　搏命一般的打法，沈林拼命扛了下来。
　　几乎与想象中一样的画面，沈林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拼尽全力才能苟延残喘，他没有资格去聊什么镇压。
　　有用！
　　对方在暴动，说明他猜对了，但还不够，身体内的开关还差点什么，就像个巨大的开关摆在他的面前，他却没有足够的力气。

　　鬼相的复苏程度还不够么，无法完全化相这样的能力。
　　那双手再度消失，稀薄的雾气中那诡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分不清位置。
　　沈林的鬼域再度凝聚，但哪怕竭尽全力，却只能扩张到周身三米的位置。
　　他主动将鬼域的范围缩小，周身一米。
　　这是个安全的距离，沈林可以勉强自保，也可以做到反击。
　　接下来是无穷无尽的死寂。
　　1分钟，2分钟，5分钟
　　静！静的可怕！
　　浓雾中仿佛来自深渊的一切在这里弥漫，更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淹没。
　　沈林一动不动，他就像个泥木雕塑一样，盯着周围的一切。
　　这一切还没有结束，沈林清楚的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对面在等，等一个将他一击毙命，再也没有翻盘余地的机会。

　　哪怕是硬生生的耗，也能够把他耗死！
　　沈林十分清楚！
　　雾气开始增多，他只能依稀辨认的清楚建筑，四周的阴冷阵阵袭来。
　　那不是来自空气的寒冷，那种冷，深入骨髓，仿佛来自幽冥的恐惧化为这一切，带给人们绝望。
　　又是数分钟过去。
　　眼看着眼前的浓雾开始变多，沈林的脸色开始变换。
　　他感受到了来自鬼相的嗜血，长时间的厉鬼能力使用已经让鬼相来到了复苏的边缘。
　　那是来自生命的悸动与痛苦，仿佛下一刻他就会被厉鬼吞噬。
　　不能再等了，对方耗得起，他耗不起。
　　看着不远处的居委会，沈林的面色有些阴狠。

　　“给你干掉我的机会！在你出手的那一刻，也是我出手的时机。”
　　这是一场互为鱼肉的博弈。
　　他放松了身体内部开关的拨弄，果不其然，四周的雾气转变了颜色，漆黑如墨。
　　沈林开始大踏步的向居委会的方向前进。

　　他要死中求活，搏出一线生机。
　　浓雾堪比黑夜，暗的深沉，走到最后，沈林只能勉强将鬼域压缩成一条线，以保证自己不会迷失，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
　　鬼相晃动的很剧烈，从刚才就闪动着幽光，对于吞噬沈林，它跃跃欲试。
　　雾气涌动，仿佛预兆着什么，但沈林这一路却走得顺风顺水，他没有遇到任何攻击。
　　当到达居委会的那一刻，四周的雾气更是诡异的散开不少。
　　沈林面色诡异，看向了那台老式的电话机。
　　赌对了么，这里有另一只鬼，妇人鬼在这里的影响很有限，她得到了制衡。
　　似乎是回应沈林的想法，雾气中，他的四周开始出现无数个鬼影，那苍白者脸色的民国妇人形象，刻画了数百个。
　　他们在向沈林逼近！
　　“在混淆视听么？”
　　沈林额间冒汗，他看着那些乌压压的鬼影，身体倒退了数步。
　　他清楚地知道这里面只有一个真货，其他的可能只是鬼奴在鬼域下造成的伪装，对方很聪明，他将自己泯灭与人群之中，像是一头伺机而动的狼，随时会要掉自己的喉咙。

　　沈林在想对策，对方同样在想对策。
　　这是一场与厉鬼的不对等博弈，沈林从来都处于下风。
　　迷雾中，一双惨白的双手探出，挥向沈林，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对方那刺骨的阴冷。
　　鬼域已经被削弱到了极致，犹如一层窗户纸，这一击之下，沈林必死无疑。
　　出手么？拼着复苏开启那道开关么？
　　不，等级差距太多，哪怕有鬼相复苏在，他也可能成功不了。
　　等，等等！
　　沈林硬生生按捺住焦躁的内心，他赌对方不会那么大胆。
　　这只是一次试探！
　　挥舞中的手遇到鬼域的那一刻应声而散，像是没有存在过。
　　沈林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他赌对了。

　　这是诱饵，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仿佛应了沈林的念头，那一刻，无数双手朝着沈林挥舞过来。
　　迷雾中，沈林似乎感受到了那双白青色大手的诡异气息。
　　就是现在！
　　沈林笑了，笑的很放肆。
　　他像是个穷途末路的疯子。
　　就在那无数双手临身的那一刻，他猛的探出右手。
　　抓住了那漆黑的电话。
　　迷雾中突现一抹乌光，沈林似乎可以听到一阵阵的哀嚎，在他接听起电话的那一刻，眼前的无数双手尽皆消散，只留一双青白色的干瘪手掌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冲击，停顿了好几下。
　　那是沈林与妇人鬼的第二次相见，一如当初。
　　她的浑身装扮还保持着民国时期的温婉与贵气，就像是那个年代温良贤淑的阔太太。
　　干瘪的手掌，干裂的脸颊，几乎要凸出来的双眼。
　　唯独那张樱桃小口似乎与常人无异，被胭脂点缀的很红，血一般的红。
　　她就那么看着沈林，干裂一般的嘴角升腾起诡异的弧度，似乎在笑，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丈夫。
　　沈林手中的电话震动了几下，就像是一台即将报废的电话机信号不好一般。
　　在听筒里，他仿佛听到了来自深渊的召唤。

　　“hoa!!!”
　　眼前的民国妇人似乎受到了挑衅，那是一声戾啸，像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
　　听筒内诡异的声音再次卡顿，就像一台彻底乱码的电话机。
　　那是厉鬼与厉鬼的博弈，那是人类无法想象的领域。
　　沈林清楚地感觉到在那一瞬间，自身的鬼域在双方的挤压中，恢复了大半力道。

　　妇人鬼与鬼来电的博弈让他重新掌握了主动权，刹那间，他的鬼域覆盖了整个小区。
　　就像灰白色的世界入侵，整个世界一瞬间变得像是褪色的老照片，枯寂而又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