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王淑仪答应着坐到了灶前,往里面放了几根柴禾。
火燃起来了,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席氏:“小心点,别烫着了。”
王淑仪:“没事。”
席氏开始迈着解放的小脚在厨房里打转转。淘米下锅,然后开始择菜。
一边摘一边还跟王淑仪聊天。
“今天我运气好,走到菜市就遇见了才从江里打上来的鱼,还活蹦乱跳的,我就买了一条,买鱼的还帮我杀了,呵呵。省了我不少事情呢。”
王淑仪知道母亲是不敢杀鱼的,不仅是鱼,连鸡鸭都不敢,以前这些事都是席二叔和谭孃孃的事情。
席氏在嫁到王家来之前是真正的大家小姐,没做过多少家务。
嫁给王明伦后立马就分家单过,王家没有佣人,只有一个看门的老仆,事事都得亲力亲为,好在还有娘家的两个陪房帮衬,也算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候,一天天把三个孩子养大,个个都很争气。
“你看,这韭菜多嫩呀,也是刚刚才割的,今晚给你们炒鸡蛋。噫,你二哥回来没有?”
王淑仪:“回来了。在书房呢。”
席氏“哦”了一声,继续摘韭菜。
然后又说一句:“席二哥和谭嫂怎么还不回来。”
正说着就听见谭嫂的声音:“太太,我们回来了。”
王淑仪跑出去看,谭嫂两口子已经进了天井。
谭嫂抱着一个包袱,席二贵跟在后面,扛着一口箱子。
这是大哥托人带回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王淑仪:“席二叔,谭孃孃,你们回来了。”
“回来了,从省城来的马车晚了,我们等到现在,太太等急了吧。”
王淑仪:“我同学来了,我妈正在做饭呢,嘿嘿,念叨你好几次了。”
谭嫂把包袱放在饭厅的椅子上,进了厨房说道:“太太,你歇着,让我来。”
席氏:“不急,我都准备好了,只等下锅了,把鱼蒸上,再炒个韭菜鸡蛋,还有上次那茄鱼也煎一碗,好下饭。”
“好咧。”
谭嫂麻利地挽起袖子,洗了手,开始炒菜。
席氏见席二贵还扛着箱子站在天井里,笑到:“哎呀,席二哥,你不累呀,还不放下来。”
“太太,我还不知道放哪里呀。”
“先放先生的书房里吧。”
“好咧。”
席二贵把箱子放好,就去厨房帮忙烧火。
王淑仪和席氏去饭厅看包袱里是啥。
席氏拍掉她伸向包袱的手:“去把你手洗洗,像个鸡爪爪一样。”
王淑仪吐吐舌头赶紧去洗手了。
等她洗完席氏已经抱着包袱上楼了,到底还是没看到里面是什么。
一会儿就喊开饭了。
王淑仪去叫了两个好朋友下来吃饭。
二哥王文海也出来了。
天已经黑了,饭厅里已经点起了油灯。
宁城只有部分地方通电了。还经常停电,大部分地方还是照油灯。
席二贵和谭嫂不上桌,在厨房吃。
饭厅里就他们五个人。
桌上摆了四菜一汤。
一盘蒸鱼。
一盘韭菜炒鸡蛋
一盘煎茄鱼。
(茄鱼,一种腌制的咸菜,新鲜的茄子🍆切成条放锅里蒸,然后晾晒干水分,再码上盐,裹上面粉,腌在坛子里,要吃的时候,拿出来切碎和辣椒炒一下或者一条条的用油用小火煎一下,下饭好吃。)
一碟泡菜。
汤是盐菜汤。
好丰盛。
好香呀。
还有米饭。
虽然是夹着着红薯的焖饭,也很香。
王淑仪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若在平时,他们的晚饭就是一碗面条或者是稀饭和咸菜。
今天因为有客人,才如此丰盛。
其实吴敏和张素芳家里的晚饭也没这么丰盛,别看她们一个是宁城大户家的小姐,一个是地主家的小姐。
出了过年过节,平时吃的也很简单。
用张素芳老爹张大地主的话说,老子当地主也是从牙齿缝缝里头省下来的。
看着这么丰盛的晚饭。两人都有些过意不去。
“师母费心了。”
席氏对吴敏和张素芳道:“费啥心,就是些粗茶淡饭,饿了吧,赶紧吃,多吃点。”
“多谢师母。师母先请。”
等席氏开始动了第一筷子,其他人才开始吃饭。
今晚没有王校长在,她们也没那么拘谨。
不过因为心中有事,也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饭,有同学来找王文海了。
王文海:“妈,我约了几个同学一起温习功课。”
席氏:“去吧去吧。”
王文海就和同学去书房了。
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同学。
张素芳:“师母,我来收拾吧。”
在家里她也会帮着大嫂二嫂坐些家务,洗碗还是会的。
席氏没有要她们帮忙收拾,而是让她们去温习功课。
再有几个月就毕业了,可得抓紧点。
王淑仪:“好,那我们上楼去了。
说是这么说,却是趁着席氏去厨房的档口,带着吴敏张素芳迅速进了父亲的书房。
王校长的书房和王文海的书房一墙之隔。
她们就在隔壁偷听。
王淑仪也不敢点灯,好在窗户还透了一点光线,摸到墙壁边,把耳朵贴在墙上听。
吴敏:“哦,你说的办法就是这个呀。”
王淑仪:“嘘…你小点声。别让他们听见。”
吴敏压低嗓门:“这能听见吗?”
她也把耳朵贴在墙上。
王淑仪:“能听见,这墙隔音效果不好。”
张素芳也贴了上去。
耳朵里什么都没听见,反倒是听见自己压抑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毕竟这是见不到光的事情。
吴敏:“听不见呀,你们呢?”
张素芳摇头。
她也什么都没听见。
王淑仪:“等等,他们没说话,当然听不见,不过有书翻动的声音。”
吴敏:“有吗?”
张素芳仔细听了听,“好像有。”
吴敏:“我怎么没听见?”
王淑仪:“你心不静。”
吴敏:“我……”
随手拿了茶几上的一个茶盅扣在墙上,然后把耳朵贴了上去。
这下听到声音了。
隔壁房间里,王文海和他的几个同学挤在书桌前,就着一盏油灯,看着王文海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油纸包。
打开油纸包。
里面是一本用牛皮纸包了封皮的书。
看大小不是普通的书,应该是一本杂志。
这不是一本新杂志
因为牛皮纸封皮都已经磨损了不少,看得出这本书经过了不少人的手。
翻开牛皮纸,露出正式的封面,上面是《新青年》三个大字。
有人问:“啊,这就是最新的。”
王文海:“是的。是的,这是前年六月在广州创刊的季刊《新青年》。
辗转到我们手里已经一年多了。”
这一年多里,这本书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手,有多少人看到过,最后才来到他们手上。
因为里面的纸张都已经翻毛了。
“是秋白先生主编的。是最新的《新青年》。”
几个脑袋挤在一起,也不方便一起看。
王文海:“还是我们轮流来读吧。读完我今晚再抄写出来,明天要把书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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