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常说的话是,村里某某今年做生意亏了多少,还要起早贪黑,劳心的很呐!
因此,尽管对眼下生活极为失落,林力终于还是无法放弃,尤其不愿再让父母忧心。可他知道,父母一直都在忧心,担心他的“终身大事”。
二十二三岁,工作稳定,在二老眼里,该成家了。
成家立业,这样的古训不知荼毒了多少五好青年,尤其在“成家”当头时,甚至让人“谈婚色变”。
姐姐打来电话,说母亲一直在张罗如何早日解决他们的“头等大事”,还说要将村里某某的女儿介绍给他。
林力赶忙跟母亲通电话,说了些工作要紧的废话,匆匆挂断,却陷入深深的沉思中,他在想,老天看戏也该看够了吧?
他旧事重提,长大的意义究竟何在?是为了不让父母辛劳还是简单的传宗接代?
显然,父母视传宗接代这个千百年流传的训诫甚过一切。
父亲虽然不再外出务工了,却依旧终日忙碌,下地干农活,上山挖草药,工地打零工,凡此种种,只要能不让自己闲着,不让自己的心闲着,无论怎样的活,他都干。
林力无能为力,他总在设想要是自己没有坚持入藏会怎样。有时,他对小强的艳羡让他浮躁难耐,生命总是这样,如果可以回放,可以再来一次,或者从老活到小,大概很多人都不会扼腕叹息吧。
可是,生活是不绝会再来一次的,生命不能承受的轻与不堪忍受的重往往一样,就像会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因为它的重量,但却跟重量别无异样。
回首,不是为了怀念,有时只是看看来时的路,路上的风景,擦肩而过的人。如果回首是一幅美丽画卷,这便是幸福。
可为什么,那么多人在回首的时候都会懊悔?为什么那么多人看不到想看到的画卷?甚至,在回首的时候,心会痛,泪会流?莫不是这只是成长道路上必不可少的坎坷?还是画卷里不可或缺的因子?
林力跟父母电话通得不再像以往那么频繁了,也没那么多话了,只是照例每周一次,说些不痛不痒、索然无味的东西。
每次将要挂断电话时,父母之一都要唠叨,你也不小了,结婚的事一定要放在心上。
林力无言以对,语塞难受,但他分明有很多话想说,一个人的时候,他甚至可以自言自语很久,可以扮演两个角色,可以自己把自己感动哭,自己把自己打击哭,而后自己把自己安慰好。
嗨,世上这样的人儿定是不谙世事却又饱受打击的小年轻吧。
林力的伤感无处不在,他会因为下雨不想上班,因为云雾感到烦躁,因为感慨世事黯然落泪,因为目睹光阴匆匆吟诗唱词。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现在又到了哪里呢?”
回首伤神,不关乎成就,不在于何人,否则怎会有那么多“想当年”“要不是”“我朋友”呢?林力总有不断“伤神”的理由,伤得自己遍体鳞伤,伤得自己有些神经质。
他一直在想,如果可以,能回到过去,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可就算回到过去,有一件事,他还会去做,那就是爱上夏云,一厢情愿、不可救药、肝脑涂地、死心塌地。
所以,还是别回去的好,不然又能怎样?
“喂,今天还有材料要报哦,不要忘了啊!”安心拍了拍办公桌。
“你帮我写写嘛。”
“不是不帮你,再这样下去该上医院了,我是为你好。”
“哦,可是要写什么呢?”
安心没有正面回应,阳光总该驱散一切晦暗了,正如查古万里无云的晴空与一碧如洗的纯净。
“再这么神神叨叨,别人真该以为我神经病了。”林力没有发声。
为了摆脱终日神经兮兮的苦恼,在听完安心的一番经验之谈后,林力还是鼓足勇气,做了一次十足的流氓,讨要到了女孩的电话号码。
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半点勇气拨通这难能可贵的号码,或许只是因为做贼心虚、动机不纯的缘故吧!
安心为此深表羞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如此扭扭捏捏。”话语与旁人的吐槽如出一辙。
她叫兮雨,果然人如其名,不仅女神气息十足,就连名字,也仿佛远在天边。主要是,林力觉得自己心里始终被夏云占着。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往往才能结束上段感情,可如果只是为了结束上段感情去喜欢别人,那绝对是动机不纯的。
林力很木讷,深陷如此怪圈不能自拔,他怕会错过眼前这个可能对的人,更怕再次遇见不对的人,如果只是做朋友,那该是极好的。
可问题是,除了夏云,兮雨绝对是第一个让林力再次有了对别的女孩儿怦然心动的人儿,他不信一见钟情,却因为兮雨相信感情,相信雨也是可以抓得住的。
不知道这是否又是老天的恶作剧,还是真的在为林力打开一扇窗,一扇通往天堂的窗。
赵强骂林力,都什么年代了,你要还这么扭扭捏捏、慢慢腾腾,女孩儿该被别人追走了,别怪没提醒你,说出来总是好的,行就行,不行拉倒,反正也认识不久,全当没认识。
这理论倒也不算新鲜,只是着实用在他人身上时,却绝对如坐针毡。想来的确刺激,一个甚至从不认识的人冲上来一句喜欢你,威力可想而知。
尤其穷屌丝如此做,吓不死人也至少吓个半瘫。
大概林力始终不明白该如何迈出第一步,是否屌丝只是注定孤独终老,既然如此,上帝实在太过无聊,总爱创造一些“玩偶”给他演戏,演这么苦的戏,演这么悲情的戏。
真的,上帝肯定创造了太多“玩偶”,以至于当你以为上帝抛弃你时,他根本无暇顾及,那么多“玩偶”,上帝何故宠幸于你?
天空放晴,一片蔚蓝。不久前还疾风骤雨一片狰狞的外界一会儿便如此平静,阳光透过云层发出金灿灿的光,柔柔地打在地上,打在人的脸上,打在人的心上。
夏天终于还是极不情愿地走开了,三个月,有时很短,短得林力一不小心就同夏云度过了十个三个月;三个月,有时很长,长得整个夏季都被熬成了秋。如今秋意来袭,寒意刺骨。
放下,是一个我们都会说,却没人愿意接受的词。就算放下,又放在哪里?是否还要放在眼线可以触及的地方?
林力觉得自己一定把兮雨当成夏云了,其实也是,一个是云,一个是雨,不都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不然徐志摩怎么会说: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不对,不是带走云彩,而是云彩自己就会跑掉,不管如何挥舞衣袖。
可是秋天都来了,秋天不是收获的季节吗?秋天不是才该遇到该遇到的人吗?秋天来的时候,满地的香气,满眼的喜悦,为何林力却依旧满目疮痍、满心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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