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的掌声中，云芦寻思着，他就要卸任了，在此之前一定要购进个大家伙，捞最后一笔。石红云也打着小算盘，只要购进肿瘤病筛查设备——PET-CT机，老丈人的病就要希望了。
　　云芦管理的确有一套，汉人过年，就让少数民族的医生值班。少数民族医生过节的时候，汉人医生就值班。可外二科就是个特例，主任裘拓就不用指望了，苗遥老奸巨猾说是痔疮老毛病又犯了要休息。
　　留下卢明哲没辙了，谁让他是副高呢。和石红云、秋文星商量，他隐隐约约的知道石红云下班以后院长安排他到市里给人看病，具体是谁他也不清楚，所以石红云也不能值班。
　　“卢老师，这样吧，过年七天，白班全由我一个人来值，反正我回去也一样在宿舍睡觉。”石红云有段时间没值夜班了，有点对不起大家。

　　“那我值前三天的夜班吧，初三我去相亲，得回去。”秃子蒋霄见石红云都开口了，不甘落后，就紧跟着表态了。卢明哲大喜，转过身看了看家在伊市的徐华煜，他正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见卢明哲扫过来，徐华煜识趣的低下了头，还是没有做声。
　　徐华煜暗自寻思，院长早就放过话了，今年大学生第一年上班，就是放个假，好好的过个年。凭什么现在变过来，诚心添堵吗，我就是不吭声看你咋的。
　　卢明哲见徐华煜还是装腾发愣没反应，顿时火了，“秃子你不用值班了，今年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来年争取找个羊缸子（老婆的意思）来让大家瞧瞧。前三天的夜班我值了，后四天由秋文星来值。老秋，你行不行，不行倒过来也成，咱俩换换。”
　　“换什么，就照你说的来。”

　　“那今年过年就辛苦石红云老师了！”卢明哲对石红云客气的说道。
　　云芦下了会议，就在办公室等着石红云。
　　“今天我也坐一坐你的路虎，我们去趟栾谷梦领导的家，怎么样，你有这个面子没？”
　　“应该没问题吧，栾领导说可以经常去看她的。”石红云弄不清云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傻小子，今年我们提早给她去拜年，就看你小子的本事了。你先打听一下，看看领导在家不。”

　　石红云很自觉，如果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他的路虎一般都停在宿舍院子里，很少开去医院显摆。
　　石红云联系了叶新，和她确定好时间后，他们就准备出发了。云芦先把伊兰特开进租的院子里，打开后备箱往路虎上倒腾东西。石红云一看，也就是几条名烟，还有一箱酒和白帆布包着的一只动物。看样子，动物已经宰杀好了，比羊大点比牛小点。
　　“今天我们俩去拜早年，有机会你就提一下你的那个想法，知道不？”
　　“就是我提议买肿瘤病筛查设备——PET-CT机的事吧！”

　　“不错，这是你自己的想法一定要让领导知道。还有，最主要的就是要帮帮老哥我，那个调卫生局的事，你给敲一下边鼓，帮老哥一次忙行不？”
　　“没问题，院长，都照你说的做。”云芦都帮石红云要买肿瘤病筛查设备了，石红云也投桃报李。
　　“哎，你是不知道，商河县虽小，但是有三大支柱产业，特种旅游、煤炭、县医院。国家搞西部大开发，石油、天然气、化工也逐步上了道。我在县医院干了十多年院长，每回都是谨慎又小心啊，可就是有那么一部分人眼红，他们明里暗里的给我搞事，所以我还是安稳一点，调过去得了，省的他们瞎操心。”
　　到了和叶新联系好的时间，石红云就和云芦去敲门。
　　叶新下来开了门，招呼他们进去坐。大过节的，栾谷梦就是喜欢打官腔，对云芦明显就是上下级的关系，不过对石红云倒是很客气。
　　“步步高升，阖家愉快！我们来给领导拜个早年。”石红云和云芦把礼物放下后，栾谷梦招呼他们坐下了。搬东西的时候石红云又瞄了一眼，礼物着实不轻，烟是华子，酒是边疆最著名的原浆酒，石红云虽然没喝过但是知道好像挺贵的。
　　坐了十来分钟，云芦小心陪着话，可栾谷梦话里的意思是心里有点烦，让云芦上班以后去她的办公室谈。石红云有点纳闷，胡咧咧了这么久，干嘛不直接问。他们聊的都是医院建设之类的，根本没提什么PET-CT和换工作的事情。
　　“希望是有了，过年后去她的办公室就是信号。红云啊，学着点，永远的找个牛人跟着。要想混的好，就得跟对人，这就是职场人文学。”他们刚出了单元门，迎面就碰着了钟小霜。

　　“石红云，你啥时候来的，医院放假了吗？”
　　“钟姐，这是我们院长，医院还没有放假呢。”
　　“石红云你是要着急回去吗？别急，稍微的等我一下，有点东西要给你，家里大扫除乱糟糟的，就不请你们过去坐了。”钟小霜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石红云留。
　　“看样子，她不一般啊。这就是栾领导让你给治疗的钟女士？”云芦悄悄的问道，一张老瓜子脸上忽然来了等待已久的兴趣。

　　“是啊。”
　　“具体是干嘛的，打听清楚了没有？”
　　“只知道在银行上班，叫钟小霜。其他的没问过，她也没说。”
　　“木头，你啊！”云芦惋惜的说道。
　　一会儿的功夫，钟小霜手里提着几个黑袋子过来了。“我知道你抽烟，就给你拿了几条，还有一部手机和单位发的一些礼品，我用不着就全拿来了。别不要啊，你知道你钟姐的脾气。”说着话就塞到了石红云的手里，又和云芦点点头就走了。
　　回到商河县，石红云把手机装进了口袋，剩下的准备分一半给云芦。“我就借花献佛，给院长您拜个早年了。”
　　“去去去，没一点正经的，我又不缺你那点东西，快收起来，别让人看见了。”

　　石红云把云芦送到家门口，云芦要请石红云吃饭，硬是不让他带东西进门。
　　云芦老婆是个挺漂亮的蒙人，比云芦小十几岁，没有发福。手抓羊肉、奶茶酥油摆了一桌子。石红云饿极了，一顿狼吞虎咽，美美的吃了一大盘。
　　“这吃相倒把我们也馋着了，看来年轻就是个宝，过了就打水漂。”云芦老婆第一次见石红云就打趣的说道。
　　“应该说是您饭做的好吃。”石红云自我解嘲，脸有点微微发红，好像羊肉吃的多了点，打起了饱嗝。
　　“下午是不是还得去市里？”云芦看石红云吃完了饭，就问道。

　　“嗯，我现在快成了跑市里的专线司机了，有两回蒙人小姑娘看我隔天的跑，以为我是公交，非吵着坐不可，哈哈。”
　　“我们蒙人豪爽大方，那是人家小姑娘看上你了，要粘你却白白的浪费了。你猪脑子啊，哪有开着路虎跑公交的？土小瘪一个。”云芦和他老婆都笑了起来。
　　“下午去了，对你的钟姐可要上心啊，盯紧点，她的层次实在不低，你小子别浪费了资源。”云芦的话里显然带着一股发酸的味道。
　　“我怎么没发现呢？”
　　“能被你发现的是个鸟蛋！不说了，一定要维护好你的钟姐，指不定哪天会用到人家。”云芦意味深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